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时候真的很难控制自己的恶趣味。
她说她不是他的妹妹——很巧,他也没把她当妹妹看。
她说他凶——尽管他自认为在她面前他已经很收敛着自己了。
但评价的标准显然不由他把控,陈淮年低头凑近她,那双黑色的眼眸浮了一点亮光,嗓音也放很低:“你当然不是我妹妹,我知道,你是楚瑜。是我不好,向你道歉。”
一拳打进棉花里。
楚瑜甚至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笑了一下。
也可能是路灯洒下的光影的错位,她不大确定,眼见着他的手了过来……楚瑜不明所以,往后退了一步,小腿贴在了车门上。冰冰凉。
两人之间空出一段社交理论里的安全距离。
陈淮年面色平和地空举着他的手,也不恼。——朋友的车上没有放纸巾,他也没有带外套出来,心随意动想上手帮她擦眼泪。
但显然逾越了。
小姑娘瞪他的眼神里还含着委屈,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淌下来,再从尖尖的下巴上滴落。
气氛诡异到了这个地步。
旁边被三角梅瀑布装饰成空中花廊的钢筋森林也没有了吸引力,楚瑜别过头去,声音里透出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我不想看花了,我要回去。”
只是下车之后,肩头又多了件熟悉西装外套。
是陈淮年从他先前开的车上拿下来的,“晚上凉,你先穿着。”他的语气生疏,显然也不大习惯这样的举动。
白天的气温足够高,像是提前进入到了夏季,但夜晚的温度又低了下来,她的吊带裙子和白色小开衫显然还是穿早了一些。
楚瑜没有拒绝。
绅士是他的教养,何况她确实觉得夜间有些凉快。
陈淮年跟在她身后,在车库里一前一后地走,又一并站在了电梯的轿厢里。他看着她进了门才离开。
柯无忧敞开着门等楚瑜,身为两个人的交集,她心里头有一百个为什么等着问自己的好朋友。
两个人聊到浴缸里的水都变凉,柯无忧才眼泪汪汪握住楚瑜的手:“你现在懂了吧,陈淮年就是这样的专制。什么都要听他的安排。”
楚瑜想了想,也不能以偏概全。以他所处的位置,大概习惯了直接有效的行事风格,而忽略了对象的不同。
她不是他的妹妹,他也愿意跟她分析前男友的心理。是爱屋及乌的。
但是他大概没有经历过爱情的失败,不理解这种幽微的情绪反扑,那并不叫做“还想着他”。
而是——情感免疫系统的升级。
人生收之桑榆失之东隅。
楚瑜身体的免疫系统在当天晚上遭受到了病毒的入侵,烧到快三十九度。
病了三天,挂了九瓶水,外加吞服一堆花花绿绿的药丸。
再一头扎进实习工作和迫在眉睫的论文答辩准备工作里。
日子像流水一样的过。
回校的同学越来越多,图书馆的座位和校门口小酒馆的位置一样难求,微信里每天都有吃饭和喝酒的邀约。
宿舍里另外两个人也赶了回来。
楚瑜和柯无忧也搬了回去,最后一段光阴里同吃同睡彻夜聊天的同学情,且过且珍惜。
干洗店发了消息来,说她送去的外套已经干洗完毕。
她又发了消息给陈淮年,询问他将外套送去公司是否合适,无忧提过一嘴,说他好像去欧洲某国出差了。自从那个晚上过后,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消息发出去了两天,那头也没有回复。
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看到了不想回复——以那天她单方面发脾气的场景来说,他不想理她好像也说得过去。
楚瑜捏着手机坐在宿舍床上,这么件衣服老放在她这里算怎么回事。
心一横,干脆直接拨了他的电话。
是个熟悉但又不那么熟悉的声音接的。
“你好,这是陈淮年的手机。他出去抽烟了,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的吗?”
不是他。
楚瑜莫名松了一口气,她回:“你好,是这样的。陈总有件外套在我这边,我干洗好了,想问——”
那边发出一声低笑,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他的事情我不清楚。如果你想找他的话,七点半我们在檀园有个碰面,他应该也会在。你直接找他沟通。”
电话就这么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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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园九号是裴元松在海市的住址。
他挂上电话,又跟物业那边通了消息,然后才看向对面的人,“呐,按你的要求把人骗过来了,今晚是个什么计划?来来来,兄弟们给你参详一下。”
裴元松当初往公司推荐过楚瑜,对这个名字和这个人都印象深刻。
陈淮年刚从网球场上下来,一身深灰色的运动服,额间带了隐约的汗意:“机会不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吗?”
