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利安的质问如同雨点一般抛下,梅里特始终没说话,淡漠的眼神扫过面前紧紧牵着手的两个人。
刀刃般的目光有如实质,像一把利剑悬在达利安握住她手腕的手部上方,正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准备落下将他刺穿。
深蓝色的眼珠转向被缠住的塔拉莎,达利安注意到他的视线往旁移了一步,将她挡地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小片黑色丝绸裙摆。
“请您不要逼迫她。”达利安义愤填膺。
梅里特挑眉,周身的冰冷不断向外蔓延,眼中的深蓝快要结成冰砸在宽阔的海面上。
他将这两个字放在唇齿间反复研磨:“逼迫?”
原本就透着冷感的嗓音此时掉着冰渣,屋外的暖阳照进室内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寒意逼得退避三舍,如同冰窟一般。
塔拉莎从达利安身后探出头来,彼时梅里特刚好移开视线。
他好整以暇地抬高下巴,眼皮微微掀起,嘴角甚至带起笑意,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忍不住一样。
可这笑意让现场的气氛更加紧绷,像绷到极致的风筝线。
他微笑着摇摇头:“逼迫?您要不要听听您在说些什么,这位······”
银质的面具随着主人的动作划出冰冷的光泽,从他脸上流淌而下。
他顿了顿,嘴角是显而易见的轻蔑。
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这位······不知道叫什么的先生。”
达利安气得身体紧绷,手指像钢铁一般坚硬,塔拉莎一直在试图用巧劲挣脱,此时更是一丝缝隙也没有。
知道这种力气只是徒劳,塔拉莎当机立断选择放弃,任由那人抓着。
却不曾想,她的举动全被一人看在眼里。
梅里特的眼角余光一直瞟向两人紧紧粘在一起的身影,自然不会错过这种小细节,他在心里冷哼一声,不愧是内定过的女婿,这才见了几面就一会都舍不得分开。
真是毫无风度!
查案的时候还黏在一块,完全不懂什么叫顾全大局。
梅里特想着,目光如同钉子一般牢牢钉在那个碍眼的人身上,口中更是毫无遮拦,讥讽的话语张口就来:“重返案发现场能让目击者更好地会想起案件细节,您不知道吗?”
不等达利安回答,他继续补枪:“也对,毕竟这种事情您没有亲身经历过,贵族礼仪和书籍中也没有囊括这些内容,您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但是,您不知道不代表您可以随意插手我的工作,毕竟国家律法早已收录这条规则,根据法典第五百一十三条律令,任何人不得干预治安官的审理工作。”
他口中吐出的话语如同利刃,精准地劈向对方的痛处:“您不了解治安官就算了,总不会连王国律法都不清楚吧,那未免也太孤陋寡闻了,您说是吗,这位······先生?”
话锋的一再转折,敬词的使用,引人联想的停顿,无一不让人气愤。
达利安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情绪上头,上前一步想要理论,手上松了一瞬。
塔拉莎抓住时机,从那铁钳中挣脱出来。
梅里特唇线突然放松了片刻又立刻绷紧,蔚蓝色的眸子微微一眨,眉尾忍不住上扬,却又飞快顿住。
不知道是达利安握的太用力,还是她的肌肤太过娇嫩,手腕处的皮肤红了一圈。
上面的肌肤白皙如玉,越发显得那处红痕狰狞可怖。
塔拉莎扭动着手腕活动一下,宽大的衣袖顺着肌肤往下滑,将那处伤痕突出得更加显眼。
这抹红痕如同血印一般刻进梅里特的眼里,仿佛一只烧红的烙铁掉进冰冷的海水,激起一瞬的浪花,稍纵即逝。
烙铁落海时发出的微小动静不能惊动城堡里的贵族,激起的浪花却能被生活在海面上的渔民发现。
更遑论是亲自烧红烙铁的人。
这一切都被一直在暗中窥伺的塔拉莎尽收眼底。
借着身前达利安和额发的遮挡,她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
瞧瞧,她这是发现了什么。
冷心冷情的治安官,心软的时候和平常的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两样。
可惜面具遮挡了太多细节,塔拉莎眉心微皱,迟早要把那张面具扒下来。
暗波汹涌只发生在一瞬之间,以不同的姿态钻进在场的两个人心里,将另外一人完全排斥在外。
达利安感受不到二人的汹涌,脸上涨得通红,一口气堵在胸口,让他的声音绷成一条极细的线,听起来有些尖利:“您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毕竟之后我们想必也不会再见。还有,即便您是在查案,这也不是您欺负塔拉莎小姐的理由。”
梅里特漫不经心地将视线从那处红色移开,歪了歪头表示疑问。
站在达利安身后的塔拉莎皱起眉头,盯着他,其实她也不太清楚那人怎么欺负的她。
她眨掉凝在眼睫上的泪水,想:难道是我装太过了?
