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五只狗
郁燃刚拿起筷子,听到这话,茫然地抬眼:“啊?”
这人今天抽的什么风?
“我真的算是你的男朋友吗?”
“……?”郁燃眨眨眼,完全没跟上他的思路,下意识顺着话接,“算啊,当初不是你自个儿点头同意的吗?”
路聿琛盯着她,忽然低头嗤笑一声。那声“呵”又短又轻,裹着浓得化不开的自嘲。
是,他应的。信了个醉鬼黏糊糊的昏话,第二天又追着躲他的郁燃不放,死乞白赖非要讨个名分。
他那副神情陌生又扎眼,郁燃不自觉地蹙起眉,“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语气也冲了:“路聿琛,你什么意思?有话直说。”
“郁燃,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路聿琛情绪明显压不住了,声也扬起来,“你自己看看,咱俩这样,像在谈恋爱吗?”
郁燃那句“怎么不像?”刚到嘴边,就被他连珠炮似的话堵了回去:“贺垣能大摇大摆来探病,我呢?就得跟做贼似地躲出去。连你跟他的合照,我都得从热搜上刷出来才知道。”
他眼圈有点发红,声音里碾着委屈:“我算个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隐形人?还是你工作需要时就得立刻消失的背景板?”
“你闹什么?”郁燃不解,“约法三章不是早说好了吗?关系暂时不公开,你当时也答应了的。”
“约法三章”四个字像根针,戳破路聿琛强撑的那口气。他身上那股紧绷的劲儿霎时泄了大半,可眼底的不甘和酸涩却更浓了。
他垂下眼,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忽然低下去,掺着点示弱的碎感:“……怪我,怪我太贪心了。”深吸一口气,像在努力咽下所有翻腾的情绪,“我不想跟你吵架。”
说完拿起外套和手机,转身就往门口走,“你伤还没好透,好好休息,我们都冷静下。”
门“咔哒”一声合上,病房里只剩下郁燃和一桌子还在飘香的菜。
不是……这人今天撞邪了?直到门关上她都还觉得莫名其妙。
话全让他说了,火也是他点的,临到头甩出一句“不吵了”,摆出那副体贴样溜了?
郁燃简直气笑,重新抄起筷子,化一肚子火为食欲。
嘿,别说,味儿是真地道。那辣子鸡丁一口下去,又香又辣,直冲天灵盖,恍惚让她想起榆城老巷子里那家烟火气十足的小破店。
她恶狠狠地嚼着鸡块,牙齿碾过脆骨咯吱作响,权当是啃某个溜得飞快的混蛋。
溜得倒挺快!他倒是痛快了,把她一人撂这儿。
本着浪费粮食天打雷劈的原则,郁燃愣是多塞了半碗饭。
吃饱喝足,她瘫在椅子上,摸着微鼓的胃消食,这才有空咂摸路聿琛那通没头没脑的控诉。
什么叫“哪里像情侣”?这还用问?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怎么就不像了?处个对象难不成还得去民政局领个证挂脖子上当护身符?矫情!
正生闷气呢,手机响了。郁燃扫了眼来电,没好气地接起:“说!”
张凯被凶得一愣:“吃枪药了?打扰你俩二人世界了?那我挂了啊。”
郁燃咬牙切齿:“还‘你俩’呢?现在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
“哦,吵吵了是吧?明白了。我就问问你缺啥不?一会儿给你送饭,顺带捎过去,我还熬了汤。”
“送两件衣服过来,唐一乐知道放哪儿。汤不用了,刚吃饱。”气也气饱了。郁燃说完又觉得烦,“算了算了,别来了,让我自个儿静静。”
电话那头传来抽油烟机的嗡嗡声,张凯像是在厨房:“因为啥啊?白天不还好得蜜里调油分不开吗?真搞不懂你们,有啥好吵的。”
郁燃闷声闷气倒苦水一顿全说了,刚说完,唐一乐由远及近的嚷嚷越来越清晰:“凯哥!好没好啊?我快饿瘪了!”
张凯把电话拿远了些,冲唐一乐无声地做了个“她跟路聿琛吵架了”的口型。
“给我。”唐一乐拿过电话,“姐,我昨天是不是劝过你,让你跟路编剧报备下炒CP的事儿,你是不是压根儿没提?”
