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庭这么说,明语立马拖起房间里的行李箱,磕磕绊绊地跟在他身后。
楼道漫长得像是没有尽头。明语人小小的一只,行李箱像是抵得过她半个人,细细的胳膊拼尽力气也只能勉强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搬下。滑轮和楼梯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响亮的砰砰声。
她听见前面传来一声啧。接着,刚才被她喊住的人转过身来,一只手就将她刚才搬得要死要活的行李箱提起,还是一句话也没说,沉默地往前走。
可哪怕是这样,他的步伐也比明语快得多。明语只能一路小跑地跟上。
楼道里偶尔会遇到几个上楼的人,并不多,从他们两个身旁擦肩而过。可基本看见周庭,都会向他投来同情的眼神。城市虽然不像农村消息流通性那么强,一件鸡毛蒜皮的事都能一天之内传遍整个村。可这么大的事情,在附近几栋的居民之间传开的速度,也是不遑多让的。
对于这些眼神,周庭统统无视。
刚出楼,出租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这年管得还并不严,出租车还能驶进小区。周庭麻溜地把行李往后备箱一放,回头却发现明语还站在车外,无措地看着他。
他态度依旧不冷不热:“进去。”
明语听话,乖乖地钻进后座。
出租司机大多健谈,他爸也是。但是周庭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和人说话,于是他跟着明语一起坐在后座。
周庭报完地址,汽车缓慢启动。这个时候出租车还是打表计费的,速度自然不会特别快,不绕路都算不错的了。
周庭的父亲生前也是一名出租车司机。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周庭对此还算有经验,只说:“师父,您开环西大道,到市图书馆前面的十字路口右拐,再拐进文明巷就好了。我们赶时间,麻烦您快些。”
司机应了一声,将速度提快。或许是周庭脸色不太好看,司机也没有主动搭话,车内安静一片。
周庭刚闭上眼,想眯一会,就感觉到衣角似乎被人拉住了。
他视线下意识地落到那里,看见自己的衣角果然被一只纤细的手攥着。
那一小块布料被攥得皱皱巴巴的,透露出手的主人浓烈的不安。
那手实在是白,哪怕现在车内阴暗无比,也能看清上面蓝紫色的血管,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脆弱。
放在以往,周庭一定会抬手拂掉。可这次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任由她攥着。
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刚失去母亲的女孩。
“哥哥。”明语的声音依旧是轻轻的,软软的,此刻还带着些许天真的期待,“妈妈是真的走了吗?”
“嗯。”
听到周庭肯定的回答,明语才减退一点的哭势又开始汹涌,如同车窗外的雨一样,“那你能带我去看看她吗?”
平心而论,刚从墓地回来,周庭是不想再去第二次的。那里单调,乏味。放眼望去,天地间似乎只剩下黑白灰三种颜色,透露着一股强烈的死气。仿佛只要活人再多呆一会,就会被它同化一样。
他看向明语。明语整张脸都因为哭泣变得红红的,就这么一小段时间,眼皮都有些肿了,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现在正看着他,带着一丝讨好与请求。
“好。”
他最后还是同意了。
说实在话,周庭自己现在都挺可怜的,但面对明语,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怜悯她。
或许是因为她看上去实在是太过脆弱。
反正以后就要将她送回她其他亲戚家了,到时候他们就真的两不相干了。
所以现在顺着她点也没什么。
车玻璃上的雨连成一片,被雨刷器刷了又来,整个城市都浸泡在水里。
出租车最后停在一栋破旧的老公寓前。这楼的年龄比周庭还要大,没有物业,附近也没有什么热闹的地方,连最近的公交站点都在七百米外。
这里像是被城市遗忘的角落。
李叔的套房在七楼,顶楼。上楼时周庭依旧沉默地连同明语的那一份一同搬起。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小小的套房,和它外部所表现出来的一样,极富年代感。
这屋子没有什么所谓的客厅餐厅,一入门就能看见床。左手边用玻璃门隔出一个小小的厨房,再往前就是卫生间,而右手边则是阳台。
墙壁上贴着许多上世纪才流行的歌星海报,可还是遮挡不住墙壁的斑驳,有好几块已经依稀露出了底下的红砖。
这就是他接下来要生活的地方。
李叔已经来帮忙收拾过了,房间整体上还算干净,能住。
周庭不打算再收拾,将行李往空地一扔,整个人就瘫倒在还没铺床单的床上,也没将刚才下车时淋到的那点雨给擦干。
他实在是太累了,很快就陷入深度睡眠状态。他像是与世界彻底隔绝,不关注任何外来信息。
只在意识朦胧之间,听见一阵不大的,断断续续的哭声。
周庭一觉睡到了晚上九点多,窗外早就已经彻底暗淡下来,只有那阵雷雨还在不停地下。
他拍开床头处的开关,灯光霎时亮起,周庭终于能看清房间内的景象。
他看见明语双手抱膝,坐在床边的地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光明亮醒,一双眼睛迷茫地睁开,下意识地看向她此时唯一熟悉的周庭,眼里已经带有一丝依赖。
差点把她给忘了。
周庭见此情形,不自主地皱起眉,问她:“怎么坐在地上?”
可能是他的语气听起来太凶,明语讲话的声音更小了:“这样,离你,近一些。”
听到这种回答,周庭就是有气都不能撒。他抬抬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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