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作戏

赵凉絮望着赵承新一惊一乍的模样，冷静回道：“皇兄这样说，是想让我如何做呢？”

听到此话，赵承新大步上前，拉住了赵凉絮捆在一起的双手，激动说：“四妹妹这样说就是同意了？不愧为我皇妹，我们当真是同心的！只需四妹妹再忍些时日，仍住在那阉人府上，你既得了南周皇帝欢心，随意出入皇宫，可还愁得不到什么机密消息？只一道将有用的讯息传给我，我也好多多谋划。”

赵承新讲了一通，连连输出，他仿佛已认定赵凉絮会帮助他。

再忍些时日？

如果她真的是被安和折磨，日子过得生不如死，他有什么脸面让她再忍些时日还要助他筹谋复国大计？

赵凉絮的确为赵承新的厚脸皮感到神奇，一张嘴凭空便说，什么好处与帮助是一点没提到的，虚头巴脑的血脉同源倒是提个不停。

还有这僭越的手......

赵凉絮嘴角不自觉拉下，明明都是人的肌肤，为何她触碰安和的便全然无事，如今赵承新激动握住她的手，她却生出嫌恶之心。

她颇有些无语，双手向上一抬，即使被缚住，北周人天生的力气也不算小，赵承新沉浸在复国大计中，一时不察，被赵凉絮往后掀了几步。

“四妹妹这是何意？”

赵凉絮站起身来，冷凛凛地哧道：“皇兄想的真美，动动嘴皮子便想让我帮你？你知我在南周是何情境吗，你既然在京城藏得苟延残喘，我又能好到哪里去，我还以为你将我救出来是为了兄妹团聚，没想到只是为了嘱托我再入虎穴替你做事。”

她说的话半真半假，但若是原身能在南周活下去，与她说的情景也差不了多少，本是敌国身份，如何能得善待？

也不过是因为她穿越过来未曾消沉过，还能抓住时机为自己多讨些生机才混得日子算好些。

“妹妹怎能这么说？我知你心中苦闷，如今一切不过权宜之计，你知晓我潜入京城，便该相信我是存了决心的——我们同是父皇儿女，理应当心心相系啊。”他语气轻婉，苦口婆心。

这个轻柔作态同记忆中的印象重合，原身年幼便被谴出当质子，回北周后不久，与自己的亲族几乎是陌生人，赵承新当时倒显得格外亲和一些。

原身本以为赵承新当时亲近样子是因为怜惜她身为质子多年未曾归乡的苦楚，实际上却是赵承新那非人心思养出来的习惯。

赵承新与赵凉絮并非一母同胞，他是长子，同时还有一个小两岁的妹妹，他俩才都是北周皇后所出。

原本原身觉得这个太子兄长颇为亲和一些，因此在不似家的皇家也无意之中多有亲近，也就无意间撞破了赵承新同二皇女的拉扯。

二皇女同为皇后所出，在擅武的北周也有继承权，可终归是此代殊途同归，对女子的限制更大一些。

当得知两人拉扯，为防皇家丑事败露，皇家自然要尽力遮掩，二皇女也被扯掉了继承权。

赵凉絮至今难以弄明白，赵承新究竟是心中多有腌臜，还是只为了用此事将他的妹妹拉下竞争的席位。

她凝视着现下有些疯状狂态的赵承新，一时说不准。

但她向来不会怕事，曾经的她因病痛已经吃尽了恐惧，或许这才能让如今的她能好好摒弃掉对死亡的瑟缩，冷静地看问题。

赵承新本就心思很重，别看如今表现出来一场情深，又何等相信赵凉絮能够帮助他，只赵凉絮觉得，自己这位皇兄必定将疑惑藏了起来。

现在的行为，有激动也有试探。

若是赵凉絮直接摆出愿意为皇兄效力的奉献模样，恐怕赵承新还会生疑。

那赵凉絮就随了赵承新的愿。

她嗤一声赵承新的假情假意，向前一步便狠狠踢出一脚。

赵承新再是注意着赵凉絮，也不过多注意赵凉絮的神情变化，对她身体上的忽然发难一时不察，他被腿扫的趔趄几步，堪堪稳住了身子。

“皇妹力气倒是一点不收。”见好言相劝不成，他也不叫四妹妹了，刚刚的兄妹情深宛若不存在似的，脸上结了冰。

“谁同你心心相系，我在南周呆的时日比在北周久多了，别说什么兄妹情深，我同一只在南周养的猫儿的感情恐怕都比与你情深，况且......”

赵凉絮后退两步，似是畏惧，似是犹豫，看得赵承新眉目抽搐有不好的预感，她最终下定了什么决心：“若说兄妹之谊，我还真是不屑于有，否则这情谊恐怕会被兄长险些带到床上去。”

赵承新瞳孔微缩，他素来在意自己的名声，虚伪的很，如今却被赵凉絮猛然提起，扯下那一张几近没有的遮羞布。

她一脸嫌恶。

赵承新气急了：“好，好，好！”

小腿处必定被赵凉絮踢出了淤青，疼痛激得他眼红几分，他深呼一口气骂道：“赵凉絮，你如此污蔑我！”

他怒目瞪着双眼，眼睛红得像野兽。

赵凉絮又缩着脖子仿若被吓到，见到赵承新怒目圆睁的模样，腿一软，便滑倒地上，恰恰双手抚上了刚才盛着药汤的瓷碗碎片。

冬日的衣服袖子宽大厚实，隐蔽性叫赵凉絮感动。

她片刻摸索到最大最锋利的瓷片，脸上还难过忧惧道：“我如此，难道不是因为皇兄一点也不念及我的安危，反而争抢着要将我送回最危险的地方吗？”

她声音恐惧又落寞，双手撑着地面，屋中皆是静物死物，只赵承新面前的赵凉絮身子抖动发丝掩住悲痛，是屋中唯二情绪大开大合之人。

说来也是，激愤之下人多有胡言乱语，如今又被他吓得直腿软，这瑟瑟缩缩的样子又与记忆对上了号。

质子归来，没有皇家风度，只有胆小怕事，养成一身陋习。

赵承新信了几分。

赵凉絮垂着头，只烦着自己实在是挤不出泪来，拼命眨眼让自己显得双眼湿润些。

“是我逼急了四妹妹，可四妹妹实在口无遮拦，想来我太心急。”

赵承新叹息一声，自认各退一步，为自己覆回君子面具。

他背手摇头，朝门外喊道：“鹿茗！将四殿下带走静一静。”

赵凉絮并未抗拒，鹿茗抓着她的胳膊离开，她就顺势起身跟着走了。

她本也想过拿瓷片割了绳子然后将赵承新做人质，可她也不傻，她这才练了半月的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打的过尚武的北周皇子？

别等她摆脱了绳子，再直接让已警惕了的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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