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临允低垂着眼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喃喃道:“他先是给我泼脏水,让我背负莫须有的罪名;继而暗中下毒,既不给解药也不请太医;现在竟还要剜我的眼珠子?”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人?”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时,裴桑枝注意到,裴临允的指尖深深掐进了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恨浓烈些,方能焚尽理智的藩篱,教人忽视所有的蹊跷,掐灭所有的侥幸,不顾一切地挥出刀。
“四哥。”裴桑枝眉心微蹙,眼中似是闪过一丝不忍,轻声劝道:“你伤势未愈,不宜动怒。”
“或许,父亲会因你如今是他仅剩的儿子,反而比从前更疼惜怜爱你。未必就会剜你的眼珠子。”
话音未落,裴桑枝突然眸光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了!我险些忘了,父亲尚有一位生母在世,父亲的生母总比我们这些子女更亲近些。”
“这些年来,她并未与庶子同住旧宅,而是不顾父亲早已过继给驸马爷的事实,执意随父亲居于侯府蟠桃园中。如此拳拳母爱、殷殷情深,舐犊之切下,想来若知晓父亲自伤左目,定会毫不犹豫剜目相救。”
说话间,裴桑枝故作懊恼,抬手作势要敲自己的额头,却又在半空中顿住,叹息一声,自责着继续道:“怪我,怪我……”
“都是我的不是.”
“说来惭愧,老夫人搬出侯府前,我虽日日晨昏定省,却总不得她老人家欢心。那一月里请安被召见的次数,掰着手指都能数得过来。以至于我竟忘了她老人家的存在,说出剜眼一事,徒惹四哥烦闷。”
裴临允嗤笑一声,眼底尽是讥诮:“什么拳拳母爱、殷殷情深?”
“你回府晚,自然不知那些陈年旧事。”
裴桑枝眸光微动,不动声色地支起了耳朵。
她确实不知。
但,很快就要知道得明明白白了。
那夜“三人行”时,她便领教过裴临允这张嘴,曝起秘辛、掀起人老底来,简直如决堤之水,滔滔不绝,收都收不住。
若要探听消息,这满府上下,再没有比裴临允更好的突破口了。
套话,就找裴临允。
这就是屹立不倒的口碑!
知道的不仅比阖府上下的仆妇小厮多,还保真。
“有劳四哥为我解惑了。”裴桑枝温声道:“时至今日,侯府依旧无人肯与我细说府中过往诸事。驸马爷又常年不在府中,有心无力。除了四哥偶尔提点,桑枝怕是就得
一直如那没头蝇虫在侯府里里乱撞呢。”
一席话裴桑枝把裴临允捧的高高的。
裴临允只觉字字句句都搔到他心尖儿上瞬间眉眼舒展不自觉便带出几分自得话匣子登时敞开了。
“你我本是兄妹府中这些旧事早该说与你知晓的。”
“说来也怨母亲不知为何对你格外疏离厌恶。若她能将对春草的心思分出一二分与你你今日又何须来向我讨教这些。”
裴桑枝神色淡然眸光平静如水轻声道:“既无母女之缘能结兄妹之谊亦是好的。”
“来日这侯府上下终究是要仰仗四哥的。”
“我想四哥你定会庇护我的。”
裴临允闻言只觉浑身毛孔都舒展开来通体说不出的畅快。
他暗自思忖:往日怎么没有察觉桑枝说起话来比仙家灵丹还要妙上三分。
裴桑枝见状生怕裴临允打开话匣子彻底收不住东拉西扯没个边际忙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回正轨:“四哥莫卖关子了快为我解惑才是。”
裴临允面露回忆之色:“那我从头给你说起。”
“当年大长公主尚在人世时驸马爷虽已迁居公主府侯府由父亲执掌但父亲根本不敢将老夫人迎入府中奉养就连接济银两也是暗中行事。”
“为此事老夫人曾与父亲大起争执。”
“那时我尚年幼一日与小厮嬉戏时无意藏进父亲书房亲耳听得老夫人厉声斥责父亲忘本说他飞黄腾达后便忘了生母如何呕心沥血为他铺就的青云之路。父亲当时面色铁青.最后取出五千两银票方才平息此事。”
“自那以后祖母身边的婆子便时常登门。”
“每每离去时她腰间悬着的荷包总是鼓鼓囊囊沉甸甸地坠着。”
“每逢那婆子来过的日子父亲的脸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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