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书房中,林言森听完府中暗卫的汇报,惊到手中的茶盏差点都没拿住。他盯着那暗卫,双目圆睁。

暗卫:“银盾军将帝都的岭东籍乡民几乎全部杀死,部分尸体被挂在了几条主街的街头巷尾。”

林言森:“谁干的?”

他就一天没早朝,怎么就闹出这么大事儿。

皇家,真的不怕激怒季与京吗?

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季与京。他能从无到有组建宁东军能杀吴庭善,那将宋家从至高王座上拉下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

暗卫:“大皇子。”

林言森:“……”

在这一瞬,林言森突然生出了一种宋云眠回来不是为了争夺皇位,而是为了弄垮整个浔国为他的母亲陪葬的感觉。

但冤有头债有主,无论如何都不该拿无辜百姓开刀啊。

杀了还不够,还要羞辱尸体。

思绪起伏,终是生出了愤怒。

林言森当即放下茶盏,起身。

暗为问他做甚?

林言森:“送乡民入土为安。”

暗卫听完心惊,不由劝道,“侯爷,不可啊。这事是陛下默许的,您如果去了不等于是和陛下对着干嘛。”

“这个节骨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夫人和大少他们还等着您去南部呢。”

林言森:“肇贤,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若今儿我知道了这样的事又不去做点什么,日后我就是安稳地去了南部,我也没法像从前那样生活了。”

“我就是**,我也没脸去见林家列祖列宗。”

肇贤没再劝了,不是不想,而是嗓子眼像是被异物堵住,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走吧,让那些乡民们入土为安。在帝都的林家暗卫,全部出动。”

“诺。”

林言森带着一众高手出了林宅,朝着宝善街而去。这条街对卓家而言,意义重大。

他想从这里开始。

行至宝善街的街头,一如肇贤说的那样,街头挂了四具尸体。衣衫被捅破,伤口明晃晃显出。

林言森看在眼里,心里叹道:宋云眠,你会遭报应的,无论你的出发点是什么。

面上,他高喊一声,“去放他们下来,送他们入土为安。”

这一喊,把周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拽了过来。其中有在附近巡逻的银盾军,也有宝善街和附近的乡民。

肇贤和陈擎闻令,立即带人向前。

在附近的银盾军顿时涌了上来,好巧不巧,今儿是闵裕安带队。

两方人马对上。

闵裕安看着林言森,以只有近处能听到的低微音量劝道,“侯爷,您就别掺和这事儿了。”

“这是陛…

…”

话未完就给林言森截断了“裕安你该如何就如何不必觉得为难。”

“但今儿这些乡民我定是要送他们入土为安的哪怕陛下要摘下我这颗脑袋。”

闵裕安:“……侯爷。”

林言森手一扬示意肇贤和陈擎带人行动。

闵裕安任务在身只能和他们对上。

两拨人马在宝善街大打出手。

银盾军和鲜少显山露水的林家暗卫都不是省油的灯打起来想彻底压制对方是极难的。

宝善街乱成了一锅粥。

过了近一盏茶的工夫银盾军三巨头之一赵辛阔亲至。他高踞马上看着林言森眉目冷然

“病了就该在家好好休养出来添什么乱?”

林言森迎上他的视线不闪不避:“别的我都能忍哪怕是将我林家百年家业全部充公。但无理由屠戮百姓**还要羞辱他们这一事我林言森不能忍。”

“今日一旦忍下日后施暴者就会越发的凶狠和肆无忌惮。谁也无法保证未来这把刀不会捅向自己。”

“林言森你可知……”

赵辛阔本想告诉他这次施暴者虽是大皇子但说穿了就是陛下的意思。只有结果惨烈日后季与京做决定时才会掂量斟酌。但话才开了个头他就停了自个儿停的。

只因他太了解林言森了看着成日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实则是个大倔种是非分明。他认定的事儿

“不要再打了。你同我入宫见陛下。”

打斗停止。

林言森对赵辛阔“先把乡民的尸体放下来。”

赵辛阔:“……”

这倔东西只有陛下和舒明能治。

暗忖完叫了闵裕安“把各街口的尸体全部放下后续如何处理等我和侯爷见了陛下再说。”

闵裕安:“是将军。”

赵辛阔领着林言森入了宫以最快的速度。

在御书房两人见到了帝王。

“陛下日安。”

“陛下日安。”

再如何激动来到帝王面前林言森还是懂事的恭敬周全地行了礼。

帝王:“不必多礼。”

帝王的目光一直落在林言森身上“这不挺精神的吗?装病?”

林言森听了心里一咯噔“装病不上朝那可是欺君大罪臣哪儿敢啊。”

“昨夜受了凉头疼脑热的怕将病气传染给陛下才缺席早朝的。”

帝王:“那现在怎么又来了?”

林言森:“老赵让我来的。”

帝王闻言看向赵辛阔。

赵辛阔:“……”

随后如实说了宝善街发生的事儿。

他话落,帝王还没来得及反应,林言森跪在了地上。膝盖骨磕在地面,撞出了一声明晰声响。

听着都疼。

他自个儿也是拧了下眉,但这疼意并未耽误他道明自己的想法,一息都不曾。

“陛下,言森只是想送这些乡民入土为安,再贫微,他们都是您的子民呐。”

“今次这般施为损的是陛下的仁德。”

帝王目光开始泛冷,“你在质疑孤的决定?”

林言森额心重重磕地,“言森不敢,言森只是想守护陛下的仁爱之名。”

“陛下,若您真不放心季与京,您就把我关起来。我不去南部了,不去了。”

话到这里,林言森眼中有泪雾氤氲开来,“死去的乡民什么都没做错,缘何要经受这一切啊?”

声泪俱下,把泰宁帝激得五心烦躁。

他拿起茶盏,砸向林言森。

明显留了手,茶盏碎在了他的面前,并没有砸到他。然而盏碎茶水四溢,溅到了他的脸上手上,也染湿了他的衣裳。

“管东管西,现在管起孤做事了。”

“宋云眠说对了,孤就是对你们一个个太过宽待了。”

“赵辛阔,将这烦人的东西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你亲自打,敢留情,孤摘了你的脑袋。”

赵辛阔想劝:“陛下……”

帝王:“再说,和他一起挨板子。”

林言森脸上不见一丝惊慌,“陛下,您今儿就是打死臣,臣也不会对您有一丝怨言。但您还记得年少时您对臣说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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