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亥时的更漏声早被山风撕碎,季扶光那句“教你抚琴”却如同碎玉碰壁,撞进盛知意耳中。
她僵在原地,按在琴弦上的指尖冰凉,被他方才覆过的手背却残留着一种奇异的灼烫。
季扶光这个人,与夜色实在太过相配。
月光流淌在他身上,为他本就冷玉般的肌肤镀上一层近乎妖异的釉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他那双总是冷冽如寒潭的凤眸,此刻眼尾慵懒又凌厉地上挑,浓密长睫半掩着眸底危险而粘稠的欲色,表面却浮动着醉人的流光。
被这双眼眸紧紧盯着,盛知意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一股热流涌到脸颊上,磕磕巴巴地说道:
“好……好啊,多谢师兄……”
这话不知怎么,让季扶光心情变得极佳,他缓缓笑起来。
极细的眼皮褶皱深处,那粒平日里几乎隐没不见的小小红痣,此刻随着他微微眯眼的动作,竟异常清晰地显露出来,像雪地里一点凝固的朱砂,又像无意间溅落的一滴血珠,妖冶得惊心动魄。
为他这张本就俊美无俦的脸平添了几分勾魂摄魄的邪气。
他慢条斯理地坐回对面,宽大的雪白衣袖流水般拂过桌面,拎起酒壶,琥珀色的酒液注入酒杯,清冽的声响在过分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坐好。”他缓缓开口。
盛知意坐在石凳上,悄悄抬眼,瞥了一下季扶光,正撞上他的双眸。
她连忙垂下眼皮,盯着桌面的瑶琴。
那只骨节分明的食指点了点琴面。
“宫弦。”
盛知意慌忙伸出手,指尖试探着落向最粗的那根琴弦。
“错了。”
清润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
盛知意猛地一颤,指尖悬在半空,离弦尚有寸许。
不知何时,季扶光已倾身靠近。
他并未触碰她,只是那极具存在感的阴影完全笼罩下来,那股清冽纯净,如同初雪压枝头绽放的梨花暗香便无声地弥漫开来。
这香气本该是出尘清雅的象征,此刻却奇异地缠绕过来,在盛知意周身回旋,仿佛一张巨大的蛛网,将她这只猎物陷入其中。
“看准,就是这里。”季扶光的声音几乎是贴着盛知意的耳畔响起,低沉而轻柔。
一只修长的手从她的身后伸出,越过她的手臂,精准地指向那根正确的琴弦。白皙的手指在月光下近乎透明,指甲圆润整齐,却透着一股非人的冷硬。
“拨。”又是一个字。
盛知意的心脏在胸膛里疯狂擂动,她生怕季扶光也听到,连忙伸出手,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指甲刮过冰冷的琴弦。
“铮——”
一个干涩、短促、毫无韵味的单音骤然炸开,难听得盛知意自己都想捂住耳朵。
她苦着一张脸,对着季扶光抬起脸,可怜巴巴,求饶的话就在嘴里,准备立刻脱口而出。
预料中的刻薄嘲讽却没有立刻降临。
季扶光只是静静维持那个俯身笼罩的姿势,似笑非笑地看着盛知意,如同注视着一只坠入蛛网的无辜猎物。
“小师妹……这是在害怕?”
他忽然开口,尾音微微上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那气息拂过她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怕?
盛知意咬紧牙齿,立刻挺直腰背。
她……她有什么好怕的!反正不过就是弹得特别烂,被季扶光嫌弃,那又怎么样?这种事怕什么?
下一秒,她的杏眸立刻瞪圆。
季扶光的胳膊伸过来,举起桌上的酒杯,微凉的杯沿抵住她的嘴唇。
明明是冰凉的触感,不知怎么,盛知意却觉得如同火烧。
“小师妹,不必如此紧张……”清雅的声音贴着盛知意的耳廓响起,音色温润雅致,然而过于接近的距离,又显得有些暧昧,“喝点酒,放松一些。”
太近了,盛知意只觉得全身热血上涌。
她胡乱应了一声,嘴唇含住酒杯,顺着季扶光手中的力道,将酒液缓缓饮下。
一只冰冷的手,毫无征兆地覆上了她按在琴弦上的手背。
盛知意浑身剧震,像被投入冰窟又瞬间被点燃。
酒热瞬间被激发出来,面颊绯红,全身滚烫。
季扶光的手比她想象得更冷,像一块浸透了寒泉的玉石,那寒意瞬间穿透皮肤,直抵骨髓。可这冰冷的覆盖之下,却蕴含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引导着盛知意的指尖,轻轻搭在琴弦之上。
是一种彻底的掌控姿态。
“小师妹……”柔和的声音又响起来,季扶光面容平静,似乎在专注授课,“跟着我的手,去体会琴弦的韧,动作放松一点。”
盛知意所有力气仿佛都被抽走,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唯有被季扶光覆盖的那只手,被迫感知着他指骨的力量和琴弦的微颤。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指节上交错的伤疤。
盛知意心中微微一动,修士到了这个境界,自然能够洗经伐髓,不染尘垢,为何季扶光的手上还会刻意保留伤痕……
这念头一闪而过,下一秒,季扶光的手指骤然收紧,抓着盛知意的指头,换了一根琴弦。
“小师妹,这个地方,要变调了。”
盛知意浑身瑟缩一下,手指一颤,又拨错了一个音。
杂音在幽静的梨花树林中,异常显眼。
可是……
盛知意咬了一下嘴唇,刚才,季扶光说话时,谈吐间的热气,竟然打在她的耳廓。
半边身子酥酥麻麻,似乎不受控制。
出乎意料的,季扶光没有生气,反而低笑一声,颇有耐心地抓着盛知意的手指,重新弹奏一遍。
一曲终了,盛知意猛地抽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他指骨上伤痕的触感,她匆匆道:
“师兄,多谢……多谢你今夜教我抚琴。”
她垂首敛眸,月光在她的眼睑上投下小片阴翳,犹豫片刻,盛知意掀起一线眼睫,瞄了一眼季扶光。
却看到他在月光之下,微微低头,眼眸紧紧盯着她。
平日里风光霁月的疏离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审视,像是慵懒而残忍的猛兽,耐心欣赏猎物惊慌失措的模样。
“师、师兄……”盛知意猛地站起身,眼神闪躲,避开季扶光的视线,“明日还有比赛,我先回去了。”
她不敢抬头,下意识地避开季扶光,踏入梨花树林,仓促离去。
季扶光望着盛知意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她刚才低垂着头的模样。
薄红从脸颊延伸到脖颈,如同山樱初绽,在寒夜之中不胜凉风,令人想要一探究竟。
月光将树影照在他的脸上,影影绰绰,神情看不分明。然而他的身侧,骤然爆发出极具倾略性的灵力,将翻涌的梨花花瓣撕碎,流出殷红血色。
盛知意踏着月色回到房间,整个人扑倒在床上,把脸埋进被褥之中。
她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在发烫,脸颊尤甚。
不用想就知道,脸上洇出了多浓重的红。
该死,她刚才在季扶光面前,脸色不会像是猴屁股一样吧!
到底在脸红什么!赶快给我停下来!
盛知意在床上滚了一圈,对自己狠狠施展了两遍清心决。
然而半点作用都没有。
她还是不断回想起刚才的画面,季扶光在月光之下,危险又魅惑,简直像是传说中勾人心魄的魔物……
是因为喝下去的酒吗?
唇上仿佛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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