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不得不说，乙骨这个梦真的很长。

夏油真季子本来以为，等乙骨上了幼儿园交了新朋友，这个梦大概就结束了。

所以她不仅教乙骨学习了一段时间，让他至少能在幼儿园时期考出个好成绩，给老师留下好印象；还很罕见地耐心教了他怎么做才能被人喜欢，至少不让人讨厌。

这可是她的私家秘诀！

然而，小乙骨去上幼儿园后，每天回来看到她时都是一脸开心，她却没有一丝一毫梦要结束的预感。

难不成这小子在幼儿园过的不开心？

真季子熟练地趁上课时间，去乙骨的幼儿园看望他，随后意外又不意外地发现，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口罩，而且，三米内几乎无人靠近——简直跟那种令人闻风丧胆的不良少年头头的待遇一样。

夏油真季子心里门清，凭借小乙骨的能力和性格，肯定混不成不良少年头头。

那真相就很显而易见了——校园霸凌、冷暴力，这小子被排挤了。

真季子第一反应是气恼。

她都那么耐心且详细地教了他怎么受欢迎，就算他样样不如她优秀，多少也能结交那么一两个朋友吧。

但就在她抬起脚步冲出去前，真季子眼尖地注意到，一个正在和朋友嬉笑打闹的小孩子不小心撞到小乙骨后，抬头的第一反应不是厌恶和不快，而是惊吓地后退几步，捂住了口鼻，似乎生怕被传染什么病一样。

而小乙骨见了这一幕也没有半点表情变化，很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哇。”真季子缩回绿化带，心情有点复杂，“难道现在的小孩子上幼儿园的时候就知道肺炎会传染了吗？”

不过他们肯定不知道，会传染的肺炎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像小乙骨这样的，就不会被传染。

……不过害怕被传染也是人之常情了。

现实就是，如果真季子不是在梦里遇见的小乙骨，在知道小乙骨是肺炎后，真季子第一反应是离远一点。

就算知道他的肺炎不会传染，除非因为别的什么熟悉起来——或者这小子是她亲戚，真季子也不会冒着风险靠近他的。

因为自己就是那种人，所以真季子当然也不会觉得排斥小乙骨的那些同学们有什么问题。

她一开始没想到会这样，只是因为没想到小乙骨得肺炎的事会被传出去……等等，所以是怎么传出去的？

夏油真季子觉得有点怪。

她想不通——在乙骨明知自己的病没有传染性的前提下，他的梦里怎么会出现，他的同学觉得他有传染病、远离他的情况呢？

其实，真的动脑子想一想，幼儿园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有传染病的小孩去正常入园？

不管怎样，很明显，小乙骨被排斥孤立的事情是存在异常的。

真季子在明确自己想不通之后，很干脆地等到了放学的时候，主动出现在幼儿园门口，声称自己是小乙骨的姐姐、来接他放学。

乙骨忧太完全没想到她会来接自己，看到人影的那一刻脸上的神情惊喜的不得了，没有丝毫阴霾。

他雀跃地跑到真季子面前，因为速度过快，停下的时候呼吸有些急促，脸颊也因此红扑扑的。

而小乙骨只是眼睛亮亮地注视着真季子：“……你来啦！”

真季子看他额头出了汗之后黏住了些许发丝、发型都乱了点，没办法，先让他自己擦了擦汗。

然后才在小乙骨专注擦汗是的时候冷不丁问：“我刚刚都看到了——你在幼儿园怎么都被孤立了？谁说你的肺炎会传染了吗？”

乙骨忧太怔愣着，不太自然地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也小了点：“可、可能吧……我不是很清楚……”

这都能不清楚？！

夏油真季子忘记了本来的奇怪，有些怒气不争：“你不会和他们解释吗？就说老师是不会让有传染病的孩子入园的都不会？”

“……我忘记了。”

小乙骨小声解释了一下，又偷偷看了她一眼，有点小心翼翼又有点讨好地扬起一个软乎乎的笑：“谢谢你关心我，真季子。”

什么啊，这时候还能笑出来，乐观过头了吧，笨蛋！

真季子大肆腹诽着，其实想挖苦两句，但习惯了的形象管理让她其实并不知道要怎么做。

她只能硬邦邦地开口：“我没有关心你，我只是看不过去。今天就算了，明天你一定要给解释清楚。不然我不理你了。”

小乙骨忙不迭点着头。

也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做的，反正真季子再偷偷来观察的时候，的确没有人再拒他三米之外，碰到了也不会害怕。

但小乙骨依旧没有靠得近的朋友。

连着几个月过去——由于小乙骨去上学了，在真季子的感知才过了大概一两周——小乙骨因为病发需要重新住一个星期的院时，他在幼儿园似乎还是没有朋友。

就算是真季子也很难不头疼。

虽说她是因为身体出了问题、在现实中待不下去，才被怪东西带到乙骨的梦里来的，但这么久过去了，真季子直觉已经够了。

她应该已经醒过来了。

但是没有醒。

问题应该出在乙骨身上。

无论是从哥哥梦里喊着友情和恋人名字就会变强的病弱男高来看，还是从发现她是能看得见的同类后就一直注视着她的小乙骨来看，很显然，这人一直没什么朋友。

而且他还想要朋友，所以才会无时无刻不关注着她、害怕她离开所以黏着她。

好不容易交到她这个朋友，对乙骨来说肯定是美梦吧，还是那种很难的美梦——真季子对此相当自信——如此难得的美梦，会害怕醒来一切都消失于是不想醒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真季子很清楚她各种意义上都是特殊的。

小乙骨需要特殊对待，但是想要让他放松醒来的话，大概更需要普通的、来自集体环境的朋友的正常相处。

所以夏油真季子很想让他在幼儿园交到朋友，一开始也那么耐心。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不可能碰到这种、没有误会依旧被孤立的情况，所以她也不知道碰到了要怎么应对。

可是小乙骨交不到朋友的话，这个梦会不会一直不结束？

那现实得过去多久啊？

实在不行，真季子倒也不是不能直接脱离这个梦——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做，只是觉得应该是可以的——但她对乙骨的感官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差了。

比起这么做让乙骨难得的美梦变“突然出现的朋友又突然消失”的噩梦，她还是希望乙骨能自然而然醒来，然后把这一切都轻松忘掉。

看着小乙骨习以为常去做一项项检查、还不忘笑着安抚她没有事的样子，真季子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再试试吧，实在不行再说。

真季子陪着乙骨忧太做完了全部检查项目之后，察觉到他似乎有点难受，想了想打算去买点糖果之类的，作为给他乖乖配合做完这些的奖励。

但等她提着满满当当一包零食回医院，路过小公园时，忽然瞥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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