“我的林大法官啊,你快点的,不然聚会可就要迟到了啊。”
韩瑞菲的声音穿透暮色,拽着林洛筠的袖子就往巷口跑。林洛筠踉跄着被拖出法院侧门,藏青色衬衫下摆从西装裤腰里滑出来,马尾辫上的橡皮筋硌得后颈发疼。霓虹灯下,好友的职业套装泛着暗金光泽,与自己皱巴巴的通勤装形成鲜明对比。韩瑞菲总是这样——风风火火闯进林洛筠的秩序里,把她从堆积如山的卷宗中打捞出来,强行塞进名为“青春”的气泡。
“你总说‘叙旧’叙旧,所以到底是谁组的局?”林洛筠气喘吁吁,高跟鞋在老旧石板路上磕出杂乱的节奏。
“这还用说,当然是程朝夕和叶岚了。尤其是程朝夕,每次咱俩见面都说咱们在一块养眼。”韩瑞菲回头冲她眨眼,耳坠在路灯下划出半透明的弧光,“她今天出完任务直接过来,叶岚抱着笔记本电脑调试了一整天服务器,说聚会结束还要赶回去修复漏洞。”
林洛筠脚步顿了顿。省实验高中的女生宿舍里,叶岚永远在整理数据线,程朝夕总在床铺下藏着警用绳结教程。这些细节在记忆里鲜活如初,却被十年光阴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光。
A市的KTV的招牌在街角明明灭灭,林洛筠抬手理了理领口,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包厢里的暖光裹挟着啤酒味扑面而来。程朝夕果然穿着警服未卸,裤缝笔直如刀,作训靴旁摆着脱下的制式腰带;叶岚缩在沙发角落,蓝色荧光从电脑屏幕漫到她脸上,格子衬衫第三颗纽扣永远松着;韩瑞菲已经熟稔地拆开零食包装,往茶几上堆薯片、瓜子和色彩鲜艳的软糖。
“林法官终于赏光,肯大驾光临了。”程朝夕举杯饮料调侃,“当年在宿舍谁最抗拒彻夜通宵聊八卦,现在就属谁最忙。”
“法官的忙和警察的忙能一样吗?”韩瑞菲把麦架往林洛筠面前推,“来,点首《十年》,正好应景。”
林洛筠摇头轻笑,指尖悬在点歌屏上迟迟未落。她看着屏幕里自己模糊的倒影:24岁的面容棱角分明。职业套装、卷宗和法槌构成的生活,何时把那个在宿舍熬夜看小说、被萧秋的冷笑话逗得滚下床的女孩,打磨得这般疏离?
就在这时,包厢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一个白色身影旋风般卷进来,怀里抱着的塑料袋“哗啦啦”洒出零食——荔枝果冻、膨化食品、巧克力威化饼……还有半袋荔枝肉从破口处滚落。林洛筠眨了眨眼,那分明是件白的T恤,下摆扎在深蓝色牛仔裤里,却被某种热烈的气质衬得像火焰。
“阿锦?”林洛筠难以置信地站起身。
“怎么,这么热闹的叙旧都不打算叫我?我说,你们'物化政四杰'一个个的也太没良心了。我在文联加班改策划案,听说你们聚会,立刻飞车赶来——结果你们居然不等我!”
她的声音里带着调侃,林洛筠却敏锐地捕捉到好友眼底的紧张。萧秋的快乐小狗的特质从未改变:永远像太阳般发光发热,却在被忽视时瞬间坠入不安的深渊。
“我们都以为你萧副主席在外地采风呢。”程朝夕笑着抛来纸巾,帮萧秋擦拭沾着薯片碎屑的手,
“快坐,快坐,荔枝果冻什么的给你留着呢,就等你来了。”
萧秋这才注意到满地狼藉,手忙脚乱地把零食往茶几上堆。林洛筠蹲下来帮她,余光瞥见萧秋腕间晃动的红绳手绳——褪色的棉绳打了个复杂的结,是高二那年程朝夕教她们编的平安结。这个细节像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说起来,萧秋第一次来找洛筠的时候,可比这狼狈多了。”韩瑞菲忽然开口,拆开一包荔枝果冻抛进嘴里,
“还记得省实验新校区的栏杆吗?”
