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元正明硬着头皮从头到尾给对方捋了一遍“秋楚楚”的渊源后,单绥之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元正明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往角落瞥,勉强从攒动的人头缝隙里捕捉到崔令颜和秋楚楚模糊的身影,心里直犯嘀咕:嫂子到底跟秋姑娘在密谋什么?这局面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兄弟,”单绥之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我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元正明打起精神:“怎么了攸宁兄?”

单绥之状似随意地拨弄着被角,眼神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是不是已经成亲了?”

“是啊。”元正明没多想。话音刚落,就听见对方用一种羞涩又好奇的语气,认真地追问:“那我的……夫人,她是个怎样的人啊?”

元正明心头一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如果现在跟攸宁兄说,刚刚自称“楚楚”的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感觉嫂子又要“不小心”踩他脚了。

但是如果嫂子嫌弃攸宁兄,想借机让秋姑娘顶了“崔令颜”的名头……

元正明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虽然这主要看秋姑娘意愿,他的无声反抗起不到什么作用。

“兄弟?”单绥之见他半天不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很难形容吗,要想这么久?”

“倒也没有。”元正明决定还是遵从本心,实话实说道:“是个美人,大美人,整个越城恐怕都找不出比嫂子更标致的人了。”

单绥之从小就对漂亮精致的东西格外着迷,所以他倒也不意外,但又像是为了掩饰什么,还是忍不住梗着脖子辩解:“我……我也不一定就是图她漂亮啊。”

元正明毫不留情地拆穿:“你就是,当年你偷偷翻人家崔府的墙头,看到脸后回来就拍着桌子跟单将军说这门亲事你应了”

单绥之:“……”

身旁的大夫叽叽喳喳讨论了半天,最终还是推举出最开始拒绝单绥之在药里放甜味的那位老医师为代表。

老医师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严谨地问:“将军,老夫与几位同仁反复查验,实在未发现将军颅脑伤处有新的病灶或恶化迹象……不知将军方才所感不适,具体为何种情形?”

单绥之正色道:“就是刚才,莫名其妙好像有声音在我脑子里说话,一道是女子的声音,清泠泠的,很耳熟,还有一道……特别尖锐刺耳。”

几位医师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困惑。

老医师沉吟片刻,谨慎推测道:“依老夫看,这也许是将军以前的经历,这样看将军的记忆应该很快能恢复。”

“是吗?”单绥之觉得不是很像,但看这群老学究也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便意兴阑珊地挥手作罢。

就在气氛有些凝滞时,元正明突然提议:“我记得嫂……楚楚好像也略通岐黄之术,不如也请她为攸宁兄瞧瞧?”

医师中一位脾气火爆的干瘦老头立刻“哼”了一声,面露不屑,“连我们几个行医数十载的老骨头都瞧不出端倪,一个略通皮毛的小丫头片子,也敢来班门弄斧?万一误诊,惊扰了将军贵体,谁担待得起?”

元正明皮笑肉不笑地顶了回去:“李老言重了,不过是请姑娘多看一眼,集思广益罢了,左右几位此刻也束手无策,多一份见解,总归没坏处吧?”

老头被他噎住,又重重“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言语。

“攸宁兄意下如何?”元正明这才想起询问当事人的意见。

单绥之靠在床头,神色淡然,仿佛事不关己:“无妨,我不介意。”然后谁也没注意到他衣袖下的指尖正紧张地蜷缩了一下,又飞快地松开。

.

崔令颜在一众审视、怀疑、探究的目光聚焦下,依旧神情自若,气度沉凝。她轻移上前,正准备跪下行礼时——

“没事,不用跪。”单绥之拦住她。

崔令颜顺势抬眸,目光平静地迎上他,在她微微颔首道谢后,还能清晰地看到单绥之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红。

单绥之似乎被这目光看得有些窘迫,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便扯了扯身旁元正明的衣摆。

好歹一条裤子长大这么多年,元正明立马领会道:“楚楚姑娘,听闻你也通晓些医理,不知可否劳烦你替攸宁兄诊视一番,看看他方才所言的不适,究竟是何缘故?”

崔令颜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人头涌动的医师,没问“为什么找她”这种多余的蠢话,她开门见山,声音刻意放得轻柔:“敢问将军具体是哪种不适呢?”

单绥之乖乖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崔令颜默默点头,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方素净的手帕,她的视线再次落回单绥之脸上,声音如同山涧清泉,“将军,介意奴婢请个脉吗?”

单绥之突然结巴道:“不,不介意。”随后略显慌乱地垂下眼睑,将手腕伸了出来。

崔令颜的指尖隔着薄薄的手帕,轻轻搭在单绥之的手腕上。帐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沉静的侧脸上,尽管黑得看不清神色,但众人还是意外地在这张脸上看到了一晃而去的……姿色?

“启禀将军,”崔令颜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将军此番重伤失血,气血本就有亏,加之北境苦寒,寒邪极易乘虚而入,侵扰经络。方才那异响,依脉象所示,更像是‘虚火上扰清窍’之症。将军久卧病榻,心思烦郁,心火内炽,引动肝风,风火相煽,上扰于脑,故而生出幻听幻音。”

几位医师听得目瞪口呆,脸上的神色从困惑渐渐转变为恍然大悟。

单绥之原本打算认真听一下,结果听了这么一大段话好像没听一样。

他盯着对方的脸,心里默默在想:真的假的,怎么听起来这么严重的感觉?

然后他就听见之前那道尖锐的声音帮他发问了:【宿主,你这说的是真的吗?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男主能听见我们讲话嘞哈哈哈】

单绥之看道“楚楚”的嘴角微扬。

【当然是——】

【假的,我瞎编的,一群庸医这也信】

777:【……】

单绥之:【……】

那位白胡子老医师先一步走上前来,“姑娘对医理病理的见解,鞭辟入里,绝非泛泛之辈,敢问姑娘师承哪位圣手?”

崔令颜顿了一下,眼帘微垂,掩去眸中一丝异色,缓缓道:“家师乃山野隐士,淡泊名利,并无显赫声名,亦不愿弟子提及,还请各位见谅。”

老医生听完也没生气,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眼看几位老医师大有拉着崔令颜一直探讨医道交流心得的架势,元正明赶紧清了清嗓子,切入正题:“咳,楚楚姑娘,既然你对攸宁兄的症候如此了解,那照顾攸宁兄调养身体的重任,不如就交给你吧?”

“我?”莫名的,崔令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好几眼,她嘴角勾起,“能照料将军,自然是楚楚的荣幸。只是……”她话锋一转,欲言又止。

后面的话不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元正明识趣地将人再次赶走。

待帐内只剩下他们四人,崔令颜才慢悠悠地续上未尽之言:“……只是,少夫人的医术造诣远在楚楚之上,将军贵体,由少夫人亲自照料调养,岂不更为妥当?”

“少夫人?”单绥之愣愣道:“我……夫人,也来了吗?”

崔令颜神色无异,“自然。少夫人忧心将军伤势,寝食难安,故而不顾路途艰险,亲自带着奴婢前来探望,只是方才人多口杂,不便引见,还请将军恕罪。”

单绥之有些紧张,但不知为何又有些害怕,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被角,他急忙问道:“那她如今在哪?”

崔令颜笑了笑,恭敬地侧身退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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