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尚这次一共住了七天院,贺临就请假陪了他七晚,绝不假手于人。
开头两天,贺队长简直是寸步不离,每次黎尚刚要伸手拿什么东西,贺临就一个健步冲过来,把东西递到他手里。他刚想要起身下床,贺临就过来搀扶。
黎尚无奈:“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贺队你对队里的其他队员也会这么照顾吗?”
贺临理直气壮:“其他人又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再说了,你和他们能一样吗?”
到了第三天黎尚能吃点东西了,人也能离开一会了,贺临就抽空回去,给他每天熬补血汤。
后来黎尚觉得吃东西没胃口,贺临又给他做了番茄鸡蛋拌饭。
他怕黎尚不能吃太酸的,专门买了最甜的草莓番茄,熬出一锅浓浓的番茄汤汁,放入炒好的草鸡蛋,再放了米饭进去一起炖,直到把汤都收进去,每一粒米都裹着微酸带甜的味道,再把盐度调到正好。
黎尚吃到最后弯着眼睛,连勺子都舔干净了。
贺临每天给他变着花样地做好吃的,出院的前一天又给他带了一盒饺子。弥补他之前没吃上饺子的遗憾。
住了一个星期的院,黎尚没掉称还胖了一斤。
后来黎尚才出院就开始上班,贺临拦也拦不住,最后的总结报告还是他帮忙完成的。
这段时间没案子,整队人难得调整休息了几天。
贺临听说何垣和祝小年要来云城玩,他想着黎尚也是基地出来的,问他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一向不太合群的黎尚这次居然答应了。
贺临征求黎尚的意见:“那你想去哪里吃?”
黎尚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我都行。”
贺临挡住他的电脑屏幕道:“给你三个选项:本地菜庆云楼,西北菜丰收馆,还有市中心的那家融合网红菜。”
黎尚收回目光看向贺临淡淡道:“我没意见,你怎么不让他们选?”
“我做东啊,那两位吃饭都不挑。你选个爱吃的。”贺临看黎尚全无反应,微笑看他,“你不挑的话,我就自己定了。”
黎尚不紧不慢地关了电脑:“那你稍等一下,我回头告诉你。”
回了家,黎尚查出那几家饭店,认真地翻看着。
位置,菜品,价格,装修风格都是需要考虑的,一点也马虎不得。
晚上七点,贺临的手机上收到了他发来的信息:“庆
云楼吧。”
.
周六晚上五点半一辆豪车停在了庆云楼楼下。
这是一家云城的百年老店做的是一些清淡的本地菜口味一向是有口皆碑的。而且这家店去年才刚刚装修过里面有不少的包厢私密性比较好适合聊天。
祝小年对司机道:“你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歇会吧回头我们这里快结束了提前给你信息。”
司机听话地把车开走。
何垣跟着祝小年两个人没进庆云楼而是去了对面的福田茶社。
他们一进入三楼就到了里面最僻静的小茶间。
这一间地方不大位置却是最好有一扇临街的窗户开着可以看到下面车水马龙的繁华夜景远眺还可以看到云河那波光粼粼的水面。
门一开何垣看到有人已经坐在里面了。
一壶茶外加了六个干果盘。
黎尚或者此时应该叫他容倾照例又早到了。
他坐在靠着角落却能够纵览全局的位置面前摆了一壶清茶气定神闲地低头小口品着。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掩住了眸光显得又安静又疏离。
直到两人进来了容倾才抬眼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算是瘦了挺多但他散发出来的气场依然强大。
这时候如果是失踪调查科里的其他人见了他可能都不敢认。
明明五官没什么变化可他整个人的气质却和往日完全不同。没有什么平易近人兢兢业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与傲他的腰背笔直眼神之中有种宝剑出鞘的锐利锋芒稳操胜券的气定神闲还带着点威压感。
何垣走过来点头哈腰地打了个招呼:“容队好。”
祝小年直接坐过去往他身边凑双手想要环抱他:“容队这么久没见我想死你了。”
容倾没搭理他轻轻用两根手指把他推开了。
何垣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哼了一声:“这会你嘴甜起来了自己都不敢给他打个电话。”
祝小年讪笑道:“那我不是怕容队嫌弃我不争气嘛?现在做梦都能梦到他骂我。”
容倾抬头冷冷看了他一眼祝小年形成了肌肉记忆马上闭了嘴。
“还得是容队治你这小子烦了我一路了
容倾微微颔
首:“嗯这个身份是新启用的。”
几个人都知道基地的规矩容倾这个名字做过太多任务他带不出去。
听他们对了一会细节祝小年终于忍不住又插了一句嘴:“所以……贺临还没把你们两个人的事记起来呢?”
