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悟了
正午，训练场。
沙砾被烈日烤得滚烫，偶尔掠过的海风非但不能降温，反而裹挟着热浪，让人愈发口渴。
神啊，如果我有罪，这么多年抽卡都在吃大保底也该还清了吧，怎么还用体罚来折磨我啊！
朽木枫小腿肚抖得厉害，整个人瘫软在训练场边缘唯一能提供点阴凉的树下。汗水顺着额角、脖颈往下淌，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形象管理。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无比正确。
加入海军本部的这三个月，漫长得堪比三年。如今，连做梦都是卡普那标志性的“库哈哈哈”和紧随其后的“爱的铁拳”。
树上的蝉“嘒——嘒——”地嘶叫着，在极度疲惫的朽木枫耳中，这点聒噪自动化作了天然的白噪音。
思绪在汗水和燥热的双重夹击下，一点点蒸发、飘远，最终只剩一片混沌的空白。伴随着一声声单调的蝉鸣，她的眼皮越来越沉。
于是，当罗西南迪拎着两人份的简易饭盒回到训练场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
阳光穿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树下小憩少女的黑发上。朽木枫垂着头，脑袋随着困倦一点一点。那双平日里总显得冷淡的金色眸子此刻安静地阖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难得显出一种毫无防备的乖巧。
几缕被汗水浸透的碎发从耳后滑落，贴在她微红的脸颊上。她无意识地皱了皱鼻子，像只被毛发困扰的小动物，迷迷糊糊地伸手在脸上蹭了蹭，发出一点含混的鼻音。
“Silence——”无声的指令在心里默念，寂静领域蔓延开来，将外界的一切喧嚣都温柔地隔绝在外。罗西南迪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朽木枫旁边，挨着她坐下。他微微侧身，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小心翼翼地捻起那缕粘在她脸颊上的湿发，想替她捋到耳后。
“罗西？你回来了？”
指尖刚触碰到柔软微湿的发丝，那双金色的眼睛倏然睁开了。朽木枫的眼神还有些迷蒙，带着未醒透的茫然。
“是啊，今天有你爱吃的饭团。”罗西南迪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而将一个散发着食物香气的饭盒递到了朽木枫面前。
“谢了，”朽木枫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下个月！下个月我一定负责跑腿打饭！”
最近训练量激增，食堂抢饭的竞争愈发激烈，身板劣势让她苦不堪言。于是，拥有天然腿长优势和莫名好人缘的罗西南迪被迫成为了她专属的外卖骑士。
罗西打饭，使命必达，包送上门。
“没关系。”罗西南迪并不在意帮搭档跑腿，已经打开了自己的饭盒。
他的进食速度极快，腮帮子微微鼓起，随着咀嚼轻轻动着，像只专注囤粮的仓鼠。“快吃。”罗西南迪咽下了一大口食物，指了指太阳，“饭后消食时间短，下午训练强度……你知道的。”他的红眸里带着一丝“你懂的”的无奈。
下午训练。一听到这四个字，朽木枫刚被饭团香气唤醒的食欲瞬间萎靡不振，手里的金枪鱼饭团仿佛失去了所有魅力。
“老爷子明天要休年假回老家探亲了诶！”她哀嚎着，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神里充满了控诉，“就不能大发慈悲，提前半天给他可怜的徒弟们放个假吗？”
遥想当年，小长假提前半天开溜是基本操作。而自从踏上了这艘船，她突然感觉自己入职的不像是海军，更像是包身制的黑煤窑！
“明天能放一天假，已经是恩典了。”罗西南迪极其自然地伸筷，从朽木枫敞开的饭盒角落夹走了那颗她避之不及的盐渍梅子，丢进了自己嘴里，“听说只休一周。之后一个月……”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朽木枫瞬间警惕起来的表情，唇角勾起了一个有点促狭的弧度，“卡普中将会进行远程指导。”
“？”
朽木枫差点被饭团噎住。线上网课？海军本部也搞这个？这合理吗？
“高级军官的加密电话虫。”罗西南迪耐心解释，指了指远处储物区处放置的、一个壳上雕刻着特殊花纹的奇特电话虫，“它可以长时间实时投影传讯双方的动态，战国大将常用来召开跨海域会议。”
朽木枫立刻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被会审时那个属于鹤的电话虫，点了点头，心下了然。但依旧觉得离谱：回家探亲还要工作？这未免有点太卷了吧？！而且家里有地方施展拳脚吗？
罗西南迪“咔哒”一声合上自己空了的饭盒，像是看出了朽木枫的疑惑，他慢吞吞地补充：“指导的意思是，只实时点评，不实际教学。不过，据我之前了解，卡普中将每次指导的地点都很随意，经常在酒馆就开始了。”
“咔嚓——”什么硬物碎裂的声响。
罗西南迪抬起暗红色的眼眸，看向朽木枫那张已经石化的脸，最后又补上了一刀：“围观的渔民，确实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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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这不就是公开处刑吗？！丢人丢回别人老家去了呀！
下午，烈日依旧毒辣。朽木枫扎着马步，汗水流进眼睛都顾不上擦，脑子里反复回荡着“实时点评”“围观人众”几个大字，脚趾已经开始替未来的自己抠新宿舍了。
她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跑道中央、看起来依旧平和的罗西南迪，心里疑问：“这人是因为天天在大庭广众下犯马虎社死所以习惯了吗？还是单纯的反射弧比较长？”
不然她实在想不到，为什么罗西南迪能如此面不改色。
“臭小鬼，心思飘哪去了！”卡普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朽木枫猛地一惊，声音入耳的瞬间，后脑勺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记势大力沉的“爱的铁拳”！
“咚！”
眼前金星乱冒，她“嗷”地一声痛呼出声。
不过三个月的血泪确实没白流，身体的反应已经成为了半本能。在拳头巨力冲击得她快要趔趄的瞬间，朽木枫腰胯猛地下沉，脚下步伐迅捷地后撤变换，虽然狼狈，但稳稳地站住了身子。
“反应太慢了！”卡普叉着腰，挖了挖鼻孔，嫌弃地撇嘴，“不过挨揍后倒是知道怎么站稳了。”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行！总算是能教点别的了！”
嗯？要开新课了？终于可以脱离纯挨打模式了吗？！
捕捉到了基础体术课外的词汇，朽木枫疲惫的金色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卡普没有像往常那样掏出他标志性的巨型铁球，而是大步流星的走到场地中央，对着还在负重慢跑的罗西南迪也招了招手：“小子，过来！一起听！”
罗西南迪立刻卸下负重带，快步走到朽木枫身旁站定，气息微喘，但眼神同样专注。
“这些日子，你们算是练出了点抗揍的底子。但是——”卡普铜铃般的眼睛紧盯着两人，眼神锐利，“太死板！只会挨打，不懂变通，更不懂怎么把能力和拳脚结合起来！”
话音未落，毫无征兆地，一个快如奔雷的直拳裹挟着纯粹的压迫感轰向朽木枫面门！
怎么挨打的又是我？！说好的理论课呢？？！
刚从“新课”喜悦中回过神的朽木枫神色剧变，心中哀嚎，但身体已下意识反应。她脚下猛地发力，向侧后方急速滑步。闪避完成的瞬间，她立刻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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