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区.夜色桌球馆。

这是间装潢富丽的桌球馆,零星摆放着酒吧卡座,客人揽着漂亮的侍者在球台上击球,清脆的撞杆声不绝于耳。侍者们偶尔会刻意摆出撩人的姿势,他们将一条大腿岔上球台,俯身贴住植绒台面,让客人能恰好从背后看清饱满的曲线,也便于他们将小费从腰带,袜带或什么地方塞进来。

叶望正对面,穿金带银的暴发户嚷嚷着要侍者不够漂亮,主管上前解围,焦头烂额。

那暴发户喝多了酒,叶望远远闻到了味道,他微微蹙眉,揽着裴齐的肩膀绕过球台,停在了前台前。

前台是个浓妆艳抹的中年男人,一身艳紫色服饰,领口一方花丝巾,点缀着大大小小的亮片,他一抬眼当即笑道:“哟,稀客啊,这位是?”

叶望从口袋抽出两张纸币,后电子时代,下城区的黑产依旧维持着使用现金的习惯,叶望将纸币拍到案台:“我表弟,照旧例,来点刺激的。”

那人当即起身,四下看了看:“好嘞,您和我来。”

他们绕过桌球区,转过酒吧后台,前台转了转手柄,一道暗门弹开,露出向下的通道,他一边在前引路,一边回头介绍:“今天来了位用窄刀和长剑都很厉害的新人,胜了小三场了,赔率挺高,两位可以看看。”

叶望点头。

向下的通道又深又曲折,裴齐不自觉的往叶望身边靠了靠:“哥,这什么地方?我看上头的台球挺好玩的?”

叶望:“台球有什么意思,来看点刺激的,下面这场子是赌命的,看不看?”

裴齐当下来了兴趣:“看啊,这肯定看。”

等跨过一道铁门,便豁然开朗,中央一方擂台,四周设立了一圈包厢,包厢和擂台中用单向透视的刚性材料隔开,包厢里的人可以看清擂台,擂台上的人却看不见包厢。

恰好此时,警示铃响了三声,下场比斗开始。

叶望往沙发上一摊,擂台边缘便上来两个人。

一个肌肉虬结,块头很大,通身只穿了条平膝的四角裤,另一个身量高挑,银白衣料牢牢包裹住每一寸皮肤,腰间却一根四指宽的皮质腰带,紧紧勒出的腰线,松散的裤腿扎进长靴,显得干净又利落,脸上却

是个狰狞的银白面具。

裴齐扒拉着栏杆不满:“不是比擂台怎么还带面具啊?”

叶望:“地下黑场子有些人不想透露身份万一嬴了得罪谁出去给人黑了。”

裴齐:“那输了呢?”

叶望扫他一眼:“输了就是死。”

裴齐不做声了。玥下籬戨

叶望折转过头审视那戴面具的男子心想:“该不会有这么巧吧。”

场上两人壮硕的持斧高挑的则用一把细窄长刀壮硕的力气极大斧头砸过擂台边缘便是一个凹陷台上砰砰作响裴齐啧啧道:“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这怎么打呀?相扑格斗也要同一个重量级那美人岂不是输定了?”

叶望注视着擂台指尖不自觉的摩挲着玻璃酒杯将冰块晃的叮当作响他压下心中莫名的烦躁笑道:“脸都没露你就知道是美人了?”

裴齐便拍了他一肩膀:“这你就不懂了吧哥美人是一种感觉衣服裹的再严实你看这腰这腿额头这汗还有这持刀的劲儿……哎呦!哥!你干什么!”

叶望收回手皮笑肉不笑:“学点好的

裴齐讪讪两声不说话了。

谈笑间场上已过了数十招那高瘦者长靴在壮硕者胸口一踹将人踢下了擂台冷白的刀尖一刺抵在了那人太阳穴上。

又是三声警示铃示意胜负已分。

叶望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带着点他自个也不明白的放松抬手抿茶。

下一秒他握茶杯的手陡然一紧。

三声响铃换人对面换了个背头矮个子可这边却依旧是同一个人。

……他想要打几场?

