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深山老林
蔚蓝天边一抹余晖之色刚显,在四周警戒的几个人已经吹响了一种像鸟叫一样的哨声,示意大家停下手里的活,可以回去了。
朝晨也连忙加紧步子,拽着拖地的累累硕果往人群中心处赶。
边走边忍不住低头,看向手中粗枝尾处挂着的十几个碗口大的果实。
她刚刚采摘野菜的时候捡到了一枝头的硬果。
硬果是一种像前世椰子一样的果实,不一样的是,椰子里面是水,硬果里面是干干面面的果肉,密度高又肥厚,很抗饿,一个就能当一顿饭,保存时间还久。
只要外面的壳不破,放个几个月不成问题,是储备冬季粮食最佳的选择。
只不过这东西的主杆一二十米高,粗壮到十来个人才能环抱住,并且从头到尾杆体都十分滑溜,没有落脚的地方,采摘非常困难,只能等它自己成熟后脱落,从地上捡。
往常最多捡一两颗,今天运气好,捡到了一枝头。
朝晨面上露出一抹欣慰,身子微侧,换了个姿势继续拖拽。
硬果一个就很重,十来个加粗枝有几十斤,她现在人小,才穿越八年,胎穿的,目前八岁而已,使出浑身解数,依旧提得费力,走得也很慢。
她有些着急,视线刚在草木间寻求,便瞧见了朝这里赶来的阿嬷。
朝晨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父母和阿嬷做过交易,阿嬷照顾她,父母打猎得到的食物分阿嬷一份,她平时新研究出什么吃食,也经常送给阿嬷。
再加上她乖巧懂事,阿嬷带她的期间,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不皮不叛逆,阿嬷还挺喜欢她的,基本每次出来采摘野菜野果大多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早就在关注她,看到她提不太动,阿嬷收获满满的背篓刚搁在大部队的推车上,就过来找她了。
阿嬷步伐很快,因为在四周警戒的人吹哨,要么是天快黑了,要赶紧回家,要么就是发现了什么,有危险,赶紧集合防范。
吹的是前者的哨,但天黑后是大型野兽的天堂,所以所有人都不敢耽搁,阿嬷是,朝晨惜命,当然也是。
阿嬷身影透过青绿交错的缝隙不断变得清晰,朝晨提着断枝硬果,小小身形也在努力穿梭于草丛内,朝阿嬷奔赴。
原始森林的草木树丛很大,随便一株野草都比她高,也相当的,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朝晨感觉到巨大的阻力,一株株草,一片片粗壮的叶片像什么拦路虎似的,需要她用力撞开才能过去。
昨天刚下过雨,草木下闷热潮湿,不少叶片又长了绒毛和倒刺,擦身而过时,外露的皮肤一阵酥麻。
朝晨觉得自己的脸和脖子应该都被划伤了,有又疼又痒的触觉传来。
她用袖子擦了擦,抹出些血丝来,疼痛感也更加直观地传来。
果然受伤了。
朝晨脚下忽而一顿,感觉到手中断枝处的一股大力拽动,她回头才发现硬果被藤条野草缠住。
朝晨用力去拉,拽不动她就蹲下清理藤条,藤条上长了细刺,很扎手,她小心解着藤条,精气神都在如何避开细刺和尽快带回硬果以及身上的不适上,所以没有注意到空中有一道黑影在快速朝她而来。
她只在自己的喘息声和树叶沙沙的声响下,听到一些急促的哨声,和阿嬷焦急的声音。
前者是警戒的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在提醒她有危险,后者是阿嬷同样在警示她。
“趴下!”
阿嬷歇斯底里地喊道:“阿晨,趴下!”
朝晨脑中翁得一声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她反应还算迅速,手中断枝一丢,立刻就要往一旁更茂密的草丛里钻,但还是晚了一步,她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压在她背上,随后身子一轻,失重感和陡然扭曲的视线叫她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万丈高空中。
耳边是呼呼的风咆哮声,傍晚云间的寒气大股大股往她衣袖里钻,刺骨的冷。
恐高让她眼前一阵眩晕,四肢软绵无力,胸膛间如同拉锯,呼吸声不断加剧,心脏也在嘭嘭直跳,恐惧似潮水一般淹没了她,朝晨感觉头脑和身体失去了联系,一时之间竟然什么都思考不了,一片慌乱。
冷静!冷静!冷静!
