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离别的原因
熟悉的蓝白动力甲矗立在混乱中央,让安格隆感到厌烦。
尤其那家伙还像个傻子一样站在战场中间,难道是被吓傻了吗?真是懦夫!
安格隆的愤怒如此显而易见,凡是敢冲上来的异形都被他活活撕裂,连一些凡人护卫队也将枪口对准了他。凡人无法分辨这头愤怒的巨人是天降神兵还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一个人在惊惧之中开枪了,可弹道宛若人体描边器般根本无法选中安格隆。
但这立即激怒了卡格斯。他拿起链锯斧,动作比之前更快更猛,脑子里只剩一个想法,要把亵渎原体的凡人当场斩首。虽然他第一次见安格隆,但基因的反应不会有错的,他就是他的原体!
安格隆发现卡格斯冲向孱弱的凡人护卫队,原体的大脑大致分析出前因后果。可他没有半点感动,只觉得心上又添一把火。
突然,来自巨大异形的攻击再次降临了。
远方的如小山般巍峨的异形已经“出生”完毕,它如一个跪地趴伏的野兽,牢牢攀住最大的纪念堂,四肢如树杈般分裂出无数下端,但最小的肢体组织也有3米粗。纯白色的肢体因为源源不断渗出的黑水而显得脏污。它伸出手,朝远方“抽”了一个巴掌,那连带的无数肢体分支立刻如炮弹般砸向各地,在上巢掀起毁天灭地的破坏风暴。
其中一个肢体剐蹭到阿斯塔特手术室的上端,如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开手术室的房顶。军团旗帜也被切成两半。建筑的支柱与墙壁纷纷崩解,露出泡在医疗舱里三个战士。凡人们尖叫着四散逃开,零落的枪声响起。
“不……”卡格斯的血液都凝固了。
卡格斯来不及多想,抽出爆弹枪猛攻远去的白色肢体。一些细的末端肢体被一枪打成爆浆,但主肢依旧坚固如初。卡格斯转而攻击手术室上方正在下坠的大石,顺便击退围上来的异形群。爆炸形成的粉末窸窸窣窣地落下,把医疗舱埋了一半。卡格斯一边射击一边骂人,从卡利博斯骂到加兰,从卡恩骂到基尔。
子弹快要用完的时候他终于回到了手术室。卡格斯感觉自己把药剂师考试的内容全忘了,变成一个只会简单包扎的鲁莽战犬。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可身体还在动。
他恍恍惚惚地为三位新兵做紧急检查,设置好医疗舱自我保护模式,又拖着医疗舱和培育缸到一个较为坚实的掩体下面。等他做完了一切,重新握紧链锯斧,才感觉血液回归自己的手指。
“操……我一定要……”卡格斯一阵后怕,但又觉得刚刚做出精妙操作的自己如此陌生。然后他猛拍大腿:“操!我居然真的成了药剂师。”
不同寻常的疾风在废墟中呼啸而过。卡格斯突然俯身,链锯斧贴着地面划出带着火星的弧线,切断了三条试图横抽过来的软质肢体。
随后动力甲的神经束接受到他的脑部信号,他借着反旋的冲劲一跃而起,动力背包的推进器喷出短促的火焰,整个人像颗出膛的炮弹撞向远方的巨大异形。
动力装置的嗡鸣混着他的咆哮,锯片深深嵌入巨大异形尚未硬化的组织。他突然拧动链锯斧,在异形狂乱的攻击中搅出一个漩涡型的伤口。异形内部的组织被他的锯片钩住了,随着他脚踩异形挺身拔斧,一大片黑色的膨胀物以及水管般的硬化白管如同肿瘤般被卡格斯生生拔起。然后他便跌下了异形的身躯。
卡格斯在下坠过程中不住的干呕,这次不是夸张,是真的中毒了。他撞向地面,整个人径直撞穿了一个花园喷泉,又借着惯性在地面翻滚了十余米,最终重重停在一片废墟之中。动力甲的自动医疗系统汇报解毒完毕,但卡格斯仍感觉阵阵眩晕,他的其他部位可能受伤了。
他瞥了一眼高大异形,对方的伤口如高压喷泉般喷出黑水。斩击是有效的,但异形的伤口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用斧头砍太慢了,对付这家伙得上个泰坦,没有泰坦喷火.枪也行。”卡格斯躺在地上等待医疗系统的第二波修复,顺便思考对策,“什么?喷火.枪也没有?不如我拿净水片冲上去给它吃肚子里算了。”