站旁边的惠于赫放下几乎见底的水杯插话:“根据我拍了这么多电视剧的经验,男追女,隔层山。你这还端着让人女生来找,不得行。”
恰逢海城卫视的春季招商会在今天举行,陈淮年也出差回归,一众圈中好友齐聚裴元松家。
这会儿夕阳西下,网球场上分队厮杀,场下也聊兴正浓。
裴元松知晓内情,笑得要打滚:“他倒是想效仿诸葛亮,将他那个破外套当孟获往人身上放个好几次的。才第二次借出去呢,人姑娘回去就发烧了。打个赌,看这次来的是不是跑腿。”
陈淮年不说话,神色难辨地捏着手机的手机查看消息。
他那天故意没有回她,她也没有再发过来问。
一旁坐着观战的程植挪到裴元松旁边,添油加醋:“老陈这张脸看来也没多大用处。人家前男友,小鲜肉,海大表演系,虽然我没见过,但就这八个字的含金量,你品,你细品。”
替换成人人都懂的中文就是,年轻,颜值高。毕竟海大表演系也是国内排得上号的影视演员后备役,出过不少知名演员。
惠于赫来了吃瓜的兴致,一脸的八卦:“具体说说。多金成熟男人和潜力小鲜肉,老陈这一仗胜算有限啊!年轻小姑娘的品味很难说的,有情饮水饱,只看自己喜欢。”
陈淮年放下手机,看向程植:“她在你公司,你也不知道她前男友信息?”
程植摇头:“我关心一个实习生的前男友做什么,公司里的人怎么看我。不过,你妹那么现成的资源库你不问,曲线救国找到我这里来了,你可真是……”
“病急乱投医。”裴元松替他把剩下的话补全了。
惠于赫有些抓狂:“不是,你追人管人家前男友干什么。重情义的姑娘,细水长流慢慢磨呗。”
程植和裴元松两人对视一眼,叹气:“人五月份论文答辩,六月份毕业,七月份去隔壁省报到。时间紧任务重,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程植倒很想帮他一把来着,秘书苗苗的情报网强大,说楚瑜走校招的路子进了隔壁省电视台的总编室,毕业后留在海城的可能性很小。
陈淮年少有对自己不大自信的时刻。
那天他在电梯里问她,“楚瑜,你这么委屈自己,不觉得难受吗?”
她回他说:“有句话您可能听过,用在这里刚刚好。道理我都懂,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他是第一次听说这句话,但不妨碍他理解这其间宿命般的深意。
陈淮年是商人,是在投资之前就将可能的产出或亏损算得清清楚楚的商人。他当然知道不是所有的风险都可以靠计算,或者衡量来回避,总还有一些无法克制的时刻和无法克制的人。
比如现在。
比如她。
楚瑜推了宿舍小伙伴们的火锅局,打车来的檀园。
她还没说出具体的别墅门牌号,只报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码,穿制服的小姐姐就引她上了一台小小的电瓶车:“裴先生交待过了,您要找的人在那边。”
她计划得很清楚。
为了避免再沾上攀附嫌疑,她去专柜买了一个深蓝色的男士钱包,算是感谢这几次有的没的接触和帮助。
礼物的金额不算低,做为谢礼很拿得出手,加上之前送过的袖扣,规格拉满,也不辱没陈淮年大总裁的身份。
一手还衣服,一手表达谢意。
然后互不相欠。
只是没想到来开门的是裴元松。
剑眉星目,一身休闲服,看得出来,相当的放松。
无忧说过,她哥的好友是影帝裴元松,集团公司里他的占股比重不低。上次在酒吧里匆匆一瞥,没顾得上搭话。
但眼下他的热度更高,有部他和当红女顶流拍的现代言情剧正在热播当中,男帅女美,经典宿敌变情人的题材,叠加先婚后爱buff。
播放量一骑绝尘。
她激动得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你好,你是我的影迷……啊不是不是,我是你的影迷。”
电视剧里迷人的律师先生就站在她面前,微微一笑,温和的说:“你好,是楚瑜对吧?请进。”
她就稀里糊涂地红着脸跟着进了别墅。
更让人脸红的是他对她的介绍:“陈淮年,找你的小朋友来了。这是楚瑜。”
一屋子男男女女的目光就像探照灯一样看了过来,楚瑜认出不少电视上看到过的脸,星光熠熠到闪她的眼睛。
混娱乐圈的,都是些心思剔透的人精。
“陈淮年的”这个形容词词性往前面一加,nobody立刻变座上宾,她被带至客厅旁边的牌桌上,安置在陈淮年的座位旁。
“你等我一下。”
说这话的人像是心情很好,牌桌上的暖黄灯光照在他舒展的眉目和英挺鼻梁上,有种温和又闲适的放松感。
这是在朋友面前的陈淮年。
楚瑜宕机了三秒钟,思考“一下”可能包含的时间。
他们大概在玩□□,每个人面前的筹码数目都很均等,不像玩了很久的样子。
她是来还衣服的,又不是坐他旁边当花瓶的。
想了想,她鼓足勇气开口:“我能去找裴先生要几张签名照吗?我们班上的女生都很喜欢他的戏。”
桌上的其他人也听到了这话,静默一瞬,陈淮年对面的男人嗓音里就带了怨:“啧,眼里只有裴元松一个啊?没其他人了?”
也是电视剧里的熟面孔。
楚瑜飞快从记忆库里调出一部她看过的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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