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姆出事了,凛真。”云雀恭弥说,温热的手指拂过我的脸庞。

我为此从睡梦中惊醒。

睁眼,抬头,眼前仍是云雀的脸,他低垂而微敛的眼睫。视线向侧扫去,我看见跪坐在门前的草壁,他还是叼着那根草叶,神情却很不乐观,额角渗出细密的汗:“古贺、恭先生,库洛姆·髑髅目前的状况很糟糕……”

我瞬间清醒了,好悬没跳起来,听草壁汇报:库洛姆的内脏是由六道骸的幻术构成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然而,就在刚刚,她的情况急转直下,仪器上跳动的数值急剧恶化,昭示着她的生命力正不断流失,仿佛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

库洛姆不是花,她是在雾中摇曳的火。然而,正如花不应在春日开败,焰火不该于篝火旁熄灭,她的生命也绝不该在此迎来结尾。

我和云雀原本正腻在一起休息,两个人穿得都是浴衣,我本想直接跑出去,却被云雀止住。不知何时他已换好那身体面的西装,更衣速度之快简直让人怀疑自己的眼睛,这会儿手臂间搭着一件外套,我想说都啥时候了赶紧走得了,但他只是将那外套披在我肩上,牵过我的手,低声说,“走了。”

我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这不是我的外套,而是他的。十年过去,他理所当然地长成一只衣架子,肩背挺拔宽阔,男士西服外套搭在我肩头,宽大又飘飘,他注意到这一点,于是抬手为我拢过衣襟与领口。

我就说他真的变成人夫了吧。哎哟,更确切地说,我死掉之后跟鳏夫也没什么两样,丧偶的小味儿挠一下就上来了。

这想法实在不合时宜,我很快收敛思绪,将其甩出脑海。我们很快到了库洛姆的病房前,彭格列众人也在其中,沢田君守在库洛姆窗前,双眉拧起,神态紧绷,我看到他抿起的嘴唇,正如我洞察他煎熬而不安的内心。我忽然意识到他只有十四岁——又或者说,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拯救世界的重任要交给十几岁的国中生什么的,未免也太糟糕了。

我一面感叹沢田君果然是少年漫主角,一面挤上前去。实际上也不需要我开路,云雀无言地站在那儿,众人就都自发地为他让开,十年后的云守已经长成了满脸写着“靠谱”的大人,靠谱的大人轻轻拍了一下沢田君的脑门,那力道换来他转瞬的错愕,也惊碎他的迷惘,他喃喃道:“云雀前辈……?”

但云雀只是冷淡地对他说:“别碍事。”

草壁带沢田君去外面等候,只有我和云雀留在房间里。沢田君最后望了一眼病床上的库洛姆,那一刻她们那痛苦的神情似乎重叠了,他的眼神也再一次变得湿漉漉的——就像是被风雨浸染的天空,那浓稠的湿润几近令人难以拔足而出。

他的视线从库洛姆身上移开,转而落在我的脸庞。我们对视,我注视着那双柔软而愈加坚定的棕色眼眸,听他说:“……没关系吗?库洛姆她……云雀前辈有办法帮助她吗?”

我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担心,轻声道:“虽然我很想说‘相信恭弥’——但沢田君你其实更应该相信库洛姆,相信她一定能凭自己的力量渡过难关,她可是你的雾之守护者。”

他的嘴唇仍然紧抿,在这最后的最后,他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云雀握住了库洛姆的手——戴着彭格列指环的那只手,而我握上了另外一只。她的掌心已然沁满冷汗,体温也愈发地低了,眼神涣散,意识显见模糊,未被眼罩覆盖的左眼中满是徘徊的雾影。

他堪称温和地引导着库洛姆,彭格列指环上似乎燃起一袅细小的火光,我垂眸看着这个病弱的女孩儿,忽然开口:“库洛姆,我可以进入你的心吗?”

“……小、真……?”

她连启唇吐字都十分费力,但还是努力地、轻轻地点头。

我进入了库洛姆的大脑,打开了她的心门。

雾。白色的雾,青色的雾。无边际的庭院,葱翠的草坪,纯洁的湖。

库洛姆——又或者说,“小凪”正迷茫地站在那里。心象世界中的库洛姆穿着一条洁净无瑕的白色长裙,留着与我们初遇时如出一辙的长发,暗紫色的发丝柔顺地逶迤过肩头,流泻至背骨。

我的手掌轻柔地按上她在现实世界中塌陷的腹部,带着她的手,温柔地与皮肉相触。

你的内脏完好无损。我这么对她说,想象它们在你体内的样子。

雾之火焰蓬勃地舞动。我不是幻术师,从硬件上来讲,我并不拥有构筑有形幻觉的能力,但想象力一直是我的玩具。如果我有成为幻术师的天赋,如果我真的成为了一名幻术师,说不定我会成为最强的那个——对于精神系超能力者而言,幻象从来都不只存在于脑海,而是想象力在现实中的投影。

库洛姆的腹部重新隆起,那些数字与线条都不再乱跳,滴滴作响的仪器也重归平静。

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依靠着自己挽回了她的生命。

我的意识退出库洛姆的脑海,她又沉沉地睡去了,我不忍惊扰她,为此嗓音放得很轻,“把库洛姆弄成这样的人叫什么来着?”

“古罗·基西尼亚,密鲁菲奥雷家族白魔咒第八部队队长,六吊花之一,白兰·杰索的狗。”云雀恭弥的语气很寡淡,他看向我,“他已经被重伤了。你想干什么?”

我无不遗憾地叹息:“没死吗?我想送他去见上帝呢。”

虽然很讨厌六道骸,但我在某一点上跟他达成了共识——伤害我可爱的库洛姆的人都去死。话虽如此,我还真是不想跟六道骸达成共识呢。不知道十年后我和他的关系怎么样?总感觉也好不到哪去,就像云雀和他的关系也还是那样,跟十年前一样烂,最多不会一见面就打起来而已。大概吧。

云雀尖锐地指出:“你的脑波无法入侵密鲁菲奥雷的基地,哪怕有具体位置,你的思维也很难进入其中。”

我了然:“雷属性的死气之炎?她们是这样防守的?但在白兰看来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有必要这样严防死守吗?”

还是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溢出几分略带讽刺的笑意:“他在你手上吃过亏,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掉以轻心了。”

就像强尼二说得那样:我在战时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直到我死去,直到彭格列那宝贵的“大脑”迎来湮灭的终局。

我当即对十年后的我肃然起敬,未来的古贺凛真,你是真女人啊,居然能从石膏(Gesso)大魔王那儿讨到好处,还让他警惕至今,尽管未来的我已经死去,但也可以说是虽败犹荣——才不是呢,这种精神胜利法我不要啦。

我邪恶地笑着嘟囔:“哼哼哼,是吗……我会让他继续吃亏的,给我等着……”

等我嘟囔完,云雀才说:“五天后的袭击,你不能去。”

我们已经退出病房,说这话时他早已牵过我的手,想来是早有准备。我睁大眼睛,要甩开他的手——没甩开,抓得这么牢是想怎样?我于是瞪他,我说讨厌他,而他早已免疫,学会屏蔽这个词语,因此充耳不闻,云雀面色不改,继续道:“我和你说过,要尽可能封锁你来到十年后的消息。那个人不会介意再杀你一次。”

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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