也不知道他是成心的还是说话没过大脑专门挑了这个话题现场的气压一下子低了下来。
何垣打圆场:“记起来一些了贺临最近还和我电话说以前的事呢。”
容倾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愠怒重重地把手里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放难得地爆了个粗口:“记起来了个P。”
骂完之后容倾抿唇将头转向窗户那边等再转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一丝愠色但表情却变得有些落寞。
三个人忽然都安静了。
话题是由祝小年引起来的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刚张了张嘴看着容倾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虽然容倾经常教训他们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轻易不吐脏字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肯定是被一些事气得不轻。
特别是骂完了以后的容倾眼睫微垂那表情看起来带着点破碎却又像是在强撑着故作坚强。
似乎是怕他们误会容倾又道:“我不是生他的气我只是……”
何垣接过话来帮他把面前的茶杯满上:“我懂我懂……”
曾经亲密无间的恋人站在对面
容倾喝了口茶神色才恢复了一些。他总结道:“现在的情况是虽然不认识了但是他似乎对我的意见非常大。”想到之前从贺临嘴里说出的“他想让我死。”容倾的心脏依旧止不住的抽痛但这些话他并不能告诉何垣和祝小年。
何垣叹了一声:“我之前还想引导引导他可贺临的记忆虽然模糊但是他叙述的事实都是准确的就是那个角度……”
何垣欲言又止了几次他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去形容他每次听贺临给他讲述自己梦境时的角度。
太刁钻了。
看似没有问题实际上全错了。
何垣道:“总之我没有切入点去引导他怕起了反作用。”
祝小年被呛住了:“咳这的确还不如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他在果盘里拿了一把葡萄干丢进嘴里嚼了半天还是无法理解
:“可是为什么啊?就算是记忆力再不好,也不至于记成仇人吧?”
容倾叹了口气轻声说:“他现在提起以前的事,记忆是碎片化带扭曲的,碎片化让他无法将一些细节合理化,而这种扭曲来自于他某些情绪的放大,被放大的情绪又影响了他的态度,导致了他对于记忆里的那个我,十分仇视。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从哪里开始出了差错。比如他还记得虐俘训练,可在他的记忆里,我是故意把他按在水里导致他窒息的。”他稍微顿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应该这和他后来的经历有关。”
何垣细想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是因为那次……”
如果贺临认为那些训练附加到他身上,是专门为了折磨他的,那他心中的憎恶可想而知。
所以上次聊到了那个话题,容倾才忍不住要纠正贺临,经过了那么一遭,最后应该是多少有点成果,但是也不知道究竟扭转过来了多少。
在贺临的思维里,应该也就维持在:他队长没想要他的命,但是也没想让他好好活着的程度。感激和爱恋更是无从谈起。
现在想到这些事,容倾依然心乱如麻,他也不知道应该先后悔当时对待贺临太过严苛,让他产生了这种不健康的心理,还是去埋怨贺临在扭曲的记忆里辜负了他的苦心。
他不动声色地把手合拢,让指甲刺入掌心,试图用掌心的刺痛,去缓解心痛。
要冷静,容倾告诫自己,不能让这些思绪扰乱了他的计划。
容倾喝下一杯茶,把那些杂乱的念头清出了大脑,开始一点一点地去整理他和贺临现在的关系。
当初贺临因为受伤的原因,失去了部分的记忆。
他用黎尚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贺临的身边,一个是因为基地保密要求的存在,他不能再用容倾的身份。一个是因为怕刺激到贺临,引起他的脑部旧伤复发,危及生命。还有他的自尊也不允许他直接和贺临说出一切,那样会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这段感情之中摇尾乞讨。这不像是他,更不像是贺临喜欢过的那个容倾。
