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呢?
季云致:“《天元录》。”
阮珏心口一跳,面上镇定自若:“可我们手里并无《天元录》线索,就连藏在杨盛武老娘墓碑下面的半块殷家家族徽牌我也没有动。”
季云致说出自己的猜测:“曾从龙确实死在你的手里,我猜有可能是漕帮的为了报复我们,故意放出的线索,别人未必会相信我们手里什么也没有,几年前因为《天元录》,江湖早就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很多江湖人都抢昏了头,如今《天元录》重出江湖,恐怕……”
季云致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但众人心里清楚,接下来的路,想必不会很顺利了。
阮珏发现季云致神色异常,除了对前途未卜的担忧以外,甚至有一丝怨恨和忧伤。
江千里也收起平日里放荡不羁的神态,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如今到了溪州地界,无论是掉头返回陵水还是继续出发去铜陵对他们来说都不是易事了。
“那我们如今怎么办?”瞧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阮珏小声问道。
去西南是她的意思,如今将无辜的他们卷入险境,并非阮珏所愿,前途险境阮珏再清楚不过了,当初她还是无极教教主的时候,没少被人设伏追杀,其中滋味难以对外人所说。
当初她手有轻羽剑和八十一路轻羽剑法保身,背后倚靠的是整个无极教。
最后还不是落个武功尽失,身中剧毒的下场。
可如今,轻羽剑丢了,内力没了,身体中毒,随时有可能死去,背后倚靠的是不靠谱的宫家和指望不上的阮家,前途更加迷茫,思及此,阮珏也跟着惆怅起来。
邹燕临感受到气氛的低沉,心中再清楚不过这几人情绪低沉的原因,季云致的父母当初就是因为《天元录》死在仇人手里,江千里的生母江清秋,七年前就是卷入《天元录》的风波,才无辜死去,至于阮珏。
想必是有些自责的吧。
邹燕临轻叹一声,“我们四人一起行动,目标有些大,不如分开行动,我和夫人一起,云致和江神医一起。”
江千里率先摇头反对:“我不能和她分开,她体内的寒症随时有可能发作,你们处理不了。”
邹燕临要是带着两个不会武功的人,又有些吃力,如此一来,四人又不能分开。
四人站在野外,饥寒交迫,尤其是阮珏,完全是凭借意志力在强撑,无论如何今日都要闯一闯那处村庄了。
邹燕临又叹息一声,看向季云致:“村里的两拨人是什么人?”
季云致将刚刚听到的消息只字不差的转述。
三人听完,江千里冷哼一声:“一个停云山庄而已,不难对付,只不过我手没有毒药。”
阮珏惊诧看他:“一点都没了?”
江千里摇头:“之前带在身上的都被曾从龙搜刮去,放在马车上的,都被那个马夫带走,白天在药房找了些粗料,哪有时间加工。”
阮珏长叹一口气,简直要命。
邹燕临沉默片刻分析道:“鲸鲨帮擅长设伏,村庄空旷,他们又早早霸占,村里估计设下不少埋伏,如今加上擅长用毒的停云山庄,埋伏设计起来,如虎添翼,不过……”
阮珏急切问道:“不过什么?这都什么紧要关头了,你还卖关子。”
邹燕临揽着她的手轻轻拍了一下她,似是安抚:“夫人莫急,我们四个本就隐藏身份前去西南,这一路上各路人马都在找我们,可各路人马未必又都认识我们,我们再乔装一番,尤其是江神医,如今为了保命,可不能再穿红衣了。”
邹燕临的一席话,倒是提示了他们三人,当时在吞河镇要不是江千里一袭引人注目的红衣,引来曾从龙这个旧相识,一般人未必会认识他们几个。
邹燕临又继续说到:“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我们不能也是为夺得《天元录》的人呢?”
邹燕临从自己,季云致,江千里,宫玉婉的身上挨着点过去:“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还有小师妹。”
另外三人豁然开朗,头顶的阴霾一扫而空。
唯有季云致有些踌躇:“你我二人经常在江湖行走,有些人我们不记得了,保不齐别人记得我们,还有江神医,我听那个停云山庄林佳落的语气,也像是认识他的,如今我们手边又没有易容工具,如何混入其中?”
一旁的江千里轻轻一笑,悠悠开口:“在下不才,正好会点儿徒手易容的本事。”
另外三人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邹燕临意外道:“我以为徒手易容只是江湖传说。”
江千里得意笑道:“独门手艺。”
几人商定办法,江千里徒手给邹燕临和季云致易容,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两人便和从前不一样了。
阮珏看着面前两个熟悉的陌生人,目瞪口呆,恨不得给江千里鼓掌。
江千里在她的面前停下手。
阮珏疑惑:“我呢?”
江千里瞧着她半晌后说到:“你一个深闺女子,反正也没几个认识你,衣着打扮换一换,也没什么人能认得出来你。”
阮珏更加疑惑:“这样还是太冒险了,你也给我换换。”
江千里盯着她:“你换不了。”
阮珏似是想到什么,立马妥协到:“也好,我这么怕疼,换换装束也行吧。”
阮珏想起自己几个月前才做了改容易面之术,如今估计不能通过外力再经历一次易容。
江千里瞧着阮珏懂了他的暗示,伸手开始在自己脸上用力,片刻后就成了另外一个人。
江千里脱下红衣,换上季云致的备用灰色短袄,束起披肩长发,和他们二人站子一起,融洽的挑不出什么毛病。
如今唯有阮珏,既无备用衣服可换,衣着打扮又不像江湖儿女。
阮珏却是不愁,她脱下身上的红色大氅,在江千里丢弃的红衣上撕下一块布条,拆掉头上的简单发饰,将散落的头发束起,找邹燕临借了一条褐色长裤,高高提到腰间,用邹燕临的备用腰带扎紧。
如此一番后,她站到三人身侧,瞧着怪异,又有种说不出来融洽感。
三人没再耽搁,挖了个坑,埋了丢弃的衣物,四人三马朝着眼前的村庄而去。
四人身赴险境的时候,邹家也接到了季云致传来的飞鸽传书。
邹云岳坐在书房,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邹清立另一个是凌飞,两人分别禀报了邹燕临和宫玉婉受害之事的幕后指使,还有二人如今的状况,邹云岳听完后陷入沉思。
宫、王两家虽然私下小动作不断,但一直维持着表面平静,依邹云岳来看,即使邹、宫两家联姻,王家也没有到要杀人的地步。
邹云岳手指轻点桌面,沉思片刻后问道:“你去王家找到那个蒙面的弓手了?”
在他看来,这个弓手身份有点刻意,王家确实爱用弓箭,又爱佩戴香囊,既然是秘密行事,就应该隐藏到底,这种藏头露尾的行径实在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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