在她坚持不懈地呼唤和努力下,大脑终于重新掌权,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被一只高空中的捕食者抓了。
她抬头,看到抓捕她的捕食者粗壮的腿和爪子,以及有力的宽大翅膀。
像鹰一样的大型食肉鸟类,又比鹰壮硕,个头也大得多。
不知道是什么动物,但上辈子喜欢看人与自然,对捕食类的鸟有一点的了解,大概知道它们的习惯其实是差不多的。
捕食到猎物后,喜欢骤然将猎物丢下,然后让几个同伴直接在天上你抓一下,我啄一下,撕碎分吃了,或者扔到地面摔死后再分食。
总之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能让它将自己丢下。
她伸出手,反抱住上方那抓她跟抓一只小鸡似的粗壮爪子。
趁着对方还没有对她下手,她先侧目观察了一下四周。
不止一只‘鹰’,先这么叫它。
有好几只,是组团捕猎,一般情况下会把她丢在空中,然后几只鹰争抢。
但她太小了,尚且不够给头顶这只鹰塞牙缝的,更何况再给其它鹰分食,所以她看见这只鹰在抓捕到她后,离开群体,单独往一个方向飞。
它要吃独食。
也有可能这只鹰是带崽的,抓到肉嫩的人类小孩后,想把她带去喂给自己的崽。
不管怎样,没有立刻死就还有机会。
朝晨调整了一下呼吸,同时空出一只手来,那只手撸了撸另一只手的袖子,一个模样小巧的弓弩当即显出。
弓弩这个东西不属于这个时代,是她前世总爱看一些稀奇古怪类似荒野求生的视频,在里面学到的,其实原理很简单,一个绷直的小型弓箭而已。
弦是用一种鱼的筋做的,这种鱼的筋和上辈子的弓弦很像,弹性大,有韧性,不容易断。
箭是用沉木削出来的,这种木头年轮紧,密度很大,也重,只比铁轻一些,在条件不足的情况下可以代替铁使用。
再制造一个小机关卡住筋和箭,一个简易版的弓弩就做好了。
朝晨试过,扎进木板轻轻松松,用来对付这只野兽应该也是可以的。
她的位置还很巧,正好在它最柔软的肚腹下,如果别的地方,朝晨没有信心,但这里她感觉刺穿的可能性很大。
朝晨一边紧抱巨鹰大腿,一边调整捆绑了弓弩的手臂方向,让它处于一个对准巨鹰肚腹的状态,好随时可以用。
她没有现在就使,因为一人一鸟目前的位置太高,射中了巨鹰,它因疼痛坠落,她也会跟着摔死。
她想等巨鹰靠近高山,或者略微接近地面的时候用,这样她活下来的可能性高一点。
朝晨并没有等到那个时候,这只巨鹰反而先有了别的举动。
它两只爪子朝前高举,同时缓缓低头。
朝晨看过太多相关的纪录片,知道捕食状态下它们除了她之前举例的两种情况,还有一种可能。
它们在空中不撒手猎物直接食用。
尤其是一些小型的,弱小的,无法反抗的猎物。
这只鸟觉得她没有威胁,打算就这么生吃了她。
也有可能已经快到它的巢穴了,它怕自己伤害它的幼崽,想先将她琢个半死,然后丢给幼崽练习捕食活物。
后者可能性很大。
总之她等不到这只鹰飞到低点了。
朝晨当机立断摁动了机关,弓弩里绷紧的筋弦卸力,早已磨尖的沉重木箭陡然射了出去。
这么近的距离,几乎没有失手的可能。
朝晨听到巨鹰嘶吼一声,身体剧烈抖动,同时爪子也松懈开,朝晨身子猛一下坠。
她为了摁动机关,手有片刻的离开鹰脚,只用胳膊环抱着,自身的重量和背后的背篓在鹰撒开时一起压在那只胳膊上,小孩的臂膀不够坚.挺,朝晨身子还在不断往下掉。
她拼命挽救,也只抓住了鹰爪。
鹰爪是弯曲的,而且上面跟包了浆似的,很滑。
她的手握不住,继续朝下方细小的骨节溜去。
幸运的是,巨鹰承受不住胸口的痛,开始朝地面坠去。
它身形庞大,体量也比她重,先她一步往下掉,朝晨感觉到一瞬的失重。
这不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相比较上一次,这一次她从容很多,趁着机会借力朝它上方爬去,最后整个人抱住鹰腿。
她是人,没有翅膀,在空中几乎无任何手段回圜,但这只鹰可以,它为了活命,肯定会拼命挣扎,哪怕即将坠地前扇动两下翅膀,她摔得都不会那么惨,有可能活下来。
所以现在还不能离开它。
朝晨紧紧抱着鹰腿,在傍晚冷风不断的吹拂下,大脑出奇的冷静,有一种肾上腺素飙升,全身细胞都在为这一刻而努力的感觉。
她眯着眼,在雾中和晚霞下看到鹰掉下云层,掉入一个真空似的明朗世界。
能清晰瞧见下方的树木,看到群山,发现自己早已离开部落采摘地,越过一座座高山,到达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翻一座山对于人类来说很难很难,但对于这只鹰来说,不过片刻而已。
朝晨心凉了半截,但很快就顾不上了,要落地了。
山林丛木已近在眼前。
就和她想的一样,这只鹰不想死,它在最后时刻顾不得身上的伤,拼命扇动起翅膀来。
飞行对于它来说就像人类吃饭喝水一样,是不需要思考就能使用的技能,所以哪怕山上树木丛林众多,它又受了伤,也硬生生从夹缝中穿梭而去,并未撞到树木,只无数枝叶累果擦身划过而已。
鹰有粗羽护身,外在的皮肉也强壮异常,并没有怎么伤到,但朝晨这幅身子才八岁,就算早早参与劳作,风吹日晒,也还是稚嫩的,她感觉脸上、身上生疼生疼,不过这种时候也顾不得了。
她没等那只鹰彻底停下,趁着它尚且处于低空滑翔状态,撒手朝反方向猛一跳去。
扑腾一声,她摔进丛林里厚重的叶片上,脚下的土地是软的,所以她并没有摔伤,但她没有判断出落叶的深度,扭了脚。
她不远处,那只鹰也落了地。
那只鹰只是伤了腹部而已,其它地方一点事没有,现在一人一鸟离这么近,几米的距离而已,朝晨担心它报复,忍着痛一瘸一拐快步离去。
期间回头看过,那只鸟扑腾了两下翅膀,果然是想追来的,不过它运气不好,拉扯到伤后反而疼的嘶吼一声,暂时委顿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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