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过来河道时,已是日上三竿,极近正午之态,付濯晴蹲在一处助杀人犯搭火架子和生火之后,她才起身同早已在一旁等她的几位大人,前行就着残破不堪的河道旁一路观望,付濯晴一人沿途河道旁的小路在前头走着,三位大人跟在她身后几步之遥。
其白衡通晓地理,他边走边指着宽阔的河道,诉说这他心里,在以此往前几百年的此处繁华和如今的凄凉,“付大人,您瞧这河道,在兰陵盛世时,定是要塞之处,我们若能复之,功在千秋啊。”
姜清也在一旁附和。
付濯晴负手走着,她听身后几人畅言,唯独不见文昭说话,她止步半转身问之,“难道文大人有不同的见地?”
文昭微微一叹,自古利水乃民生根本,他不是不知道,能科考中举的自然不是傻子,只是他在想比起功在千秋,眼下的人力并不好解决。
“付大人,堰城郡人口不算多,只是站着郡地名头而已,即便以几个郡县托举之力所修筑,怕是几载之里很难完成,文某阅过这废弃堤坝相关记载,绵延幽长,何况如今怕是很难找出适龄男丁,文某不知付大人心中是否已有决断。”
“昔日繁荣,今日荒凉,这兰陵末年和连续不断地战乱,毁了民生,确实令人唏嘘。”付濯晴身为今日站在这儿,将此处堤坝一览无余的人,也不由惋惜当年兰陵皇帝命人修筑堤坝之举实乃千古之流,可惜就这么被毁的不成样子。
她听说这里曾发生过大的屠戮,只不过尸身在金兰朝所建后,都拉去烧毁埋了,真是可惜,连年的征战致使寻常百姓家中的适龄男丁早已凋零,哪怕是十五六岁的孩子也不见几个,有的只剩下老弱病残和女子。
“这正好,堰城郡及周遭郡地,凡镇以下的所有农户例行搬迁,将土地腾出,这样一来,这几处郡县中便有了大面积的耕田,随之将耕田统一规划分配,让这几个郡县的地主不再是地主,将地直接划分去百姓手中,如此一来,百姓生计问题就解决了,不然的话,这里的百姓即便有个大丰收的收成,也是给地主家做苦力,得不到什么。”
“百姓自己有了耕地,我们再放出风,给其例银修堤坝,如此一来,百姓会自愿过来报名的,毕竟谁不想给自己耕植地呢。”
付濯晴想,这样一来,过来报名的就不止男丁了,还有自告奋勇的女丁。
文昭赞同这个连环计,与其他们几个在官服张贴让百姓过来做活,不如让百姓自发愿意来,没土地时的百姓很难愿意的,有土地了,就完全不一样了。
正所谓旁人有不如自己有。
姜清赞同点头,脸上却又露着几分忧色,“付大人此计,下官佩服,只是这农户住惯了原处,怕是很难有意愿搬迁,毕竟故土古魂都在那里,是农户的根啊。”
白衡附和道:“是啊,付大人,此事若不能妥善解决,怕恐生事端。”
付濯晴步子缓缓走在堤坝上,“那请几位大人想想,农户之所以会觉得原住地是他们的根,是为什么。”
“这还用说啊,定是那里是农户们自幼长大之地,都住的有感情了。”白衡想都没想,直接道。
付濯晴摇头,她赞同这话,但不赞同农户会不搬迁,“再请白大人想想大人老家,当时是为何搬迁至金兰城的,若本官记的不错,大人家并不在金兰城,而是在陛下在金兰城所设都城过后,迁徙而来的,是为了你家族中后生的前途和家族利益吧。那请白大人再行思索,既然白大人的前途和家族利益能使人搬迁,农户究竟为何不搬。”
白衡美听懂付大人话中隐意,只按着自己的法子说,“一个自愿,一个不自愿。”
说的有道理,付濯晴继续阐述,“如何将不自愿变成自愿,其实很简单,一个农户家中,基本上都是上有老下有小,能让农户从不自愿到自愿的,定然除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外,还要有足够优势的好处。”
