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薛炼的质问,周徵沉默了。

凭什么要让云昭昭涉身险境?

这是一个他也无法回答的问题。

就是因为那一念之差。

就是那距离宁远门数十米的距离。

他差一点就真的要酿成大错。

“抱歉。”周徵哑着嗓子道。

“抱歉有什么用?啊?”薛炼大吼着,扯着他的衣领。

周徵道:“你先放开,我再跟你解释。”

薛炼越来越激动,对周徵的话置若罔闻。

“解释什么解释!你武安侯,武功比我高,身份地位比我高,你说你会在宫外护着昭昭,就是护着她去醉仙楼那种地方抛头露面吗?”

“还拍卖初夜,你知不知道,清白对一个女子而言有多么重要?尤其她还是陛下的女人!”

说到这里,薛炼连想杀了周徵的心都有。

他一把松开手,抽出自己腰间的软剑,不由分说地用剑尖指着周徵。

但周徵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要出手防御的意思,只是动了动嘴唇: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薛炼气得一剑刺了过去。

周徵迎着剑锋,侧身避开薛炼的攻势,边退边道:“你放心,我没碰过她……”

他这句话脱口而出,好似一根淬着毒的利箭,一下戳中了薛炼的脊梁骨,令他屈辱与愤怒。

薛炼的眼神更加狰狞,凌厉的剑势招招逼近周徵要害。

周徵目不暇接地应对,一边运气一边补充道:“这件事确实是我的失职……”

见周徵这副步步退让的样子,薛炼觉得忒没意识,心里更是没来由地气恼。

只听“啪嗒”一声,他一把将软剑扔在地上,痛心疾首道:

“昭昭绝不会自己去醉仙楼那种地方,她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这,是你一句失职就能轻轻揭过的吗?”

“我……”周徵哑口无言。

薛炼说的一点没错,虽然云昭昭从未提过那日分开以后的遭遇,但仅从红珠那轻描淡写的描述中,他已经想象到了她当时的束手无策与绝望。

每当想到这里,他的胸口就闷闷的,说是愧疚,却也不像;说是生气,但也不完全,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拧住了一样,又紧又酸。

薛炼又说:“武安侯,陛下现下已经听说了你在醉仙楼的那些风流事,你说,万一他猜出了昭昭就是‘明姝’,他会对昭昭怎么样?”

“你且放心,我不会让陛下知道昭……贵妃她这几日不在宫里。”周徵说,“等会儿他问起,我会将我此行的目的实话实话,绝不会提到贵妃,毕竟,我去醉仙楼,是跟着两名东瀛男人的线索去的,而且这一次,我的收获还不小。”

见薛炼一副不信任的表情,周徵郑重其事地补充道:“你且放心,此事我一定会用一己之力抗下。”

薛炼闻言,凶狠地瞪着周徵,眼中带着决绝。

“我告诉你,这次昭昭如有任何闪失,我薛某,就算是赌上这条贱命,也要让你们这些人付出代价!!”

周徵静静地盯着面前这个身体残缺,不能被称作男人的男人。

出人意料的,他竟然一点儿也不讨厌他,甚至还有几分佩服。

思索片刻后,周徵沉下心,向薛炼解释了那天自己没能照看好云昭昭的原因。

他从自己遇见的两个东瀛男人讲起,又解释了自己在醉仙楼的拍卖上叫了天价,也只不过是为了调查这两个东瀛男人而已。

“我那晚,也是见到了化名为‘明姝’的贵妃以后,才知道原来她并没有回宫的。”周徵说。

薛炼听完周徵的解释,没好气道:“虽说你是无心,但没将她看护好,也是你的疏忽。她一个弱女子,又长成那样,不更容易被歹人觊觎吗!”

周徵看着他,摇摇头道:“你错了,她不是你说的那样,更不是什么弱女子。”

薛炼一下子火了。

“你算什么东西?武安侯,你跟她不过是在宫内见过几面罢了,你以为你很了解她?”

“我当然不算了解她。”周徵说,“但我也清楚,她虽被人拐到了醉仙楼不假,但作为花魁‘明姝’拍卖初夜,却是她自己想到的破局之法。”

“你说什么?”薛炼惊愕不已。

周徵见他这等震惊,只好又举例道:“你可知道那个经常出入王府侯门的波斯珠宝商?”

“略有耳闻。”薛炼没好气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那波斯人生得出奇的魁梧壮硕,比汉人高出了一个头。当初醉仙楼的老鸨要‘明姝’第一个接待的便是此人,她想的就是要给新人下马威,好以后乖乖听话,好好接客。”

薛炼:“……”

“你猜怎么着?那个蛮牛一般的波斯人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硬生生地被昭昭踹坏了命根子,甚至,还被戳瞎了一只眼睛。”

薛炼的脸色终于变了,像是打翻了的调料瓶,带着一种陌生的,难以言喻的表情。

“我方才说,我是跟着那两个东瀛男人的线索找到醉仙楼的,而她则是靠的另外一条线。”

周徵言语中带着笃定:“可见,她在面对任何危险,任何情况下,都没有放弃求生的意念和对真相的执着。”

见到薛炼有所松动的表情,周徵最后总结道:

“昭昭,她并非一朵需要人随时呵护在手的娇花……她就像一颗树的种子,会生根发芽,会抽枝长叶,她有自己的天地,也有为别人遮风挡雨的能力。”

周徵的话,一字一句,听得薛炼心口生疼,喉咙发紧。

终于,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给了周徵重重一拳,将他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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