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堂欲昏未昏，虽然灌了好几口水，却喉咙发干，呼吸短促。她斜眼瞥见了陶然，又看见严忍冬正朝自己大步走来，手指攥在祝长风胸前捏紧，把脸深深埋在他的怀里，小声道：“救我，不能叫他认出我来。”
祝长风本是挺直了身子缓步向前走，闻言像是腿上一软，立刻蹲跪下来，抬手就把静堂的头往自己怀中揽。
陶然简直要被气死。
静言、陶然、祝长风和静堂都有些紧张，待严忍冬缓步靠近，纷纷咬紧了嘴唇。
“怎么回事，”严忍冬问，撇头去往祝长风怀里看，挑眉道：“祝公子？”
一堆太医早就慌忙拎着药囊奔了过来，见太子昏了，吓得脸色发绿，也顾不得移宫，解开了衣裳就在原地看。
静堂伏在祝长风怀里，闷声闷气地说：“告诉太医，太子没呛水，是吓晕的。”
祝长风不理会严忍冬，对静言道：“娘娘，太子没有呛水，只是吓晕。”
静言派荷青去同太医讲，自己仍守在原地，满脸紧张的样子。
陶然见状不妙，先反应过来，跪下朝严忍冬和静言道：“严大人，静贵人，是微臣疏忽，带太子出宫讲学，不想一时没看住，才让太子失身坠湖，所有罪责，微臣愿一力承担。”
静言也反应过来，佯怒道：“这话陶大人去同皇后娘娘说吧！看娘娘放不放过你！”
语罢，她不再守在这儿，转身去太子那边，对太医道：“把太子挪到凤仪殿，皇后娘娘病重，本宫代为照养。”
“是，”太医纷纷跪拜，静言本欲就此离去，又见严忍冬仍在原处，唤道：“严大人。”
严忍冬紧紧盯着祝长风和那宫女看，没有听见静言唤他，只道：“叫两位太医留下，替祝公子和这位姑娘看看。”
静堂攥衣的手更紧了，连同陶然也一并紧张起来。
静言走过来，沉声道：“严大人。”
严忍冬终于听见了，换了副脸色，转身过去行礼：“静贵人。”
“严大人权倾朝野，可这后宫的事，怕是还轮不到大人做主吧？”
“是，”严忍冬颔首，“可是......”
“你怕不是要告诉我太子和这位公子不是后宫中人，本宫就管不了了？”
严忍冬无言，只是行礼把头低得更低了。
“带着你前朝的这些男人回去！”静言怒道，“皇后娘娘的儿子，本宫的宫人还轮不到你来管，回宫！”
一行丫鬟上来，对祝长风道：“还请公子送我们宫人回凤仪殿。”
祝长风点头，去看陶然，陶然道：“事发突然，祝公子去吧，申时前回昭明殿即可，公子义举，我自会禀明陛下。”
一行人去后，陶然愣在原地，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已然认出，祝长风有七八成可能便是那天火场拦救静堂之人，他是敦睦亲王的儿子，敦睦亲王又和季家一起死在京都战乱中，他看她的眼神，两人之间的关系，都比陶然开始以为的要复杂。
他难得动了嫉妒心，却又暗自压下，劝慰自己不该去想这些事。又见严忍冬呆呆地立在一旁，眼神全然凝在走了的一行人上，与往日的利落姿态很是不同。
他侧眼去看那边，见季静言衣袂飘拂，又很怕严忍冬看出凤仪殿的猫腻，只道：“严大人，严大人？”
那边愣住的人方才缓过来，问道：“怎么了？”
“走吧，”陶然道，“去颐政殿，我随大人一同散职去严府。”
严忍冬点点头，不再纠缠刚才的事。
凤仪殿中，荷青端着个铜盆，静堂躺在榻上，不停地咳着水。
静言拍着她，半晌皱眉道：“听话，别犟，你咳成这样，一定要让太医看看。”
“不可，”她拉住静言的手，止道，“我本就身份特殊，太医再查出些什么，姐姐，不能冒这个险，我没事，就是呛了几口水，现在已经大好了。”
她喘了喘，又问：“太子怎么样？”
“没事了，就在旁边躺着。你说说你，逞什么强，宫里有那么多侍卫，个个儿都没你跑得快。”
静堂心中对皇后愧疚，几乎是本能反应，她道：“是啊，宫中那么多侍卫，怎么会让我先赶到了？姐姐不觉得奇怪吗？”
“我不知道，”静言说，“照理，太子还小，宫中有孕的嫔妃有不多，什么人会对太子下手呢？”
“你怎么知道有人对太子下了手？”
静言道：“当然是太子自己和我说的。他说，当时宦官都不在他身边，是有人推他入水的。”
“是谁？看清了吗？”
“他吓都要吓死了，怎么看得清？他连你都没有看清。”
“姐姐，此事不可告诉别人。”
“我知道，我和太子说了，除非皇后娘娘醒过来，这件事，谁也不能说。”
静堂点点头，又道：“脏死了，没想到涵光湖的水也这么臭，姐姐，我去沐浴。”
三刻过后，她换好衣裙，整理妆发重新出来。今日一事，倒叫她格外谨慎，在妆容上又改了几分。不仔细看，半点看不出过去清冷风雅的气质，午后的阳光打落下来，倒像是季静兰一般。
“祝长风，”凤仪殿别院中，静堂站在台阶上，淡淡唤道。
长风转身，看了她半晌，笑言：“姑娘倒是很准时。”
她一步步走下来，到他身边，先是做了个福：“今日谢过，若不是你，恐怕我早就暴露了。”
“不客气，若你当时被呛晕过去了，我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哪怕你死了，严忍冬半眼都见不到你的尸体。”
他表情淡然，语气很是得意。
“是吗，”她问，“我倒是很好奇，你会怎么做？”
“你是说怎么处理尸体，还是怎么杀掉他们？”
静堂垂眸，一阵后装傻问：“杀掉谁？”
他走进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低声道：“你说呢？”
她笑笑，只道：“公子现在自身难保，就不要同我说这些大话了。你唱你的戏，我跳我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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