地下擂台的佣金不便宜一场够人好好生活大半个月江岐退役后也不缺生活费为什么如此拼命?他这么的缺钱?

叶望忽而抬手唤铃在裴齐不解又惊奇的目光中叫来了服务生。

他指着擂台上高瘦的身影:“他打了几场?”

“这是第三场。”

“他准备打几场?”

服务生敏锐察觉贵客语气不对小心陪笑“五五场?”

叶望眉头越蹙越死。

五场车轮战,铁打的人也抗不住。

在地下室惨白的光线中,叶望能清晰的看见那人的后腰被汗水泅湿了一片,衣衫下的皮肤终年不见阳光,呈现瓷器般细腻的冷白,动作时牵动着腰腹的肌肉,隆起的线条没入漆黑的腰封,仔细看甚至能看清腰窝凹陷处细小的阴影。

叶望忽然想:“美人确实是一种感觉。

但是下一刻,他陡然站了起来。

三场过后,江岐轻微力竭,全然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打法,腰间擦着对方的**而过,顷刻之间白衣便多了道血痕。

叶望认识的帝国之星,可以死在浩瀚无垠的宇宙,可以死在两军对垒的炮火,可他绝不该,也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若是宿敌今夜**废了,叶望扪心自问,他会后悔终生。

下一秒,江岐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任由利刃刺破皮肉,借机将刀尖送到那人的咽喉前。

三声示警的间隙,江岐后退半步,握住栏杆扶手,胸膛起伏,不断喘气,旋即抬眼,看向擂台后浓重的阴影。

还有一场。

叶望眉头微跳。

他是指挥官,他最知道每个下属的极限在哪里,训练需要循序渐进,比斗也是,江岐现在需要的绝不是再来一场,而是立马回家休息,使用治疗仓治愈腹部伤口。

于是,他再度按响了呼唤铃。

服务生绕进来:“先生需要加水……

叶望:“叫你们老板,立刻停止今晚的擂台。

服务生一愣:“先生这不可以,除非遇到突发事件否则擂台是必须打完的,大家签过生死状您不用担心……

叶望:“我说,立刻停止今晚的擂台。

服务生显然没见过这么难搞的客人:“先生抱歉,但是我们不可以……

车轱辘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叶望余光扫到一个持□□的黑皮壮汉站上了擂台,他身高约莫有一米九,铁塔似的,两米长的□□在他手里像个轻巧的玩具,而裁判拿起了提示铃,即将按下——

叶望失去了耐心。

他冷声:“电闸在哪里?

指挥官笑起来的时候风流俊美,像个极好说话的富贵闲人,可他不笑的时候,冷沉的眉目便极具压迫力。

那服务生一抖,指了指身后:“那个铁盒子里。

叶望抬腿,一脚踹了上去。

厚重的绝缘军靴与金属相互撞击,一阵火花四溅过后,头顶的吊灯闪烁两秒,彻底熄灭了。

场上瞬间陷入了混乱。

宾客们疯狂的按着呼叫铃,服务生焦头烂额的安抚着众人的情绪,叶望还没来得及继续,便听一墙之隔,裁判将两位选手拉道一处:“诶,先缓缓,等我叫个人来修,你们等会儿再打。

江岐平平道:“嗯。

不用在叶望面前伪装的时候,他的嗓音偏冷淡,柔顺和贤良淑德统统不见踪影,剩下刀锋般冰冷尖锐的本质。

叶望啧了一声,心道:“你特么的还想来?我看还是别来了吧。

这么想着,他打开通讯器,翻到了一个名字,径直拨打了过去。

“喂,下城第十三区的治安署警长是吧,对,是我,裴固,第三军区少将,我来你们下城区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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