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中,宋文君坐在黄纱宫灯前勾抹挑滑地抚琴,婢女翠微这时进殿禀报:“娘娘,刚刚奴才按照您的吩咐给长公主殿下送去暖汤。”翠微欲言又止。
宋文君指尖停止拨弄琴弦,瞥一眼翠微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翠微组织了一下说辞继续道:“奴才在门口碰见了陛下,陛下和长公主争论了好一阵。”
宋文君笑着点点头道:“是因为内个婢女蔓枝吗?”
翠微答道:“是。”
宋文君抬起头,眼中兴复不浅,她看着香炉的迦南香在空中袅袅升腾,道:“本宫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的妙人。”
翠微眼睛睁圆似有困惑,只听宋皇后接着道:“后宫佳丽三千,皇上连看都不看一眼,今日却为了一个姿色普通的婢女大动干戈,不惜伤了兄弟情分。”
翠微道:“可是娘娘,皇上深夜前去长公主的长信宫好像是为了问罪蔓枝姑娘。”
宋文君笑着摇摇头:“那可有真的问罪?”
翠微皱着道:“长公主把蔓枝姑娘连夜送出了宫。”
宋文君轻笑出声:“那就是没有,皇上是什么人,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他若憎恨一个人哪怕是到天涯海角也要剥其筋骨。”
翠微不以为然道:“以娘娘的意思,皇上是看上了蔓枝姑娘?可是奴才听长公主说,皇上就是利用蔓枝来敲打睿王。”
“如果真的是为了敲打睿王为什么不在红鸢出事的时候敲打?”宋文君喃喃道。
红鸢被睿王侵害的事情被堵住了消息,后宫中几乎无人知晓,前朝大臣知晓者亦屈指可数,翠微困惑出声,宋文君摇摇头,表示自己乏了。
*
“朕以为皇姐是最了解朕的人,毕竟朕年少失恃,后来被太后收养,太后忙于操持宫务,是您将朕一手带大的,朕也不知何时与您有了这般根深的芥蒂。”李庭聿露出极为惋惜的表情。
李月情不禁追忆往事:“陛下觉得呢?”
李庭聿没有被往事困住的难堪,而是坦言道:“皇姐曾在朕身边安插宫女甄氏,甄氏目的不纯被人揭发了。”
李月情皱着眉道:“甄氏是我送去服侍陛下的不错,可陛下对她动情难道是我之过吗?您有没有想过皇考为什么执意要赐死甄氏?”
李庭聿眼神黯然,似乎不太想追忆那段时光,甄氏给李庭聿的茶饮中下毒,当时李庭聿在昏迷之中,且人证物证据在,先帝便替他做了决定,李庭聿醒来时甄姚已经死了:“先帝自有他的考量。”
李月情嗤笑出声:“陛下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您难道就没有想过要追查此事吗?”
李庭聿当然想过,可是先帝曾因此重重责罚他,为君者,不可妇人之仁,不可为私情所困,甄氏成为他软肋的那一刻就应当赐死,不然来日必生祸患,后来李庭聿就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喜欢什么了,此事也被轻轻揭过。
“在她被人栽赃陷害之时,你不相信她,事到如今你都不肯相信,甄姚是真的爱你而非利用。”李月情一字一句道。
李庭聿的眼神闪过痛楚,但也只有顷刻间,当得知甄姚死去的那一刻,他是不是也像今天一样淡漠无情。他明知甄氏是被冤枉的,可为什么还是对抚育他长大的太后与长公主产生了隔阂?是因为真的对这无辜女子产生了愧疚吗?他不知道甄姚无辜惨死应当怪谁?他必须承认他的凉薄与无能害死了甄姚,可是为什么李月情要在他最无能的时候把甄姚送到了他的身边?
李庭聿冷面无情道:“圣祖爷当政时期,各地战乱刚刚平息,疫病却肆起,天下百姓都在等待圣谕的安抚,可圣祖爷却因为一个女人罢朝数日,那几日死了多少人,上位者的爱恨与天下万姓的性命比起来又算得上什么?”李庭聿并不认为皇考教自己帝王无情是错的,他反而觉得自古君王情有限,无关风月与苍生。
李月情被一朝点醒:“陛下圣明,身为皇帝自当以民为重,是本宫感情用事,但本宫毕竟不是皇上,所以请您准许我有保下婢女蔓枝的私心。”
李庭聿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
姜蔓枝兜兜转转,竟然是又回到了福禄山一带,曾经她差点被献祭给龙王,如今却搬进了皇家建筑的龙王庙行宫。
一路上她犹如泥塑的木人一般一动不动、愁眉不展,忽而想到,京城又变得遥远起。
姜蔓枝在行宫里被派了宫殿洒扫的任务,年长的嬷嬷不忘敲打她,本分做事,别妄想着回到紫禁城因而去做一些不体面的事情,所有因犯错被派遣到行宫的宫婢就没有能回的去的。
姜蔓枝端的一副乖巧模样,点头应和。
旁晚时分,她已将所有院落的落叶清扫干净,因为即将入冬,所以地上也是一些零碎的枯枝残叶,清扫的任务并不重,姜蔓枝到这里的第一天,没有和其他的宫女混熟,自然也没有人提醒她,行宫吃饭是靠抢的,过惯了金枝玉叶身边温饱充足的日子,如今倒还真不适应饿肚子了。
姜蔓枝看着干净的饭桶,不禁叹气,不过这行宫也不是全无好处,她不用见人就跪了,这里没有主子,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下跪了。
她走出膳房,迎面撞上一个熟悉的人,那人一把拉住她就走,没给姜蔓枝开口询问的机会。
两人走到一个荒凉的石碑处,这里无人经过,像是一处被遗忘的废址。
姜蔓枝皱着眉看着齐昀:“你怎么在这?”
“我······放心不下。”关心的话竟然有些难以开口,齐昀自嘲的笑笑。
姜蔓枝眼波流转并不看他:“用不着。”
“上次见面也没能说的上几句话,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齐昀道。
姜蔓枝太阳穴突突跳,她不太想跟齐昀叙旧,转过头冷声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她又转过头看着齐昀一字一句道,“我、跟你、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重阳节你帮了我,我感激你,你若想要我报恩,尽管说便是,我能做到就绝不食言。”
齐昀不说话,只是看着这个阔别许久的故人,他轻轻握住蔓枝的手腕。
姜蔓枝不耐烦的抽出了手腕:“齐公子,你这样逾矩了。”
齐昀手心一空,摩挲指尖将手背到身后:"抱歉,是我唐突。"
姜蔓枝面无表情道:“我如今是戴罪之身,齐公子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能臣,还是不要跟我有过多牵扯的好。”
“怕是没有牵扯也不行了,我已经告诉皇上你我是旧相识。”齐昀道。
姜蔓枝肃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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