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日文华殿一别后,接下来的几日胥毓又接连找着理由缠上了太子。

这日太子胥阳丹方下了早课,锦袍玉带上还沾着几分翰墨清香,忽见太湖石畔转出一抹茜色身影,不是胥毓又是谁?

她借着养病的名头没去上课,但又一直装出勤勉好学的姿态,不是有什么诗句读不通,就是哪一处拳脚领略不透,反正借口千奇百怪,所求万变不离其宗,都只为给胥嘉添堵。

今日照旧是“读不懂诗”,所以老早胥毓就蹲在了文华殿外,只等着太子一下课,便冲上去“求解一二”。

“大皇兄请留步。”如今见了人,但见胥毓轻移莲步,鬓边一支累丝金凤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映着透亮的日光,在她脸上洒下细碎的金辉。

她手中捧着一卷《贞观政要》,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摩挲着,“大皇兄现下可有空,昨日读到‘为君之道’一章,其中‘兼听则明’四字,毓儿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想来问问大皇兄此当何解?”

胥毓生得一副极清雅的容貌,远看如雪砌冰雕,近观似画中仙娥。她肌肤莹白,并非那种娇养出来的粉腻,而是透着几分冷玉般的清透,仿佛常年浸在寒潭里,连日光拂过都似要凝成霜。

她平日不爱说话,唇角总是微微抿着,显得冷淡疏离。所以往常太子不常与她接触,便只以为这位大皇妹如她面上那样,冷心冷情,像冰块。

但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忽然发现,小姑娘若是笑起来,那笑意便会从眼底漫上来,先染了眉梢,再浸透眼尾,最后才在唇畔绽开。像是春风吹化了冻湖,涟漪一圈圈荡开,连带着周身那股子寒气也散尽了,只余下娇憨可亲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捏捏她的脸,看看这冰雕玉琢的公主,是不是也会害羞脸红。

偏生她自己似乎并不知晓这一笑有多招人,每每笑完,又很快恢复那副清冷模样,徒留旁人心痒难耐,想再看她笑上一回。

所以太子虽知晓她这反常的举动极有可能是不怀好意,但自信如他,私心里又想多看看这张笑脸,故此胥毓每回来问,他虽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是带着几分喜意。

可此番正要开口,忽听得假山后一阵环佩叮咚,两人一道循声望去,便见胥嘉穿着一身杏黄色裙衫疾步而来。

“太子哥哥,你可是答应了今日要教我射箭的!”胥嘉一来便挽住太子手臂,她说着眼角斜睨向胥毓手中书卷,朱唇微撇道:“荣安公主往日不见用功,近日缘何突然奋发图强,这知道的说是您勤勉好学,不知道的,还当是你对太子哥哥……”

她话说一半,眼神讥诮,似要暗示旁人胥毓对太子另有图谋。

但众人眼中,一个亲妹妹,一个假妹妹,又不是谁都如她一般连血脉亲情都能毫不在意,所以这番挑衅,落在旁人眼中,也不过是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已。

胜在太子还不算太蠢,顾忌着此时还有外人,赶忙将手臂从胥嘉的怀里扯了出来。

“嘉儿……”他掩着唇轻咳一声打断胥嘉,正想装模作样训斥两句。

却见胥毓已“识相”地退后半步,自觉让出了胥阳丹身边的位置。

她那葱白似的指尖将书卷攥得微微发皱,面上却浮起浅笑:“是毓儿唐突了,胥嘉郡主与大皇兄十几年的感情,如何是我所能相提并论的,所以大皇兄既与胥嘉郡主有约,那皇妹……”

但她话未说完,却忽地掩唇轻咳起来,单薄肩头在春衫下轻轻颤抖,就好似风一吹便会承受不住地栽倒在地。

太子见状,不由伸手虚扶:“可是身子还没养好?”

