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珩总共没料到三件事。
一是明桃醒得这么快——那女子说,不屏的眩晕术乃教中顶尖,中术者没有两个时辰醒不过来。
若早知明桃已醒,在石门处他便会直接开打,他们二人合力,想来破出此地也不是难事。
二是这居然是个斜坡——让他非常没有风度地当着明桃的面滚了下来。
三是明桃压根没有分一眼给自己,他直接一路滚到了底。她宁愿去捶石门,也不愿看自己一眼死活。
但是,看着明桃唰地一下亮起的双眼后,卿珩一下便忘了方才幽怨的心情。
“你怎么也在这?”明桃面上惋惜,眼神中却是藏不住的窃喜,“没想到我们竟都被暗算了。”
嗯,明显在窃喜有人陪着自己踩了陷阱,觉得自己没那么丢人了。
是了,这才是她。
听着这句熟悉的话,想起方才幻境中那假扮明桃的女子,卿珩不由失笑。那女子的确料到了明桃的前一半反应,可惜料错了后一半——她实在不够了解明桃,她背后之人也一样,明桃从来都是个苦中作乐的人。
又或者说,常年命悬一线的人,一定要学会的必要技能,就是苦中作乐。
卿珩抖抖肩上的土,艰难地自青石板上站起。明桃这才发现他双手都被绑了起来,连忙道:“你别动,你先别动,我给你把绳子割了。”
她拎着黑玉剑绕到卿珩身后,纵使油灯昏暗,他玉白手腕上被粗绳擦出的红痕仍清晰可见。
明桃以指尖轻轻抚上去,感知到指腹的湿润感——是血。她顿了顿,呼吸急促一瞬,才沉默地开始为他断绳。
两人都没有率先开口,一时间,空气中只有剑锋磨过绳子的唰唰声。
“你还好么?”
“你不是少谷主么,怎么他们的诡计你都识不破?”
绳子断裂的一瞬,两人同时开了口。
明桃分明有些气闷,方才苦中作乐的心也没了,更不想回答卿珩的问题。
“怪我,我大意了,”卿珩含笑道,“不过,他们想困住我们,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明桃瞧着他的神色,心里突然有了猜测:“莫非,你方才在外面是装晕?”
卿珩点点头:“他们是如何用机关开的门,我瞧得一清二楚,若再研究一下,从里面破开应当也不难。”
明桃喜得一捶他的肩:“你可以啊,卿珩!”
捶完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举动实在有些太过亲密,神色极不自然地收回了手。
卿珩只是温和笑着,并不戳破,先行转身朝方才那扇石门而去。
明桃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正要跟着一起动作,忽地听见有声音自身后石门传来。
她眉头一皱,只觉那道声音分外耳熟,于是急忙附耳到了那扇石门上,想要听得更仔细一些。
卿珩半天没听见明桃的脚步声,疑惑回头,却见明桃眉头紧皱地贴着后面那扇石门。
“有哪里不对吗?”他的听力不如明桃,走近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名堂。
明桃脸上露出些不可置信,没回答他,而是又听了半晌才道:“里面有姜家姐弟的呼救声。”
卿珩听罢陷入沉默。
他听那女子讲过明桃中计的过程,只恐里面又是新的陷阱。但方才一路装晕被拎进来时,他的确没有见到姜家姐弟的踪影,他原以为这两人已遭遇不测,但现在想想,也有可能是游卓然和迦蓝为了困住明桃使的另一手段。
为了能将她困在地宫里,他们真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明桃显然也明白这点。可是眼下的情形对他们而言十分不利,这样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的时刻,她和卿珩两人要做的应该是尽快出去,以便第一时间应对邪教的各种手段。
若要确保复仇成功,她应该立刻和卿珩一起离去。换做以前,她大概会毫不犹豫地走,可现在,听着里面的呼救声,明桃犹豫了。
她紧紧攥起拳头,不免想到另一层,卿尘上次出手,便将京城搅得血雨腥风,他如此狠辣,这次会不会又对郎秦如法炮制?
若眼下心软,是不是会有更可怕的后果?
“方才我进来时,还有约一个时辰才天亮。”
万千思绪被忽然打断,明桃猛地抬头看向卿珩。
他面容沉静地看着自己,仿佛知道自己的想法,接着温声道:“抓紧时间,或可两全。”
卿珩当真了解她。
明桃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昨晚我竟那么轻易地上了当,现在我又开始犹豫,几乎变得不像以前的自己。”
她的声音越发晦涩:“我也可以和自己说,现在直接转身离去是为了郎秦更多人能活,可一想到我自己何尝没有复仇的私心,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一下就变得虚伪起来——”
“没有一个选择是万全的,”卿珩认真瞧着她的双眼,“或许心软是你认为的缺点,可我却觉得,这说明你开始在意一个个具体的人了,这没什么不好。”
明桃默了半晌才道:“或许吧。”
“反正从前用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说服自己时,也没落得什么好结局。”明桃自嘲一笑,走向石门,“谢谢你,卿珩。”
卿珩瞧着她的背影,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倒宁愿她不跟自己说谢谢。
那头,明桃已经开始专注地研究起眼前的石门。它由一整块巨大的青石雕琢而成,高达数米,厚重无比。门上没有任何把手,唯有正中紧闭的一条门缝。
明桃试图将黑玉剑撬进门缝中强行撑开门,可饶她力大无穷,也撼不动这庞大石门半分。
该死的地宫。
卿珩却是认真看起了石门上的图案,边看边道:“一般来说,地宫有两种,要么是陵寝地宫,要么是佛塔地宫。”
明桃对此有些迷茫。纵二师父博学,但也不会同她们讲这些佛门知识,毕竟按金鳞卫杀生吃肉的频率,讲这些和恐吓人也没什么两样。
她只能猜测:“这是普济寺,应当是佛塔地宫吧?”
卿珩摇摇头:“佛塔地宫一般是窄小的竖井状。”
说罢,他又指了指石门上的图案:“这两个对称的甲胄武士眼神凶狠,身后还有凶兽相伴,一般是贵族陵寝才会有的图案,旨在恐吓驱逐心怀不轨的盗墓者。”
听卿珩这么说,明桃凑近看了好半晌这刻画精美的浮雕,好半天才道:“这甲胄画得还真是有模有样的,不过他们身上这两把刀么——”
明桃说到这里,皱起了眉,比方才更仔细地观察起来。
卿珩耐心地等着,直到明桃双眼一亮:“我知道是哪里奇怪了!”
“你瞧,”她指着左边武士的佩刀,“要制造一把坚硬锋利的刀,离不开最关键的一步——覆土烧刃,覆土时,往往刀刃部分涂得薄,而刀背和剑脊部分涂得厚,冷却后,刀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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