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她,夫人与我要融入此间都是困难重重。”
李良宏叹了口气:“来到此间不能融入,便设立不了市舶司,这差使也办不成。”
这时家中下人已去歇息,程氏便也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前两任来此的官员都犯了事,可都是中了有心人的算计?”
李良宏点头:“那是自然。明州、登州等有外洋船只来往处,朝廷每年都会收取许多赋税,但朝廷一直未收取广府外洋船带来的货品的税银,这固然是此地远离京城,也是有人有心隐瞒。”
“朝中有人将广府说成天气炎热、言语不通、蛮子众多的瘴疠之地,此间的土仪物产大多又送不到京城,便是要让此间的情形不为朝廷所知,将异国船只往来交易的好处都装入自家囊内。朝廷在此间设立了市舶司,这些银子他们便不能尽数吞下了。”
程氏叹了口气,李良宏接着说道:“我猜前二位或许有不妥之处,但其后必定还有人推波助澜。再者,那二位大人来到此间,也与我们一般不识此间话大人音,没有得力的通译,莫说被人暗地里使绊子了,就是当面算计,我们也未必知晓。因此不能成事,反倒还将自身也搭进去了。”
“现下钥儿不仅帮我将异国客商来到广府所需的文书都备办完毕,还与异国客商乃至他们的首领有了往来,设立市舶司便容易了许多。且钥儿还救过陈村族长的儿女,这位族长对她是心存感激的,这于设立市舶司也有利。因此这市舶司若能在我手中建成,钥儿应有大半功劳。”
程氏想了想:“署提举大人可会对老爷不利?这样年轻便做了老爷的顶头上司,来历必定不凡,老爷也得留心些。”
李良宏想了想,片刻后小声说道:“署提举必定有不凡的家世。不然,以他的年纪,应当还在念书进学,不足以到朝廷任职。可他却担当了署提举这样要紧的职使,举荐他的人绝非泛泛之辈。可惜他对户部的事全无兴致,又喜好玩乐,言语不通也没妨碍他带着随侍在广府游走。是有些不务正业,但也有好处,他从不妨碍我做事。我与祥儿都认为署提举是有人举荐来混脚色的,混好了脚色便会回去。顶头上司似他这般,虽不能给我助力,但也不能左右我,我能腾开手脚把事办好。”
程氏轻叹:“祥儿不通异国言语,出的力有限。钥儿当真帮了老爷许多。只是我有个担心。”
李良宏看向程氏:“夫人担心何事?”
程氏:“三年后老爷果真能回京城?”
李良宏意外:“夫人怎会担心这个?广府市舶司将来缴纳给户部的银子只怕比明州登州还要多,这样要紧的位置不论是谁来坐,都难免要与本地官员结成一体,这就有了贪墨的机会,朝廷都不会放心。因此,我只会在此为官一任,三年后必定会离开。”
程氏忍不住提醒:“老爷,三年后钥儿便十六了。”
李良宏恍然大悟:“是,三年后该是钥儿出阁了,时光可过得真快,仿佛她出生只是上月的事。”
他想了想:“夫人放心,钥儿会先于我们返回京城。到时让祥儿带着她先回去。她及笄前半年我便会修书给淼儿夫妇,让他们相助相看,淼儿夫妻必定会小心择选,待我们回到京城再仔细探查,必定给钥儿挑个好夫郎。”
李灵钥回到屋中,沐浴完毕,着了细麻两裆,披了罗纱睡衣,春竹将她的头发拧干梳顺。
李灵钥没有睡意,摇着扇子剔亮了油灯,对着窗外看了片刻,起身去取了本书来翻开。
春竹小声劝:“公子今日不累么?还不歇息?”
李灵钥这时长发披散,身上穿着的也是罗纱裳子,乃是小女儿装束。
春竹依旧唤她公子,令她一笑:“春竹姐姐,这时没有外人,你不必唤我公子。”
春竹:“我知晓,但我怕我平时唤错了,给公子带来烦难,因此往后我都唤为公子。”
春竹做了一阵针线,在一旁的竹榻上睡下了,李灵钥也灭了油灯在她的凉榻上躺下,却依旧没有睡意。
她觉得今晚格外燠热,躺在凉榻上翻来覆去都难以入睡。
在榻上躺了一阵,实在无法入眠,还觉脖颈上全是热汗,李灵钥起身来点亮油灯,去书架上取了本书就着油灯一页页翻看下去。
春竹醒来过两回,都见李灵钥轻摇着扇子正在看书。
她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小,不,公子怎的还不歇息?现下几更天了?”
李灵钥皱着眉:“近四更了,今晚太热,我睡不着。”
春竹看到了一旁的茶壶,叹了口气:“我的公子爷,你晚间饮茶自然睡不好。”
李灵钥:“我未饮茶,饮的是水。”
春竹将茶壶盖揭开,茶壶内只是白水,并没放茶叶。
她又向着李灵钥手边的茶盏看了看,果真是白水。
给茶壶续满了水,春竹拿来梳子将李灵钥的长发梳好挽在头顶,在她身边坐下:“我的好公子,你也歇息吧,即便睡不着也躺在榻上闭着眼养神。不然明日眼睛红成兔子,夫人会担心的。”
李灵钥摇着扇子:“你快去歇息,我再看一会儿有了睡意便会去歇息的。”
春竹去睡下了,李灵钥依旧热得难耐,摇着扇子又翻了一页书。
这一看,便看到了晨曦染上窗棂。
春竹再次醒来,在榻上翻了个身,见李灵钥依旧坐在桌边看书,禁不住道:“天都亮了,公子可别是一夜未阖眼!”
她翻身起来,李灵钥打了个哈欠:“昨晚太热,我压根合不上眼,躺在床上便觉心中烦躁。”
春竹对着她看了看:“公子可是有心事?”
李灵钥小嘴嘟起:“是心事倒好了,想明白了便能睡去。便是没有心事,不知该如何是好,因此没能睡着。”
她愁眉苦脸,眼中有了血丝,眼下有了青影。
春竹连忙拉她起来,将她推致榻上:“现下还早,公子快闭上眼歇一歇,果真睡不着再起来。”
到底是一夜未睡,李灵钥虽还觉得浑身是汗,燥热难当,但也真疲惫了,躺在榻上不久,睡了过去。
日上三竿,霍啸雨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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