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出炉的“柳寄雪”这个名字,眨眼间就传遍了云中郡的大街小巷。

“听说世子妃让她做女医官,女子也能当官了?”

“这元姑娘做什么与家中闹成这副样子?岂不难看!”

“人家现在是柳姑娘了!你还不知道她那个后母做了什么吧?啧啧,真是瞧不出来,竟然有这般狠的心肠!”

元夫人和她身边的丫鬟被郡守带来的府兵押走了,元夫人给自己继女下药,迫她嫁人的事,自然也瞒不住,悄悄地被众人口耳相传了出去。

这下再无人议论柳寄雪断亲改姓一事,便是有那等道德卫士在心里嘀咕着“子女不言父母过,捅破天的事也不能断亲”,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声,恐怕被一拥而上哄打一顿。

但仍有人瞧不惯女子做官,说风凉话,“医官算什么官?还不是给人看病的大夫。”

“那也不是什么大夫,都能当上世子妃亲口封的医官啊!听说世子妃命她给城外的流民治病嘞。”

黑石沟的村民和被拐的那群孩子们暂时被安置在了城外,等柳寄雪一一探看过,确定没有患上疫病的风险,才会准允入城。如此一来,两边的百姓心里都能放心。

不过他们住的皆是军营中的帐篷,被褥俱全,并不寒酸。

风餐露宿许多时日的众人有了一处可平坦安睡的地方,能吃上热乎的粥饭,心下皆是十分的满足了。

另一头封眠不知外头的风言风语,正急匆匆地让人将自己推回藏弓院。

按理说,刚刚助柳寄雪彻底脱离了元家,她应当与其好生庆祝一番的,但眼下她心中还惦记着旁的事,不做完安不下心来,便吩咐人送了两坛好酒过去,许诺过两日再将今日的庆贺补上。

进了屋子,却发现案几旁坐着个人。

他单膝屈起,慵懒地倚靠在凭几上,手上拿着一册纸细细看着。

“世子?”封眠被小厮推到案几旁,发现他在看的正是自己之前未看完的户籍文书。

百里浔舟眼皮轻撩,便算是与她打过了招呼,又埋首文书,随手拿起笔记下什么。

封眠探头一瞧,他正是比着自己之前记录的格式,从文书中挑出可疑的信息记下。

她急着赶回来,正是为了忙此事。

拐子被一网打尽,尚未脱手的孩子们皆被救下,但此前就被他们倒手贩卖的孩子们的信息却已被他们销毁了,更不可能还记在脑子中。

还是得将文书检查一遍。

百里浔舟将几页文书推给封眠,道:“官府的内贼已抓到了,是衙门的主簿。他们从五年前开始做这种勾当,只需查这五年内的文书即可。”

“他们交代了这些年来转手的城镇,我已派人分头去查,定当一个不落地将人找到。”

几句话将封眠心中惦记着的事情尽数交代清楚了。

封眠又看一眼文书,百里浔舟已将剩下的部分都查得差不多了,也无需她再多费什么心神。

她心下知道他定是担心她心力不济还要坚持着查文书,所以才先一步帮她将能做的都做了,却又做出这样一副平淡姿态,毫不邀功。

她有心想要道谢,又觉得道谢反而会伤了他的心意。毕竟此事确实并非她一人之事,他本就也有如此行事的责任。

“你还没用晚膳吧?我让人去给你弄些吃食。”

那就干脆拿出好吃好喝的招待吧,吃饱了也更有力气干活嘛。

领命出门去宣晚膳的流萤心下十分不解,“人既已经抓到了,只需郡守发个公告,那些被拐的人自然会主动找来,何必还要这么麻烦呢?”

“万一主家不放人呢?万一人已经意外没了呢?”雾柳想得总是比流萤周全一些,解释着,“万一还有人扯谎攀咬呢?”

“这世上的人什么心思都有,自然要思虑得更周全一些。”

流萤恍然大悟,想不到一件她以为十分简单的事背后,竟还有这么复杂的弯弯绕绕。

唉,若人人都能再简单些就好了。

银挑针在烛焰将熄未熄时轻轻一拨,晃动的烛光重又明亮起来,照出小小案几之上琳琅满目的美食。

封眠搁下银挑针,托腮看着百里浔舟用膳,发现他执箸时总是先避开芫荽,再绕过姜丝,专挑鱼腹最嫩的部位。

咦,他竟是有些挑嘴的。

下次得吩咐厨下不给他放这些了。

封眠自己倒不大挑嘴,她打小便什么都吃得香,只是偶尔身体不允许她什么都吃。准备饭食前倒忘了问百里浔舟有无忌口。

不过王府的厨子竟也不知道他挑嘴吗?

“你不吃?”他突然抬眼,筷尖悬在半空。

封眠回神,忽略腹中隐隐的饥饿感,坚定地摇头,“不饿。”

即食汤饼的事给了她灵感,她打定主意将自己饿上几顿,体验一下流民的饥饿感,试试看能不能在梦中再看见一些新鲜的吃食。

所以她要坚决忍住诱惑,绝对不能吃。

封眠捧起茶盏,咕嘟咕嘟喝着茶。

饿了就喝点茶水吧,喝个水饱骗骗肚子。

百里浔舟哪想得到这世上还有人故意饿自己的肚子,当下也不疑有它,埋头继续吃饭。

封眠眼巴巴瞧着他吃得香喷喷,喝干了两大壶茶。

夜里吹了灯,两人一左一右躺下了,中间像是隔着道银河。

安静半晌,封眠眨着眼睛盯着头顶的床幔,“明日我随你一起去府衙,核对户籍可好?”

百里浔舟:“嗯。”

两人之间一时又静了下来,只闻清浅的呼吸声。

半晌,封眠忽然轻轻唤了唤他的名字,“百里浔舟?”

“怎么了?”

封眠揪着被角,小心翼翼地问:“我都没问过你的意见,便留寄雪在王府住下,你可有觉得不快?”

她当真是有些昏了头了,都忘了苦主在此,他之前还说不想再见柳寄雪。现下算起来,最少也已又见过两面了!

百里浔舟语气淡淡的,“你也是王府的主人,留谁住宿,是你的自由。”

“我若说觉得不快,你待如何?”

还能现下前去将人赶出去吗?

封眠坐了起来,“那我去陪她出去寻个旁的住处。”

百里浔舟忙跟着坐起来,将人虚虚一拦,“好了,我随口胡说的。躺下。”

他哪想得到她还真想去?

“喔。”封眠顺势便躺下了,悄悄抿起唇偷着乐。她就知道,自己若说现下就去带人走,他定是要拦的。

百里浔舟顿了顿,她这行云流水的动作,怎么好似根本没打算真的下床?

他也跟着躺下了,混不在意道:“况且她已抛却了往日的身份,从前种种,便当烟消云散吧。”

与一个走投无路的姑娘家斤斤计较,他才是真的没有肚量。

“那便好,明日我告知她,她定也是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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