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判到时已是亥时三刻。
殿外天乌云厚,风雨欲来。
偏殿,院判紧张得冷汗涔涔,不到一刻钟光景已经捏着袖子擦了好几回的汗:“皇上,此事凶险,臣实在不敢,不敢拿天子的安危来试错啊!”
“若有万一,朕赦你无罪。”
院判皱着脸塌着嘴,模样比哭还难看:“圣上若有不测,臣就是万死都不能抵己过啊!”
寥深眉间凛冽:“岁荣作证,若朕有不测保你无事。”
擅会讨帝王欢心的岁荣这回罕见没搭话。
院判没等来岁荣的承诺,是断不敢提着脑袋犯险,他声泪俱下哭得真挚:“皇上天子之躯,福佑万民,断不能因此事冒险啊!皇上务必要三思啊!皇上……”
院判还欲再说,岁荣扑通一声跪下,诺大的脑门儿咚地一声磕在地上:“此事皇上务必三思!务必三思啊!”
院判望着他磕破皮的脑门儿后槽牙一酸,这么卖力表忠心,怪不得人家能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
唉,比不了,比不了啊!
暗夜沉沉,帝王浓眸似砂,落在人身上如有实物一般铬得人生疼。
院判被这凝视吓到,垂着头不敢出声。岁荣今日格外豁得出去,不顾帝王明显警示的眼神百般阻挠圣意:“皇上,奴婢自知人微言轻,可实在无法眼睁睁目睹您以身犯险啊!”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若您允许,奴婢愿代替皇上染病万死莫辞!只求皇上万莫以身涉险啊!皇上!皇上啊!”
岁荣虽是个阉人,可声量一点儿也不比寻常男子小,充其量也就是嗓音稍尖细了些。他扯着嗓子一吆喝,震得殿内两人都忍不住拧眉。
“皇上……”岁荣膝行上前欲抱皇帝大腿,被后者果断躲开。他哭声一顿,紧接着更为刺耳的声音再起,“皇上……”
“哭丧呢?”寥深扶额,声音威冷,“朕还没死呢。”
岁荣立时噤声。
“朕意已决,莫要多言。”
岁荣还欲继续:“皇上……”
“住嘴。”
“……”
皇上掀起眼皮扫向院判:“朕的意思院判最是清楚,事不宜迟马上开始。”
规劝无望,又不想触皇上眉头,院判只得恭敬应下:“是。”
外头夜风张狂,漫入殿中带起帝王大片袍角。
寥深大步出殿,经过伏身在地的岁荣,薄唇微动:“记得处理伤处。”
殿门大开,含着湿气的风丝铺天盖地扑将过来,岁荣顶着风势抬头,眼中水光盈眶:“谢皇上关怀!”
丑时正刻,慈宁宫正殿的门被人从外头推开,高大结实的人影走了进来。
帝王面色潮/红呼吸顿促,行走间步子虚浮,眉梢眼角枯黄遍布,像是病了。
殿中内侍早已提前调走,如今诺大的宫殿只有太后皇帝二人。
寥深踉踉跄跄行至内间,隔着床幔有人静静安坐。
听到动静小太后侧头望来,隔着满殿烛火跌入那人幽深如井的眸。
心脏漏跳半拍,小太后声音虚弱:“皇上?”
寥深虚虚开口,声若北地风沙:“是朕。”
时隔几日终能见到说话如常的太后,寥深心下欢喜,脚下不由加快了步子,且越走越快几欲收止不住。
好不容易在床边将将停住,一股干涩之气自胸腔上行涌至喉间,引得帝王一阵猛咳。
青筋暗伏的手握紧床柱,留下湿潮汗渍。
凉少荇方才转醒不知皇上何故咳成这般,心下忧虑就要下床。因近几日亏食身子羸弱,将一起身眼前一黑就要往后栽。
帝王反应尚快,一把捞住她的后腰。换做往常太后这身量体重于他不过掌中鸿毛,不过现下脚底虚软,立身不稳,整个人跟着太后一齐跌落在床。
勾起的床幔亦被带落,轻飘闭合覆住两道紧密贴/合的人影。
寥深紧张望向怀中之人:“可有摔疼?”
凉少荇脑中嗡隆面色迷茫:“皇上怎么来了?哀家染了疫疾,可是会传染的。”
“朕不怕。”
“不行。”凉少荇欲挣扎起身,“太危险了,皇上快走!”
“朕说了,朕不怕。”
“不行!”凉少荇鲜少疾言厉色,今日难得反常,“皇上快走!!”说着还推了寥深一把,“快走!”
宽厚的大手牢牢握住细瘦的腕子:“不走,就是打朕,骂朕,都不走……”
“皇上,你……”
寥深缓慢低头,在她手背上亲昵一吻:“朕说了,朕不走,如何也不走。”
凉少荇断没想到寥深会为自己做到这般。
他贵为帝王统领四海,康健与否密关国运,断不该为自己赌上性命。
寥深几次三番向她示好,就在不久前还金口玉言坦白自己对她的心思。她不是木头,如何不知他对自己有情。
只是她不敢赌。
毕竟这场豪赌赌注太大,稍有不测便会万劫不复。
可如今她还病着,金尊玉贵的帝王亲身探望,还毫不避讳同她亲近,此等情意世间难寻。
凉少荇心下动容,眼角有水汽浮生:“皇上……”
寥深往前靠近些许,直直望着她的眸子:“朕在。”
“皇上不该来的,若因哀家沾染疫疾,哀家可……该如何是好?”
“朕不怕。”寥深无比深情将她望着,眼底似有辰星散落,“更何况眼下……”他声音微顿,“朕已经染了疫疾,便再无所顾忌了。”
“什么!”凉少荇惊呼出声,眼泪应声而落,不过片刻啪嗒啪嗒落满被褥,“这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啊?都是哀家的错,都是哀家……”她自责不已,面上愧疚心疼神色反复变换,“太医可有看过?怎么说?”
“嘘。”帝王指腹压过她的唇珠,眼中神色平和全无半分沾染疫疾之人该有的心急如焚,“别哭。”
“可是皇上……”
“别哭。”帝王温柔抵住她的额头,“朕会心疼。”饶是他刻意遮掩,仍能听出明显的声气不足。
小太后眼角红肿,泪水断了线的珍珠般纷纷落下:“都怪哀家,都怪……”
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记起之前转醒时岁荣同她说过的一番话。
他说,若想根治疫疾须得男女共塌同/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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