感受到后背过于专注的视线,达利安仿佛受到极强的鼓舞,声音愈加铿锵有力:“难道不是不是在欺负吗?塔拉莎小姐昨晚在这间书房里受了惊吓,这是您早就看到过的,就算昨晚您没看到,就在刚刚您用您的职权威逼她进去书房时,难道您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泪水和颤抖吗?您刚刚提到的律法里也写到:查案人员应当给予受害者一定的反应时间,并按照情况添加慰问和心理疏导。不仅仅是律法有提及,众多的文学著作也提及办案要增加人文关怀,您办案这么久,难道没有听过吗?”
一场段话听得塔拉莎直犯困,又有些无奈,这人怎么会那么天真啊。
治安官会因为眼泪而减慢办案进度吗?
况且,法律也······
梅里特冷哼一声,满是嘲讽的意:“那按照您的意思,日后查案都要谨遵人文关怀,为了几颗眼泪就要无条件地投入时间精力来安慰,是吗?”
他上下扫了他一眼:“那犯人或是凶手在受刑前流泪,法官是不是要将他们免罪释放,毕竟这样更有人文关怀不是吗?”
“呵,您今天早上出门前是把脑子忘在咖啡里吗?竟然会提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梅里特战力不减,扔出最后一个重磅炸弹,“还有,您刚刚提及的律法还有一个漏洞,查案人员中治安官例外,还有,治安官中,我,又是例外。”
达利安语塞,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见时局稳定,塔拉莎擦拭干净眼角的泪水,一脸不知所措又带着几分茫然与惊讶从达利安身后探出身来。
她单纯地像一张白纸,完全没弄懂两人的交锋有多激烈,左右回顾,一边是气质冷冽的治安官,另一边是红着脖子满脸气愤的侯爵先生。
她左顾右盼,像是考虑了好久,最终决定先安慰刚刚一直帮她说话的达利安。
话还没说出口,那个“例外”先一步开了尊口。
“塔拉莎小姐,刚刚已经为了没必要的人耽误了不少时间,您还要继续站在这里浪费时间吗?”兼具两个“例外”身份的先生语气冰冷,“还有这位,您已经占用不少审讯时间,已经超过了王国律法对寻衅滋事的时间规定,我现在可以依法关押您。”
黑色手套在空中轻轻一挥。
不等达利安反应过来,站在门旁的两个侍从训练有素地架起他的两条手臂向外走去。
“你们干什么?你们!唔······”
其中一个侍从非常贴心地堵住他的嘴,架着他飞快离去。
塔拉莎半张着唇,似是有些惊讶,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
她探出头想看一下接下来的进展,眼前被一只黑手套占据所有视线。
背后传来幽幽的声音:“这么舍不得吗?”
他站在她身后,伸手挡住她的视线,那是一个称得上是环抱的动作。
塔拉莎低下头,背对着他,在他看不见的阴影里,唇线往上翘又瞬间拉直,在逼仄的空间里转过身来,两人身上的衣料缓慢地摩擦,手臂碰到一起。
她仰头直视他的眼睛,眼里灿若星辰,还有泪水残余的眼睛如同被雨水氤氲过的森林,让人无法琢磨。
梅里特眼睛微眯,来不及思考其中的深意,思绪全被手肘突如其来的温热打断。
他下意识一低头,落在手肘处,那里没有任何异样。
除了,刚刚被她的手臂擦过,温度穿过两人布料中的孔隙浸透他的皮肤。
正常的体温在此时变得滚烫。
再往下,她的裙摆紧贴着他的裤子,细小的动作被宽大的裙子无限放大,丝丝缕缕地缠着他的小腿往上攀爬。
他的身体猛然一僵,抽回还停滞在空中的手臂。
像是才意识到刚才的姿态有多暧昧,他飞快后退几步,停在门口,如临大敌地看着塔拉莎。
塔拉莎心里轻笑,知道按照他的性格,今天的逗弄该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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