他自觉摒弃了一些贺临可能会不喜欢的地方。
不给贺临压力,给他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全心全意地帮助他,他也努力在同事生活之中和他和睦相处,低调内敛,不在不必要时显露锋芒。
他预想过两个方案,如果可以唤醒贺临的记忆,就让他把以前的事记起来,如果
记不起来,那就重新开始,再把他拉到身边来。
忘却曾经的记忆,开启一段新的经历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计划在执行之中,在他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贺临总是会出其不意地给他一些心灵震撼,就算冷静如他也常常难以自持。
很多时候看着熟悉的人每天在身边,还保持着过去的习惯,容倾都会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变,他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事,试图看着眼前的人去回忆着过去的甜蜜,下意识地想要欺骗自己,他和贺临还和从前一样。
然而假象终究是假象,即便容倾靠着自己惊人的记忆力将它描绘得再美好,贺临的一句话就能把这种假象撕得粉碎,让他重新暴露在现实里,反复体验着得到又失去,不死不休。
但他无法去责怪贺临,他心疼贺临的遭遇,包容他的混乱,却无法原谅故事中的自己。他自责自己的疏忽,痛恨自己的无能,仿佛只有这样自我怪罪和自我折磨,才能让他好过一点,多一些能面对贺临的勇气。
他既没法把他当做刚刚认识的陌生人来对待,又没法把他当做以前的爱人来对待。
他像是走入了情感的迷宫,又像是身处于无间地狱,在反复凌迟之中迷失自我,又没有更好的方法来化解。
成年以后,再次遇见贺临之前,容倾信奉理性,冷心冷情地对待所有问题,理智分析后得到最优解,那时的他向来杀伐果断,落子无悔。
可面对贺临,他引以为傲的理性,就总会崩盘,一辈子的举棋不定大概都是因为这个人,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无力,却又无法改变。
何垣以为容倾还在埋怨贺临,开口打破了沉默:“原谅他吧,他的脑子里毕竟有个洞。
祝小年在一旁补了一句:“还灌满了水。
容倾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合拢了双眸。
他在心里非常清楚,这种现状是谁也不想的,要是以前的贺临知道了,那他会比谁都难过。
包厢里的另外两个人还在出着主意。
何垣道:“如果贺临能够恢复记忆,那什么问题就都解决了。
祝小年却不看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说容队都已经在他眼前晃悠了,他都没想起来……那还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要再下猛药?
要下猛药吗?怎么样关系才能更进一步?
容倾想到了这里,睁开眼睛提醒他们:“时间差
不多了,我先过去了,你们可以等一会再来。
就算是现在换了身份,他依然一如既往地不喜欢迟到。
何垣道:“容队你放心吧,刚才说的都记住了,我们的演技课都是优秀学员,肯定不会穿帮。
两人目送容倾离开,祝小年还在窗口张望了一下,确定容倾过了马路,到了绝对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地方,他这才缩回了脖子。
祝小年难得地收起了嬉皮笑脸,提醒何垣:“这么久没见,贺临估计会点点儿酒,等下看着容队少喝些。
何垣道:“贺临还在呢,心疼也轮不到你,回头你别多事。
祝小年沉思了片刻问:“你说……我万一忍不住,把贺临揍一顿他能想起来吗?
何垣磕着瓜子呵呵一声:“你想得美,不说别的,你打得过贺临?
祝小年一噎,愤愤地看向何垣。
何垣一点也不惯着他,暗搓搓地嘲笑道:“你俩真打起来,估摸着三七开吧。在祝小年略带疑惑的目光中,何垣悠悠地补上了下半句,“他三招,你头七。
祝小年指着何垣:“你你你……了半天没说出来后话,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十分认真地和何垣说,“我不觉得……我觉得我能和贺临一九开。
轮到何垣不解。
“我今天打贺临一下,明天容队让我下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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