“闭嘴。”安格隆的声音像猛兽一样厚重,他走过卡格斯,影子逐渐覆盖在卡格斯身上。“让我来。”
卡格斯猛地坐起。
安格隆浑身上下没有一把适合的武器。他身上的铁甲是他手搓的,进攻武器则是一把临时组装的普通铁斧。那个动力手套虽然强力,但需要的蓄力时间较长,在这种速度的战斗有点不够看了。好在动力手套可以为铁斧套上一层分解立场,使得这把武器不至于在进攻时拖后腿。
他一往前走就攥住了巨大异形的所有注意力。如打人柳般抽动的众多肢体停下了,慢慢地回缩到本体身边。它并非害怕,只是明白需要所有的武器来对抗这个不同寻常的人。几乎呼吸之间,它之前的伤口便修复好了。
异形没有眼睛之类的器官,但所有人都能感知到它在盯着安格隆。它的身体有韵律地起伏着,仿佛在呼吸。部分细小末端如绸带般垂落扫过地面,深入水管中,汲取着里面的某种能量。当安格隆继续往前时,它又如孔雀开屏般,将众多肢体绷直,在穹顶上撞出火星与凹痕,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心脏一颤。
可安格隆还在继续前进,对这些异象视而不见。眼见这些恐吓战术通通失效,异形终于失去耐心,头部裂出一条黑缝,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从一直趴伏的纪念堂一跃而下,数十条硬化肢体如长矛般刺向安格隆,一些软化的肢体则想缠住安格隆不放。
安格隆不闪不避,用动力拳硬生生架住攻势,左臂铁钳般锁住另一条试图缠绕脖颈的肢体,猛地发力撕扯。异形体内响起噼啪的骨骼断裂声。
异形怒不可遏,发狂的硬化肢体将附近的建筑砸的千疮百孔。这附近的地域几乎被这场战斗轰向中巢。
当最粗壮的主肢体带着破风声砸向他后脑时,安格隆竟然反手将铁斧抛向空中,双手抓住袭来的肢体,蓄力完毕的动力拳套以势不可挡的破坏之力嵌入异形体内。原体的力量被动力拳套增强数倍,借助异形的肢体以古老的投掷技掀翻了对方那巨大的身躯。
飞旋的铁斧并不落空,如斩首的铡刀精准地没入了异形类似脖颈的位置。
安格隆好像回到了无尽的颅骨排位赛上,全心全意地为击倒对方而战斗。
异形的尖叫刺耳无比。安格隆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踏上异形的巨大身躯,拔起自己的铁斧,动力拳套重新为铁斧覆盖上最高倍率的分解立场。他沿着之前的伤口再度劈砍,黑水与白色钢管组织飞溅而出。
异形的痛苦挣扎只持续了半秒,断裂的肢体瞬间硬化成锯齿状,带着腥风毒气扫向安格隆。安格隆拿铁斧阻挡,已经身经百战的铁斧却承受不了更多威压,在众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中崩裂成碎片。
安格隆看着空空如也的右手愣了一下,随即在心中破口大骂。
让异形忌惮的寒光已经熄灭,肢体的众多末端瞬间兴奋地炸开。它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窸窣声,如同长长的指甲刮擦过整个穹顶。数百条沾染着恶毒黑水的肢体似狂舞的毒蛇般腾空而起,整个身躯带着令人作呕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向安格隆,仿佛要将安格隆彻底碾成肉泥。
旁观的人群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恐惧的凡人害怕地将脸埋在枪支后面。卡格斯脑子里一片空白,恨不得冲过去把自己的链锯斧给安格隆。他也正疾冲过去,只是路途有些遥远。
然而下一秒,狂舞的异形肢体突然动作阻滞了起来。
