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断将身上的毯子丢给披在拴在边上的黑马苏木背上,林雪君咬着牙到篝火边撸袖子重新戴好胶皮手套,接过阿木古楞递过来的绳子,喊乌力吉拽紧绑住母牛后腿的绳子,不让母牛踢到她。

每个人都在她的指挥下有序地忙碌,虽然眼看着小牛犊子生不出来,乌力吉却没有过分着急。

他动作稳健,不慌也不乱,因为有林雪君在,她肃着脸目光炯炯的样子让人安心。

林雪君用绳子拴住小牛犊已经伸出来的前肢,又伸进母牛水门寻找另一只前肢。原来是小牛的另一只蹄子横卡在了水门口,幸亏她伸手帮忙将小牛蹄子捋直了,不然母牛再努责下去,小牛蹄子恐怕会将母牛水门划破。

这只蹄子也系好,捋着绳子拽出蜷在里面的小蹄子,林雪君快速将胳膊递给阿木古楞,在对方手脚利落地帮她擦干手臂,暖过手臂后,迅速穿好袖子,裹好蒙古袍。

这才回头喊大家抓紧绳子,准备拽犊子了。

“那头馋嘴牛呢?”林雪君昂起头便朝着琪琪格喊起来。

“在这呢,在这呢!”琪琪格从挡风的牛群中昂起头,小小的女孩子,拽着一头大母牛就跑了过来。

林雪君忙用绳子将馋嘴牛和生犊子母牛的胸肩绑在一起,然后对着琪琪格一打手势,琪琪格当即取出之前林雪君交给她的东西。

乌力吉几人不明就里,探头探脑地看林雪君在干啥。

下一瞬,正生犊子的母牛忽然被跟它绑在一起的馋嘴牛带得直往前走。

因为草原上没有地方能将产犊母牛绑紧,他原本还担心他们扯犊子时母牛会被他们拽着后退,那他们再用力扯拽,犊子也拽不下来——他们一用劲儿往后拽,母牛就后退,他们的力气不全被卸掉了嘛。

这个问题居然被林雪君轻松解决了,馋嘴牛几千斤的体重,它往前拽产犊牛,就能跟拽犊子的力量形成拉扯,这就没问题。

再抬眸朝馋嘴牛和琪琪格手里拿着的东西一扫望,乌力吉险些笑出来。

林同志太聪明了,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到。

琪琪格手里拿的是玉米棒子,馋嘴牛吃了一冬干草了,看见还挂着几粒玉米粒的玉米棒子,立即馋得口水大量分泌,使了牛劲儿往前走,去够琪琪格举着的玉米棒子。

琪琪格一往前走馋嘴牛就跟着往前走产犊牛就被拽着也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了。

林同志也太周到了在出发前就想到了草原上没有能绑住产犊牛的牛棚也没有那么多能帮忙拽住牛的人手这才提前准备了玉米棒子找到了最嘴馋的母牛来负责这个工作。

乌力吉揉了下鼻子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幸福。

真好啊林同志真好啊有她在真好啊。

“来了来了快都拽起来。”林雪君见琪琪格引着馋嘴牛拽住产犊牛的方法奏效当即伸手护住母牛水门一边观察母牛努责的节奏和牛犊的姿势状态一边给拽牛犊子的人喊起号子来。

辽阔的草原上于是响起拔河般有节奏的呼喊人类的声音被风传得很远下风口的所有动物们都竖起耳朵警惕地瞪大眼睛四望不明就地、呆头呆脑。

十几分钟后上风口传来的人类尖叫欢呼声被风扭曲成鬼哭狼嚎吓得从洞口伸出脑袋听热闹的旱獭蹭一下钻回洞口震得洞口雪屑簌簌往洞里灌。

一只正准备伏击这只旱獭的白狐懊恼地直起脖子坐定雪中前竖耳朵仔细去听那惊走旱獭的可恨人声蓬松的大尾巴不高兴地在身后摇来摆去。

愉悦的人类并不能与捕猎失败的狐狸共情他们成功拽下一只圆头圆脑的牛犊子。

塔米尔抱着大筐跑回来将自己辛辛苦苦采回来的干草铺在土盘子地上用布巾擦过牛犊子后又将干草裹满小牛全身。

母牛被解绑转身用屁股拱开碍事的乌力吉大哥和阿如嫂子用肩膀挤走塔米尔这才低头舔舐起小牛犊子。

因为小牛身上沾满干草母牛一边舔食了犊子身上对它来说很有营养的羊水一边还吃上了美味的草料湿漉漉的犊子皮**也被舔干净了可谓一举三得。

林雪君蹲在火堆边缩肩搓手取暖转回头朝阿木古楞道:“你朝着牛犊耳朵用力吹刺激它把呛的羊水排出来。”

