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玉京思索片刻,才缓缓开口。

他言辞流畅,字词恳切。

可荼毗听明白了,他对这把剑的来历,剑胚何来,都有些遮遮掩掩。

那就是不方便说了。

荼毗会意,不再多问。

管它怎么来的,好用,能为她所用,就足够了。

阙玉京见她不再追问,暗自松了口气。

总不能说他下古墓秘境里寻来,差点丢了半条命,放了半身的血喂了这把剑好几年,更兼日夜寻觅流星坠落之处,守候星辰方锤炼成功?

那也太没面了。

这是他自愿做的。

捅破了,倒像是他对荼毗邀功、挟恩图报了。

这时,荼毗开始研究缠在剑柄的东西,剔透玲珑,触手温润。

这是海底的温玉,冬暖夏凉,省了荼毗拆换的功夫。

且剑随意动,玉石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也避免了剑主看腻。

荼毗越看,越觉得这把剑,几乎没有女子会拒绝。

她淡淡抬眼,乍见阙玉京眸色深沉,有掩盖不住的老成和忧虑。

她觉得好玩,抬手戳了戳他鼻梁痣,看他微微蹙起眉头。一如从前被她捉弄那样。

霎时间,荼毗觉得熟悉而好笑。

身在青云山,心又回到从前。仿佛这么些年他们从未分开,也没有时光和矛盾横亘在他们之间。

但荼毗清楚,不一样了。

“芙蓉。”荼毗又唤他小字。语气缱绻。近乎有点狎戏意味。

阙玉京也不觉得恼,他没情绪,就显得格外温柔。

“嗯?”

荼毗叹道:“莫再提婚约之事了,我们……做回剑友吧。”

“为何?因为那个梵音宗的男弟子?”阙玉京顶着张妖冶脸,一双委屈眼,“你真同他在一起了?”

“那个……”荼毗叹息,“是用来气我师父的。”

“你别告诉别人。”荼毗说完方觉失言,赶紧补充。

阙玉京莞尔,“自然。”

“既然是假的,荼荼,你不能阻止我追你吧。”

荼毗:……这天没法聊。

“随你。”

让谢却风一个个对付去吧。他分心,她才好操作,不是么。

话已分说明白。

荼毗只想和他当剑友。

阙玉京只想和她当道侣。

他们认为这就是达成共识了。各干各的。

两人这就要下弄影台去。

阙玉京召出帝白剑,无声示意荼毗同坐。

荼毗有了不弃,哪还高兴坐帝白。

只一味路过,召出不弃来。谁曾想擦身而过时,有叮当响声,似是金属相碰。

荼毗脚步猛然一顿,发现自己走不动了。

她低头一看。

自己才得来的百星榜第五名奖赏——那把金色钥匙,还没焐热,就自动吸附在了帝白剑上。

荼毗震惊了。

会不会是帝白剑不惧雷电,材质里有某种吸铁石的成分?

她上手去扒,扒了半天没下来。

阙玉京也奇怪,好好一把重剑,黏上了一把钥匙,难看极了。

帝白剑本身更不满。

它疯狂摇摆自己的剑身,试图将这破钥匙甩下来。

无果。

帝白剑自己气得瑟瑟发抖。

阙玉京看得心无波澜。很难有什么事儿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除了……荼毗。

荼毗本人内心是荒原大风过,寸草不生。

完了。完了。都完了。

这可是眯眯眼让她特意拿的,她控分那么努力,才得到了奖励。

按道理,这钥匙,是她抢回七杀剑的契机。

现在……

这钥匙,爱上帝白剑了。

两个人抓耳挠腮,互相帮衬,用了无数种方法,都没能让钥匙从帝白剑上剥离。

帝白剑被折腾的,虽然剑身没有创伤,但是剑心创伤很大,最后躺平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荼毗:……

阙玉京:-_-

弄影台等候的人,看他们聊完了,都御剑准备下来,不知为何停驻在丹墀前,徘徊不下。两个人围着帝白剑,捣鼓了半天,不知在做些什么。

谢却风忍不住,先召出警弓,飞身而上,落在风雪瑶台殿。

他张口就道:“你们聊完了,不下去,对帝白剑'上下其手'?”

荼毗瞪了他一眼。

“师父,上下其手,不是这么用的。”

成语错误。

谢却风上来后,巴澹目、白菡清等都一并跟了来。

荼毗见越闹越大,巴澹目给她透露内情、授意她第五名的事,终究不能外传,需得遮掩点。

她只得拿身体挡住钥匙,阙玉京会意地收回帝白剑。

“这就走了。”

荼毗对众人这么说,转头对阙玉京小声道:“你别走。”

金钥匙还在帝白剑上呢。

阙玉京直肠子地回:“我不走。”

谢却风:“唱牛郎织女啊?我给你们搭个鹊桥?”

荼毗叹气。

她没办法,只得携了阙玉京一同回客店。紧跟着就去找巴澹目私聊。

白菡清并其他看戏的修士,都被他们甩在了身后。

慕尘宗宗门内部汇聚,他们这些外部宗门,不好紧跟不放,只得各自散了。

回藕花渡的路上,青青沉思良久,反应过来,“我们是不是……被人耍了?”

白菡清哭笑不得,“你才反应过来啊,我们可不是替人作筏子了吗……”

她跑那么累,从中斡旋。想办法让阙玉京和谢道藏再续前缘。

若他们联手,又心向藕花渡,绝对是藕花渡的一大助力。

现在倒好……

白菡清心里骂了巴澹目无数遍。

眯眯眼,黑心玩意儿。

跑腿是她跑腿的。

青青劝慰,“反正……秘境开了,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白菡清并不说话,她细细思索许久,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机会?

