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烤全羊
张宝丽搬了一条长桌放在门口，面前放着一个计算机，霹雳啦啦一阵“归零”“归零”算货款，算好了后水果店小老板拿着收据到大货车屁股边上装货。
程老四就在这边盯着棒棒们卸货装货，竹筐连着一起给水果店老板，等卖完了后把竹筐都送回来。
竹筐都是程阿祖编的，他编了几十年竹子，每个竹筐重量差不多，除了皮，红橘的重量也便出来了。这样就不用再把红橘来回倒腾称重量。
一开始这些小老板都三五框进货，尝过今年的红橘后，生怕后面没有货了，数量直接翻了一倍。
“四哥，咱老家还有多少？”
“这样的大货车还能拉三车。”
“哎哟，那也不算多啊，瞧着今年这品质，估计都撑不到过年。”现在正值年关，送礼的送礼，再加上过年时节水果不像夏秋丰盛，品质好的水果可遇不可求。
“四哥，可以提前预定不？”
程老四看棒棒忙不过来，脱了外套也帮忙搭把手把竹筐扛到小老板们的面包车里，闻言无奈地说：“预定啥啊，我家果园的总量就那么多，又不是大型果园，只能先到先得了。”
“那咱明年再多种点嘛！”
“嘿，我说兄弟你从小城里长大的吧，听说过‘桃三李四柑八年’没，你现在吃的这个红橘，是咱老汉十二年前种下的。”
旁边的人也跟着笑，“这家伙就是个傻大胆，啥都不懂，就跟在咱们屁股后面转悠，别说，生意可好着。”
那个傻大胆嘿嘿直笑，心里面可雪亮了。
他虽然不懂，可是他能吃亏啊，每次客人买水果，那称给得旺旺的，还会搭送一两个新鲜水果，客人们得了便宜，回头客自然多咯。
等送走了水果店老板，天色也大亮了，后门的交通也刚好给早高峰疏通出来了。
程老四特意留了十来框红橘放在店里，门口大喇叭播放着他洪亮的大嗓门：
红橘！红橘！正宗抿甜的大红橘！
不甜不要钱！
福满家园是个老小区了，里面住的大多数都是老年人。老年人年纪大了睡不着懒觉，天不亮背着手逛小区菜市场。这些年在老程家的蔬果店的带头下，小区门口的店面几乎都是和卖吃的有关。
有卖干货食品的，有卖冻货视频的，卖鱼的，卖现杀活鸡活鸭活兔活鸽子，也有郊区菜农大老远坐轻轨过来卖菜的……每天早上像农村赶集一样，热闹得很，到午间十二点左右小市场才收摊。
其中生意最好的，就数老程家的蔬果店。
“宝丽，红橘是你家自家果园的不？”
“是的，叔，来，尝尝看，不好吃不买。”
“啊哟，你家的东西我还能不信，一向最实诚的。”
“都是老顾客照顾，自然要实话实说，诚信最重要嘛。”
“是这个理！”
大家你一瓣，我一瓣，分了几个橘子后，都连忙撕方便袋装橘子。
张宝丽在那边噼里啪啦算账，一边又要给人取袋子，忙得不可开交，她扭头冲楼上喊了一声：“程茉，赶紧下来帮忙！”
不一会儿程茉下楼来，她和小时候一样依旧笑咧咧的，看着令人顿生亲切感，老顾客都知道程茉是张宝丽闺女，还在读书，“闺女放假了啊？”
“对咧，放假了。”
“放假了好，也帮帮你妈，看她忙得！”
张宝丽算了账，抽空说：“我家小茉还是懂事的，放假了都在店里帮忙。”
程茉爷爷长奶奶短，一会儿叔叔一会儿阿姨，把老太太老头们哄得心花怒放。很快，十框红橘一售而空。
趁着吃午饭前，程老四赶紧把单独留出来的橘子揣上，熟门熟路敲开高家的大门。
高老头这些年儿子老发达了，住着大别墅，豪车家里的车库都放不下了，可高老头还是低调得很，他的老伙计都住在福满家园，平时溜达着有个说话的地儿。
而且福满家园小区别看是老小区了，里面的绿环环境，比一些新房子还要好，安保也非常严密，一般人进来还要登记。
程老四能在这里面拿到一套小两室，还托了高家的门路，才拿下来。
“叔，这是咱家新下的橘子，我大闺女亲自挑出来的，带过来给你尝尝家乡味。”
“哟，那我可得好好尝尝。”小老头又爱吃，嘴馋得很，胖得像个弥勒佛，可相应的嘴巴也刁钻。他吃了个橘子，嗯？
他回头瞅程老四，“这个橘子不是咱老程大哥侍弄的吧？”
“哟，这都吃得出来啊？我大闺女回来了，她侍弄的？”
“哦？是程野不？”老高瞬间想起来一个小女娃，人不大点，力气贼大，鬼机灵得很，玄乎得很。
“对，您老还记得她啊？元旦节回来的，我去藏区接回来的。”
老高当年也听说过程野的事，他还时常可惜来着，老程家的孩子丢了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心情侍弄，吃的也没以前的好，但是比外面的还是好多了，这些年很多吃食都是从他家弄的。
“我记得你老汉是明天生日吧，方便我去凑个热闹吃顿寿宴不？”
“唉哟，那可欢迎得很。”程老四笑着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今年回去还是明天回？”
“我下午晚点回，一家子都回去给老爷子庆生，我闺女回来了，也正好一家子吃个团圆饭。”
程野回来是大喜事，元旦的时候，很多亲人都在外地工作，没空聚在一起庆祝，正好程铁木腊月十二生日，借此机会庆祝。
“我那去把老王也喊上。”老高假装没听到程老四说的一家子吃团圆饭的话，把老高一起叫上，也就不止他一个外人了。
“我正打算请我小叔一家都去，这可巧了。”
“走走走，现在就去。”老高揣了两个橘子在兜里，又把剩下的放双开门大冰箱里存放着，这才跟着程老四出门到老王家。
起先老王还不好意思，他和程铁木岁数差不多大，但程铁木见了他还得叫叔，每次见了总觉得不自在，在吃了老高塞他嘴里的橘子后，立马改了口。
“走走走，马上就出发。老婆子，我那鱼竿也给我带上，我记得程老弟家有个堰塘，正好钓鱼去。”
王老太太：“你现在咋个走？爱国下班还要五点钟。”
“嗐，咱不等他，我马上叫我儿子给我安排个车。小程啊，”老高语重心长地对程老四说，“你给咱程老哥去个电话，说咱们去看看他，可别让他太高兴了。”
赶紧打个电话回去，安排些好吃的！
老高心里的话没好意思说出来，希望小程这个后生是个懂眼色的。
“那咱一起走，你们几个老年人路上我也不放心。”程老四没想到这些个老头说风都是雨，连忙回店铺，和张宝丽交代两声，简单收拾一番，他跟着货车师傅坐副驾驶，张宝丽和程茉则跟着高老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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