郁燃沉默。唐一乐试探着追问:“……贺垣刚才发那合照,你不会也没跟他说吧?”
何止没说,还把人晾外面吹风呢。郁燃心里嘀咕。
郁燃一不吱声,唐一乐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小锤一敲,直接判责:“你全责。路编剧太可怜了。”
“你胳膊肘往哪儿拐?谁是你老板?他就给你几本书就把你收买了?不想跟你说话了,张凯!”郁燃炸毛。
“哎哎,在呢在呢,”张凯应着,电话那头锅盖叮当响,“唐一乐开免提。”
“哦,开了。”
“张凯!你们男的都这么善变吗?谈之前说得好好的理解工作,谈之后就来这套?刷什么存在感呢?”
张凯叹口气,居委会阿姨上身开始劝了:“祖宗哎,首先这事儿不分男女。咱就事论事,他支持归支持,不代表他不想提前知道啊!你这啥都不说,把他当外人蒙在鼓里,他当然觉得关系不对味儿了。你工作上的事儿还得经过我和唐一乐呢,他作为你正经男朋友,知道的还没我们多,换谁没情绪?再说了,你这炒CP,多敏感的事儿,这根本不在正常工作范围内。他在意的根本不是你和贺垣怎么样,他就是想要个知情权,这要求过分吗?搁谁身上都合理吧?”
郁燃不吭声了,捏着手机。
好像……是有点道理?
但她还是有点不服:“那全是我错了?”
“你没错,他也没错。只是需要磨合,他能说出来代表他想好好和你走下去,不然稀里糊涂处一段时间就要分手,谁会管这些细节。”
“知道了,挂了。”
郁燃起身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灯火阑珊的街道,站了许久。
拿过手机,点开通讯录,看见那个[最最最可爱的路小狗]的头像被路聿琛设置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大金毛冲着屏幕吐舌头。
她手机一直没有密码,这个备注是路聿琛在她喝醉之后自己改的,这个头像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
还挺可爱。
*
路聿琛走出医院后打车去了陈振家。
陈振正穿着大裤衩和背心,戴耳麦打游戏,电脑桌旁边还放着瓶啤酒和一堆瓜子皮。
路聿琛一进来,就往沙发上一坐,一言不发地盯着根本没打开的电视。
陈振在他面前晃悠:“怎么了这是?”
“怪你。”
“?”
“如果不是你吹毛求疵,郁燃就不会受伤,她不受伤,贺垣就不会去探望,也不会拍那张合照——你是万恶之源。”
“嚯,大半夜来当判官了啊。”陈振根本没在意,从冰箱里拿出罐冰啤酒递给他。
路聿琛没接。
陈振看他不喝,自顾自起开,炫了一口。
——“咔嚓”一声,路聿琛举着手机给他拍下来了。
陈振目瞪口呆:我擦?还有这一手?
他又干瞪眼看着路聿琛走到电脑桌前把惨状拍下来,鼓捣着手机,不知道发给谁。
然后没过两分钟,他老婆电话就来了……
路聿琛在电话铃声响起时,皮笑肉不笑地跟他说了再见,关上门走了。
回瀚海林苑后,路聿琛冲了个澡。
他仰起脸,任冷水迎面浇下。水流急促地冲过眉眼,顺着轮廓不断滑落。抬手将湿发尽数向后拨去,露出清晰而凛冽的眉骨与眼底。水痕一路向下,淌过颈间与胸|膛,像要洗去所有躁动与不安。
他需要这冷,需要这清醒,需要这一切强制自己平心静气。
只是营业而已,不是吗路聿琛。你从第一天就应该知道郁燃工作的特殊性。更何况贺垣这事是在你和她在一起之前就定的,你现在这么莫名其妙发一通火是在做什么?
冷水澡洗完,气也散了,随之而来的是懊悔——他居然跟郁燃发脾气了。
刚踏出浴室,就听见桌上的手机一直在响。
屏幕上一排未接来电,他接了起来:“喂?”
“为什么不接电话?这是我打的第六个!”
“刚才在洗澡,没看手机。”
“哦……”郁燃瞬间消火。
电话两头的人都沉默着,任凭时间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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