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执掌刑名数十年的老臣,何种残忍的死相不曾见过,但如今面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仍压抑不住巨大的悲伤。

原本上官似锦还有一肚子官司要与张大人诉,可如今情势急转直下,死者为大,她也说无可说了。

张诏潜问父亲:“大哥哥是缘何与他人起了这样大的冲突?”

张无冕看了一眼程澈和上官似锦,道:“说是昨夜在升平戏园,有人拿你大哥哥唱戏消遣,今日在酒楼别人拿此事嘲讽,于是便起了争执。”

因外人在场,张无冕并未细说,程澈却一拱手,坦然道:“升平戏园?巧了,昨日我与娘子也在那处听戏……哎,真不知是什么人的恶作剧!”

张无冕略略吃惊:“哦?程二公子与娘子也在?”

程澈神情哀痛:“正是,昨夜大公子被曝了秘辛,愤然离场,不成想今日竟又出了这事!还请张大人节哀!”

张无冕有些不自在,神情略显僵硬:“家中遭此横祸,实在不方便待客,还请程公子上官娘子先回吧。”

程澈与上官似锦闻言自然告退。从张府出来,上官似锦问道:“刚才张大人提起升平园,你为何主动说出来咱们见过张诏岩?”

程澈淡然道:“张大人是什么人?经他手的案子哪有不水落石出的,昨晚的事本来就与咱们毫无关系,现在不说,等他查到我俩也看了那场戏,反而徒增嫌疑。”

上官似锦心领神会,眨着眼说:“嗯,阿澈说的是,本就与我们毫无关系。”

三日后,程澈与上官似锦又一同参加了张大公子的丧礼。

转眼间成了寡妇,贺兰芯披麻戴孝,满脸忧伤。外人自然都以为她是为不幸离世的新婚丈夫而伤心,但上官似锦却知道,她是为身不由己的命运而感伤。

折腾了一上午,终于做完了种种繁文缛节,上官似锦终究放不下好姐妹,仍旧跟着送丧的队伍回了张府,她让程澈在外头等着,自己则还要去看看贺兰芯。

她走进她住的院落,里头空荡荡,不见一个下人。她信步朝里走,穿过小厅,仍没见到人。一直绕到后门,听见回廊一侧传来说话声。

“怎么,你哥哥才死,就这么迫不及待?”

是贺兰芯的声音,只是与她平时说话时一贯轻柔怯懦的语气截然不同,此时的她冷淡而尖锐。

上官似锦一惊,收回步子,偷偷探出头去,只见贺兰芯与张诏潜面对面站着,距离不过咫尺。

从上官似锦的角度,只能看见贺兰芯的半边脸,而张诏潜则只有一个背影。

张诏潜骤然抓起她的手:“哥哥没死时,咱们该做的不该做的,不也都做了?”

贺兰芯冷笑:“怎么?那你去同你父亲说去,你想娶了你的寡嫂,你看他高不高兴?”

张诏潜低下头,似乎在看她手臂上的伤,他的话音带着一丝怒意:“为什么让他这样打你?”

贺兰芯一脸不在意:“他是打了我,但他的下场也没有很好,不是么?”

张诏潜沉默片刻,又问:“戏园那件事,不是嫂嫂做的吧?”

贺兰芯抽出手来,指尖轻轻捻着他外袍的衣襟:“当然不是我,我还以为……是你呢。”

“不是你便好,虽然父亲因为顾及脸面,暂时不想把这件事闹出声势,但以他的脾气,早晚也是要一查到底。”

贺兰芯抚上他的脸颊,露出一抹清冷的笑:“查就查去,是你大哥自己做事冲动不计后果,怪不到别人头上。”

“也对,他如此对你,是他的报应……”

张诏潜俯下身去,两人身影交叠,上官似锦再看不清贺兰芯脸上的表情。她慌忙退到门后,不敢再看外头那卿卿我我的画面。

程澈只在马车里等了不一会儿,上官似锦便匆匆忙忙回来了。她爬上车,急促喘息,他赶忙去抚她的后背,关切道: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上官似锦上气不接下气:“开车!我慢慢与你讲来!”

马车徐徐开动,上官似锦用力抓住程澈的胳膊,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我刚刚看见……芯娘和……和那个张三郎!他们在……在……!”

程澈见她脸涨得通红,实在觉得可爱,食指在她鼻梁上刮了刮,淡定笑道:“他俩在一起有什么奇怪的?”

“你一点都不惊讶吗?”

“有什么好惊讶的,少见多怪!”

上官似锦撅着嘴,憋了半天,终于泄了气:“哎,算了,不管怎样,芯娘那个畜生丈夫死了也不算坏事,至少这个张三郎,看起来还顺眼些。”

程澈道:“操心了半天别人的事,你自己午膳可吃饱了?”

上官似锦这才回过神来:“自然没吃饱!”

“我就知道,所以我已经让悟徵去买了轩福居的水晶肘子和糯米鸡,一会儿回去给你打打牙祭。”

光是听菜名就叫她垂涎,上官似锦双眸都亮了:“不愧是阿澈,想得真周到!”

两人回了府,正在房里有滋有味吃着东西,云裳、茉影和碧芍三个小丫头忽然同时跑进屋来,一个个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云裳简直像丢了魂,连句整话都说不出:“三娘,三娘……大人他……他……”

茉影则冷静得多:“公子,娘子,上官相被参奏对皇后行诅,在宰相府中搜出了压胜之物,大人……大人被下了狱了!”

上官似锦震惊:“行诅皇后?怎么可能?我爹他根本不信那些歪门邪术!”

程澈安抚道:“锦娘莫急,我即刻派人去打探消息。”

上官似锦起身就往外头走:“我要回家去看看。”

程澈跟着她来到府门口,却被一群家丁拦住了去路。

国公爷最信任的方管事态度谦和,言语间却透着坚定:“二公子,上官娘子,如今娘子家中生了变故,外头风声鹤唳。国公爷吩咐,请二位不要擅自离府,免得横生枝节。”

程澈剑眉一挑,怒道:“本公子要出去,也是你们拦得的?”

他推开面前拦着的家丁,拉着上官似锦就要往外走,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威严的恫吓:

“程澈!今日她上官三娘要是踏出我程府一步,那她就不再是我程家的儿媳了!”

程澈回过头,满眼不忿地瞪着自己的父亲。

程国公身后站着徐姨娘和程涟,那两人脸上皆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平静。

国公爷道:“上官相下狱,上官府被抄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你们再折腾也无济于事,还会连累了程家。”

上官似锦浑身泄了气,扑通跪了下去,话语带着哭腔:“父亲,皇上皇后向来信任我爹爹,就算是有小人参奏,为何会突然遭了厌弃?”

程国公叹了口气:“上官相联合其他朝臣向陛下秘密请奏,谏言废后,制止陛下迁居陪都洛阳,此事被皇后得知,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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