在牛犊没呛羊水或呛羊水较轻微的时候用这个方法可以预防仍有少量羊水残存在牛犊气管里。

阿木古楞应声伏到牛犊头前像也要如母牛般舔舐小牛一般。

他揪起小牛两只耳朵挨个吹起时背在他身后小包袱里的狼崽用力挤出小脑

袋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热乎乎粘着羊水的小牛脑袋完全惊呆了。

等它用力嗅过几下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昂起头兴奋地朝天呼号:

“嗷呜——嗷呜——”

小奶音嚎高了还会破音却仍旧嚎得一板一眼。

乌力吉抚摸着只吃到两颗玉米粒的馋嘴牛笑着对林雪君道:

“小狼崽这个小卧底是在给狼群报数呢吧?哈哈。”

“哈哈哈原来它嚎的是‘又生一头’啊。”林雪君被逗笑。

阿木古楞站起身林雪君恰走到他身后伸手霸道地在小狼呲牙咧嘴状态下仍撸了两下它的头毛。

“你想好给小狼崽起什么名字了吗?”阿木古楞回头问。

林雪君歪头想了想转移话题道:“咱们等一会儿母牛把牛犊子舔得差不多干了就往胡其图阿爸扎包的新家方向赶吧到了地方就暖和又安全了。”

“好啊。”乌力吉应声转手摸了摸女儿琪琪格的脑袋便去给牛粪堆添火。

原地留下的血怕引来狼或其他野兽塔米尔在雪下挖了层土将雪和其他液体压在土下又埋了层雪一会儿牛粪堆灭了火再将草灰也盖上就行了。

大家围着火堆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小牛犊成功站起来在妈妈肚子下喝饱了初乳队伍便再次启程。

塔米尔将小牛犊子裹严实后背在背上牵着马坠在队伍最后。刚产犊的老母牛也走在他身边时刻守着自己的小牛犊时不时探头想要在塔米尔背后偷偷舔一口小牛头。

乌力吉大哥几人在牛群左右驱赶看护林雪君则骑着苏木

远远的终于能看到胡其图阿爸搭建起来的毡包和挂在毡包上迎风飘扬的哈达。

林雪君忽然回头说:

“沃勒。”

“什么?”阿木古楞问。

“小狼崽的名字。”

“礼物?”阿木古楞挑眉沃勒这个发音在蒙语里是礼物的意思。

“嗯。”林雪君点了点头“小狼崽是狼妈妈送给我的礼物也是我在转场途中得到的大自然的馈赠。”

她一手拽着缰绳另一手伸进蒙古袍的交领大开襟里。被塞在里面的小狼崽立即伸嘴来咬

,嗷呜嗷呜地拿林雪君的厚手套磨牙。

小狼的胎毛还没退,软乎乎毛茸茸的,揣在怀里特别暖,揉起来特别舒服。

她将小狼拎出来,一手托住它的屁股,一手不顾**地一直揉它的头。

“你吃屎吗?她将小狼凑到自己面前,与它对视,一本正经地问。

“呜呜……小狼崽张开嘴巴,露出红色的舌头和可爱的小乳牙。

“哦,你不吃屎,只吃肉啊?林雪君对着小狼崽,笑嘻嘻地跟它聊了起来。

“嗷呜呜……小狼崽扎着被绑板的左前腿,不满意地扭了扭肥嘟嘟的屁股。

“哈哈,那来亲亲。她另一手束住小狼的嘴巴,用自己鼻子拱了下小狼湿润的黑鼻子。

小狼崽的屁股扭得更厉害了,大概是害怕她忽然张嘴把它吃掉吧。

哈哈笑笑,她又将小狼塞回怀里。

伸手拢顺了黑马苏木的马鬃,一边骑着它朝着胡其图阿爸的新家晃悠,一边用苏木的马鬃编起小辫子。

在队伍赶到胡其图阿爸新扎起的大蒙古包时,苏木耳后的马鬃都被编成了细细的小编,昂着头唏律律嘶鸣时,威风凛凛。

苏木,整个春牧场最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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