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目光移到了秦泛缺失的左耳上，自然的联想和更大的疑惑产生了：这女孩的耳朵，也是犯了重罪被割掉的？
可是，眼睛，除了看人、瞪人、蔑视人……还能有什么威力？
耳朵，除了听与不听，还能有什么害人的能力？
初月疑惑不已，情不自禁地抬手抚上女孩光秃秃的左半边侧脸……
秦泛死死盯着初月手里的眼珠子，脸上又怒又恼：“她的眼睛既然已经在你手里，你又何必戏弄我！”
秦泛一手拍开初月伸过来的胳膊，力气大到将她的胳膊抡了一圈。
初月一个踉跄，被掀翻在地，竟趴着往前滑了两米。
秋鸿愣在原地，视线在两个女孩之间来回确认。
银烛焦急地跟上前，眼白又不自觉地上下翻滚。
“银烛！我没事。镇静。”
初月简单稳定下女仆的情绪，赶在秦泛反应过来之前，快速抓住滑出手的眼珠子。
她警惕地回头，确认秦泛没上来抢她心心念念想要搓沙子、浇烈酒的眼珠子，这才有时间细想这突然力大无穷的小女巫。
完蛋，初月心想，这女孩吃了她那么一大勺情绪值，竟和凌晓触发的技能点完全不一样，她的外表没有一点变化，反而是力气远远超过了她这个年纪女孩正常的力量值。
初月怕不是给未来的自己，喂养了一个难杀的敌人吧？
“小妹！”
秦厌远远地从道路尽头奔来，眼望着初月这间小别墅的二楼，看见她的妹妹正好甩开初月的手，往户外楼梯逃去。
终于，初月在这个梦世界第一次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滚啊！我不想见到你！”
可秦泛这个小妹妹手一背，头一扭，转身就要把初月心心念念要找的女巫赶走。
“你怎么……在这里？”秦厌扫了一眼楼上的几人，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踏入了梦主的地盘，“小妹，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跟我回去！”
“怎么？我就活该归你控制吗！你已经插手太多了！”
秦泛丢下这句话，转身跳下楼梯，像只小鹿一样灵活地翻墙跳出院子，朝着另一端撒丫子狂奔。
“别跑！”
“别跑！”
两声惊慌的呼喊上下重叠，交织在一起，初月和秦厌出于各自的目的，不约而同地喊出了这两个字。
秦厌紧跟在妹妹身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随即绕过别墅的转角，快速从初月的视线里消失不见。
“秦厌！大爷的！别跑！回来！”
初月急坏了，好不容易看到了会现实世界的曙光，这一下子又闪没影儿了。
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溜走。
初月一手抓勺一手握着眼珠子手忙脚乱的冲下步梯，拉开院门就往她们消失的方向冲。
任凭后面银烛和秋鸿怎么喊，她都顾不上回应。
秦厌是梦主记忆里，那个站在墙上衣柜下面施咒的女人，初月看清了她的脸。
秦厌也是初月穿越到梦世界黎明巴士上时，呼吸喷在她颈间的那个女人。
她和初月来到梦世界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初月不可能就这么让她溜走。
“停下！快停下……”
初月上气不接下气，望着二人越跑越远的背影只恨自己没在别墅附近设下天罗地网，网住自己回现实世界的希望。
心脏如擂鼓般重重地锤击着胸膛，初月手心里渗出了细汗，银勺柄湿漉漉的贴着皮肤，黏黏的不舒服，不如那颗本就干涸的眼珠，此时正好吸收了手心里的细汗，变得充盈剔透起来。
拦下她，不管用什么方法，初月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紧接着一个闪念划过，她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拦下她。原来初月早已手握着系着秦厌的风筝线。
只是她现在才恍然大悟。
你跑不远了。初月看着那两个背影，眸色深沉。
在她两掌合拢的瞬间，银勺背贴上眼珠子圆润的表面，初月面色发狠，咬唇闭气，掌心发力，将二者由亲密无间压至负距离。
一瞬间，远方那个人影倒了下去，脸贴着地面，痛苦地哀嚎着，另一个小一点的身影也停了下来，似乎茫然地望着那个大家长一样的人。
初月视线没移开过二人一秒，至于手里的东西此时性状如何，她并不关心，因为手心里的触觉已说明了一切。
她挤爆了女巫的眼珠。
“啊——呃啊——”
“嘭”的一声，义眼后面仿佛一根弹簧蹦出来，玻璃珠一样的眼球飞出三米远。
湿润的眼球滚落在泥地上，在地表留下了一条细细的痕迹，如秦泛所愿，姐姐的眼睛裹上了一层细沙，只可惜不是那只本眼。
秦厌捂住了自己的左眼，眼窝里巨大的压力一瞬间席卷了她。
仿佛有人拿着勺子挖西瓜一样，有人从她的眼窝里将她的眼睛一丝一丝地剥脱了下来。
钻心之痛扎向她的眼底，秦厌痛苦地伏跪在地。
义眼毫无预兆地炸开，莫名的，她的眼睛开始渗血，义眼慢慢融在血水里，粘稠饱满的汁液被眼皮上的青筋吸咂干净，有什么巨大的变化正在发生。
秦厌的指甲几乎要陷进眼皮里去，左眼上的空洞感令她想起儿时痛苦的经历。
她无法忘却眼皮空无所依的感觉，这是她永远的噩梦。
几乎是本能反应，她闭着眼睛，将眼皮按进空洞的眼窝里，也按住了左眼皮上蠢蠢欲动的第三只眼。
突然，她脚下的大地滞空了一瞬，厚实的地面在秦厌第三只眼眨动的瞬间，有如透明的空壳，又如平静澄澈的湖面，映射出了她倒映在里面的影子。
有个如她一般的女人，脚踩着透明的大地，身着白大褂，手拿写字板，咬着笔头，不知在惊讶什么，而她的脚下，惨白的蛛丝遍布，像是有一层才扯开的薄透蚕茧，密不透风地封锁着她脚踩的世界。
从秦厌的角度看去，那女人仿佛是倒立着，仿佛地心引力平铺在了这一面薄薄的地表上。
那是什么东西？
秦厌睁开眼，第三只眼随之隐入眼皮里，地面一切恢复如常。
依旧是干涸的地表，厚厚的灰土，随风而起的尘沙，还有停在半空里连接着地表与高空的、停滞的浓雾。
一滴如泪水般透明的液体顺着初月的手指，滴落在沙土里。
黏糊糊的、胶着的，不知是眼珠子的尸体，还是它被碾碎前的眼泪。
就在不久前，初月手握冰凉的银勺突起的那面，挤压过刚才还活生生的眼珠，一瞬间直达并紧贴着另一只手的手心。
被压爆炸开的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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