林洛筠浑身一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裹挟着暴雨、铁栏和青涩的少女笑声。
八年前,省实验中学老校区(走读部)和新校区(住宿部)隔着两条街。萧秋家住得近,每日踩着铃声进出教室;林洛筠却因为家里住的很远很远,于是成为了第一批搬进新校区宿舍的学生。两校区门禁森严,萧秋总抱怨“想见你一面比蜀道之难,上青天还难”,终于在高二那个闷热的夏夜,做出了一个荒唐的决定。
那天傍晚,萧秋从老校区溜出来,怀里揣着自制冷冻荔枝罐头——她特意避开桂花糕等甜腻糕点,却在便利店冰柜前突发奇想,觉得荔枝的清甜与冰碴的凉意更配林洛筠冷静的性子。新校区宿舍扩建后,栏杆从1.5米加高到了2.2米,萧秋却浑然不觉,只想着“翻过去就能见到洛筠”。
暮色四合时,她扒着铁栏杆往上爬。铁栏晒了一天,烫得惊人,却抵不过想见好友的迫切。校服布料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萧秋咬牙爬到一半,才惊觉栏杆顶端尖锐的弧度卡住了校裤。暴雨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她脸上,眼前一片模糊。
“救命啊啊啊啊!”她徒劳地喊着,雷声吞没了微弱的呼救声。铁栏在雨水冲刷下变得湿滑,萧秋进退两难,只能紧紧抱住栏杆,任雨水顺着发丝往下淌。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手电筒光束刺破雨幕。
“谁在那里?”程朝夕的声音带着警惕。
萧秋拼命抬头,却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程朝夕举着手电筒,叶岚举着手机录像,大概以为抓住了翻墙的“不法分子”上报学校。
“我来找你们物化政的林洛筠!”萧秋扯开嗓子喊,“我是省实验老校区高二(6)班的萧秋!就你们月考看见我范文的那个萧秋!”
短暂的沉默后,叶岚噗嗤笑出了声:“萧秋?真的是你?”
程朝夕快步上前,借着电光看清萧秋的狼狈模样,立刻蹲下查看地形:“好家伙,栏杆加高了,你怎么爬得这么高?”
“因为我想见洛筠……”萧秋吸了吸鼻子,雨水混着委屈的泪水一起流下来,“门禁卡要学生证明,还要刷脸,我拿不出……只能翻墙。”
“真是胡闹!”程朝夕叱责,语气却透着无奈,毕竟也是和萧秋混的熟了,
“唉,你还是快下来吧,我们帮你。”
萧秋动了动,却疼得龇牙咧嘴:“我真服了卡住了,下不来……”
“别急。”叶岚蹲下来,从背包里翻出来了一捆线,“程朝夕,用你的绳结技术,我们搭个简易滑轮。”
程朝夕点头,熟练地从书包里解下了备用绳——她们翻墙也经常这么干。两人配合非常默契专业:叶岚把线系在栏杆上,程朝夕用绳结固定住萧秋的手腕和脚踝,像拆解犯罪现场般有条不紊。萧秋倒挂着被慢慢放下时,怀里的荔枝罐头“咣当”一声滚落到泥水里,摔得粉碎。
冰晶混着荔枝肉洒了一地,萧秋狼狈地跪在地上。林洛筠晚自习回到宿舍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浑身湿透的萧秋冲进宿舍,把冻得发抖的手塞进她怀里;程朝夕和叶岚忙着收拾残局,叶岚的线缠在栏杆上,程朝夕的绳子拖在泥水里。
“阿锦啊,你怎么这么傻?”林洛筠又气又心疼,递过热毛巾帮萧秋擦头发,“栏杆加高了也不打听打听清楚,万一摔下来怎么办?你明天还上不上学了?”
“因为想见你啊。我可是没有一点见山晴的小心思。”萧秋抽抽搭搭地笑,“要我说,你们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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