在那样的存在面前,渺小如蝼蚁的他们,有什么选择权?

青青:“难道就这样算了?”

白菡清神情冷傲。

“当然不。”

她不是替人做嫁衣而捏捏鼻子认了的人。

这一趟剑锋金秘境,藕花渡必争无疑。

那管卷轴,一旦出世,修真界格局势必大变。

如果藕花渡得不到……

不如毁了,总比让旁人得到的要好。

“卷轴?”

地洞客店内,荼毗在慕尘宗主房间内,皱眉问出。

房间内,此时只有巴澹目、荼毗和“被迫”跟来的阙玉京。

荼毗已经问明,百星群英会的第五名奖励——这把金钥匙的作用,是开启一个特殊的秘境。

在秘境深处,藏有一管宝物卷轴。

眯眯眼坐在床沿,斜躺着,随手拿杯冷茶来饮,他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阙玉京手里的帝白剑上。

宽阔剑身上,一枚金钥匙紧贴不放,恨不得嵌入帝白剑。

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这钥匙几乎把帝白剑压出一个坑来。

帝白剑干天干地干一切的坏脾气都被压住了。

帝白剑:麻了。

真不愧是那一位的秘境之匙,天然喜爱契合剑锋金的气息。

巴澹目看着笑了笑,“没错。此卷轴,名为‘香引轶’。可令七杀剑,改认你为主。”

荼毗心里微微一动,“卷轴如何用?”

能让上古神剑,改其志?

若真能如此,这管卷轴的效用,未免太逆天了。

巴澹目解释道:“据说,香引轶上,写的是契约。

契约双方,系为主仆。

双方名字处,是空白的,只用填上名字。

主方可让仆方臣服,叫对方认主,为自己所用。

仆从会对主人……唯命是从。”

巴澹目若有所指地看着荼毗,“契约双方,不限身份。人可,法宝亦可。”

荼毗听明白了。

她只要夺得香引轶,契约双方,则写上自己和七杀剑的名字。

那七杀剑认她为主,不可反抗。

荼毗还需进一步确认,她问巴澹目:“已经有主之物,也可拘来做仆从?”

巴澹目:“自然可以。”

荼毗了然。现在七杀剑认顾我见为主,不改其志,用香引轶抢来就是。

“强抢?”

荼毗听见身旁阙玉京的感叹。

巴澹目道:“玉京小友,双方结契,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抢呢?”

“也是。”阙玉京点点头,“比强抢还无赖!都不用碰面就抢来了,动动笔的事。”

荼毗:宁是真敢说啊。

她假装没听见阙玉京的肺腑直言,而是灵光一闪,想到了某种关窍。

“宗主,那可否,主仆双方都是人?”

巴澹目顿了一顿,“你猜?”

荼毗一瞬惊心。

这就是能了。

香引轶的可操作空间,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香引轶可以控法宝,当然也可以控人作奴仆。

那她可不可以用这卷轴……将谢却风制成傀儡?

这想法划过脑海。

刹那间,荼毗流淌的血液都停了一瞬。她立刻在识海中竖起层层屏障,不让任何其他神识窥探到。

毕竟,她不止想弑师,还想把师父做成傀儡仆从,人死了都不放过。

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被人窥见,会坏了事。

荼毗面上一派平静,她努力思考实施时可能产生的漏洞。

她继续问巴澹目。

“那若香引轶易主,其上契约不就能任人篡改了?”

巴澹目:“香引轶仅生效一次。”

“契约既成,烧毁卷轴,或是保管留念,只看人自己了。”

荼毗:“那若一方死亡,契约还……”

“主死,仆死:仆死,名字消失,主无恙。”

合着单方面不平等条约啊。

忽略仆权的。

荼毗彻底放下心。

只要她拿到香引轶,契约双方名字一填,终身生效。

无人能救。

谢却风,甭管是死了名字上契约,还是活着时名字被写上去……

他逃不了。

不过,荼毗不信天上掉馅饼,起疑道:“宗主,似乎很了解香引轶。不知从何处知晓?”

这话冒犯了。

阙玉京偏过头,看了荼毗一眼。

巴澹目乃一宗之主,哪怕荼毗冠了个谢姓,是镜尊真传弟子,也没有对宗主刨根究底的道理。

但巴澹目毫不生气。他坦然道:“一个故友。”

荼毗没再深问。

总觉得答案并不简单。

她也渐渐有些明白,为何要把这金钥匙用作第五名的奖励了。

低调。

以她对巴澹目的了解,他肯定从中出了不少力。

不过,香引轶如此强力,也不枉费荼毗费心费力控排名了。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荼毗看向金钥匙,这货黏上帝白剑了啊。

“宗主,可有法子,让钥匙脱离帝白剑?”

“有啊。”巴澹目抬高声调。

荼毗微微期待。

“一起去。”

荼毗的期待变成了震惊。

巴澹目笑眯眯,“这个秘境属剑锋金。帝白剑剑锋金气息重,钥匙大约把它错认成门,才黏住了。只要靠近秘境,钥匙自然会脱落,去选择剑锋金气息更强烈的地方。”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是荼毗别难受啊。

谁闯秘境还带准前夫?

上半日拒绝对方,连吃带拿的骗了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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