刚一问完,他又忽的想起胥毓之所以会“身体不好”,全都有赖于回宫这段时日自己和胥嘉的好心“照拂”,所以安慰的话刚要出口,便又不自觉地堵在了喉咙口。

胥阳丹抿了抿唇,又瞧了瞧胥毓苍白的脸色,心里忽然就开始后悔起来。

左右不过一个皇妹,这般弱不禁风的,书也读不透,武也学不动,就算想要给自己使袢子,只怕都是还没害得了别人,就先把自己给绊倒在地了。

他当初到底是脑子里糊了什么浆糊,才会相信胥嘉所说的这个变数会影响自己的大局?

想到这里,他懊恼地瞥了胥嘉一眼。

但毕竟还有一路扶持的情谊,以及她那预知未来的能力,所以就算不满,胥阳丹也没有立即发作,而是转头对胥嘉温声说道:“嘉儿,不若改日……”

改日再教她射箭,反正他们两人之间有的是时间,他现在……有些放心不下胥毓,想先送她回未央宫。

“太子哥哥!”胥嘉当然不允,她气得直跺脚,腕上金镯也撞得叮当作响。

可胥阳丹心意已决,任凭她把地板跺烂也不会轻易改变,所以最后胥嘉再不满,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胥阳丹扶着“矫揉造作”的胥毓,慢悠悠地朝着未央宫的方向走去。

“胥毓……”看着地面二人几乎融为一体的影子,胥嘉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前一次动手失误,她花了好几日才哄好了太子,所以近期她并没打算再动手的。可胥毓这个贱人,偏偏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闯进来,动谁不好,非要把主意打到太子身上!

她两世为人,父皇不是父皇,母后不是母后,所谓的兄弟姐也全都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唯有太子胥阳丹,那可是她两世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呀!

胥毓是怎么敢的!

她绝不会放过她的,胥阳丹的身边,只能有自己一个人!其他的女人,就算是妹妹,也绝对不行!

*

转眼三日过去。

这日胥毓正在后殿更衣,忽听得外间琴夏一声惊叫,待她整理好月白中衣,披上藕荷色对襟外裳出来时,只见琴夏已经面色煞白地跪在地上。

“公主恕罪!方才奴婢去取熏笼,回来就见妆台上的手帕不见了!”小宫女声音发颤,“奴婢分明记得那方帕子就放在这里的,上边儿还绣着您的闺名,若是被哪个不长眼的拿了去,只怕是要……”

琴夏说不出口了,她现在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就好像脑袋已经告别她的脖子,提前离家出走了。

这几日胥毓反复叮嘱一定要盯紧屋子里的东西,杯具茶盏,丝巾手帕,胭脂水粉,珠钗头饰,任何小到不能再小的东西,都得记清数量以及摆放的位置。

她也一直认真按公主交待的行事,但没想到今日就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儿,屋子里竟然就出了事,而且丢什么不好,丢的还是公主的贴身帕子。

这和丢了她的命有什么区别啊,她可真是要活到头了!

但相较于琴夏的紧张,胥毓却是不急,只慢慢对着铜镜抿着口脂。铜镜里映出她微微上扬的唇角,宛若新月,媚而不俗。

随后她伸手打开描金妆奁,从中取出一只缠枝牡丹纹锦盒,盖子掀开,只见里头整整齐齐叠着一盒子相同款式的素绢帕子,且每方角落都绣着小小的“毓”字。

既然早知胥嘉心怀不轨,她又怎么可能全无准备?

所以今早丢的那方帕子,不过是她故意让人给“偷”走的罢了。毕竟不给人机会,那等到猴年马月,估计都等不到人动手。

“去告诉内务府。”她指尖抚过最上面那方帕子,“就说未央宫丢了几件首饰,要他们近日多加留意。然后将这些帕子,全都散出去……”

琴夏领命应是,没有多问,随后恭敬地退了下去。

至于胥嘉那边,胥毓执起狼毫,在宣纸上勾出一尾游鱼,随后笔锋突然一顿,在鱼唇处重重一点,墨迹顿时晕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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