在无数蠕动的肢体缝隙中,原体的身影依旧如磐石般坚固。安格隆的身形或许与异形相比有些差距,装备也并不精良。但他的战斗目标从来只有一个,无所谓是什么武器造成的。
安格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异形脖颈的下方,双手被自己的鲜血与异形的黑水染成墨红色,十指深深抠进异形脖颈的旧伤处,指节因发力而泛白。原体的鲜血爬虫般蜿蜒绕过他的手臂,与安格隆身上的旧疤混在一起。
他喉间发出一声闷吼,肌肉贲张的臂膀猛地向两侧发力。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令人惊叹的骨骼碎裂声接连爆裂响起,钢铁般坚固的白色肌肉应声撕裂,异形的头颅与身躯的链接正在被加速破坏。
“噗嗤”
一声闷响,最后一点坚韧的脖颈也被彻底撕裂,带着淋漓汁液的巨大头颅被硬生生扯离躯干,猩黑的□□如暴雨般泼洒开来。
安格隆喘着粗气站立在黑色暴雨中间。他看了看手里的头颅,端详了一会儿,才松开手。
那些原本威胁十足的肢体此刻只剩抽搐的力气,有的还在半空就软塌下来,垂落时扫过安格隆破碎的铁甲。
构成它众多下肢的缕状物开始崩解,巨大的异形如山洪般倒下,将美丽的上巢建筑都冲出一片扇形平原。黑色的污水从它的肢体中渗出,凝聚成急湍的大河,作为最后的凶器收割人类的性命。
安格隆回头看异形的身躯,那中部身躯竟然如蜡像般溶解了,露出里面的构造物。它竟然在里面藏了一个特别巨大的异形雕塑,似乎把这个雕塑搬运到这里才是它原本的目的。安格隆认出那个异形雕塑和他在下巢看见的一模一样。
被抛在一边的巨大异形头颅裂出一条缝——它竟然没有完全死去——它用残余的生命力一边吐出黑水,一边用低沉的声音吼道:
“把家园,还给我们……”
在场的人类都捂紧耳朵或鼻子,地面护卫队得到了行星总督的支援,拿着喷火器扫射剩余的异形。没有人听得懂异形的话语,除了在战斗中立刻学会这种语言的安格隆。
在异形生命的末期,只有安格隆听懂了这句遗言。
在许久以前,这颗星球本就是异形的家园,流淌的大河穿过它们的身体组织,为它们带来长途移动的动力。它们则用自身的营养物质反哺大河,供养河流的其他生命,以此搭建了一个欣欣向荣的大河文明。
它们甚至学会了雕塑。一个文明要发展到何种程度才能拥有雕塑这种艺术品呢?
然而它们供养的营养物质却对人类有毒。当人类的地盘扩张到此处时,水火不容的战争便打响了。这些依据河流而生的异形被迫龟缩到下水道中,等待着某一天重新夺回它们的家园。它们为此准备许久,繁衍出了专门用于战争的个体,但还是被安格隆直接打碎。
安格隆对此并不感到抱歉。他本人的灵魂来自20世纪末,那时人类还在为金钱、为地盘、为权力不断发生冲突。种族屠杀的行为依旧屡见不鲜,但最终只化作报纸上的一条新闻。他看得太多,从来都知道,正义与卑鄙只是硬币的一体两面。
但当他真的从巢都底层走到上层后,一切又有点地狱笑话了:20世纪的人类社会问题,竟然在三万年后依旧上演。不断重复历史的人类命运,就像一出令人厌烦的戏剧。
唯一让安格隆感到安慰的是,他给予了对手纯粹的死亡。他没有让任何外力参与他们的角斗。哪怕他们之前的经历天差地别,但在他们以致死为目的相互攻击时,他们的身份是平等的。不是人类的超级战士杀害一个努力夺回家园的异形,而是一个强大的角斗士战胜了另一个强大角斗士。
死亡只是角斗场的结果之一,任何人都有可能拥抱它,所以不必挂念。
散发着毒气的黑水蔓延过安格隆的小腿。这点毒气对他而言不值一提。而且这毒水相对于异形来说就是它们的血液,因此还安抚了他脑子里嗡嗡作响的奇怪钢缆。安格隆静静地享受着难得的平静。
但依旧有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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