“自古官府插手迁徙一事,势必会有银两补偿,除此之外,就要我们想方设法了,让农户不愿迁徙的根本源头之一,就是家中祖坟安置,给他们在县中找个集中的地方,一并安置,这之二的原因,就是自幼生长的感情,感情若要跟后代繁荣比,那真是不值一提,天下不管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还是寻常百姓,都希望自己后代能好过一点。
在县中兴建学堂,助农田有效散分,其一个家中所有适龄孩童入学,免其粮食赋税一载,且在粮食收成时,给这些孩童休憩几日,助家中农田收成,如此一来,当利益环环相扣,农户也会思虑清楚的。记得找当地最有威望的长者先动之以情。”
朝中如今最不缺的便是银两,但农户搬迁所需银两必须统一,而非漫价。
三位大人听完,频频点头相视,都觉得此举明智,三人齐声应道:“下官悉听付大人所言。”
随后,四人接着往前走,付濯晴将她早已打算好的安排说给其余三位大人听,四人边听边观察堤坝周遭地形,一并思索着修筑堤坝的详细方案。
日行树梢向西移,边连瑱不断打量着太阳行径,视线也不断朝付濯晴离去时的地方望去,他煮的一锅蔬菜咸粥早已熬好温着,甚至还自行架了另一个火架子,从有火的火架子底部弄了火过去,炒了两个肉菜来,还将马车上的碗筷饼子拿下来摆好,还是不见她回来。
边连瑱双手托着下巴,等啊等,他觉得自己都快成一块望妻石了,许久过去,他仔细叹了口气,托着下巴的手早已换了姿势,他左手撑在腿上,支撑着自己弯下身的上半身,右手拿着一根才烧过半的木柴,将他眼前的石子一个个撇开,又一个个拢回。
这人就是不能闲着,他一闲就想起他在马车上曾问付濯晴的那个问题,“你不是要杀我,为你报仇吗,你难道要说话不算话?”
是没等来她的答复的。
难道付濯晴真的会因为旁人而放弃对他的报仇心思?
边连瑱在马车上就快被这个问题折磨疯了,不说话的付濯晴,和凌乱的他,但是下马车他忙起来后,也就将此问题抛诸脑后了,此时想起来,还是一团乱麻。
边连瑱仔细琢磨,付濯晴这人待人待物其实不错,除了对他,她待陈幸都能让人长久住在府上,有人会喜欢她,不足为奇。
他不也爱她嘛,但关键是要看她会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而非他是如何想的,他如何想的重要吗。
边连瑱冷笑一声,“我如何想的要是重要的话,她就会喜欢我的。”他在不知不觉中坐直,手中火柴往前一丢,脸色焦虑,“我明明比文昭要好看,甚至为人更不错啊,那文昭有什么可好的,那日下朝当着许多官员的面,给你好看,你报了仇都能和善待人,为何你明明在我这儿,也是报了你的仇的,就不能和善待我呢。”
他左思右想都思忖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但让他思绪斐然的人此刻正和几位大人回来了。
边连瑱看见文昭站在付濯晴身旁,他心里就不得劲,他在心里哼一声,起身就冲过去挤掉文昭位置,揽住她的手臂,发自内心地邀赏道,既然私下她不愿跟他多说,那人多她总该是顾忌着面子的。
“娘子,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羊肉,娘子可要多吃些。”
付濯晴并不吝啬在这种场合下对杀人犯的笑脸和话语,“那大家都尝尝本官相公的手艺,本官家夫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整场饭吃下来,数边连瑱最忙,紧着给自家娘子夹菜,也紧着回几位大人对他手艺的夸耀,还吃了个最饱。
饭毕,天色越发炎热,几人连着马夫一道在树荫下休憩一番,才回府着手农户搬迁事宜。
可是在几人回到府邸外,乔淑君已是在门外踱步许久,额前渗汗,她虽知流掉一个孩子会痛苦,可她也不知会这般痛苦,那温娘子自行上街买了堕胎药,甚至说了谎话去寻了一家客栈,带着位女大夫助事,她在门前等啊等,想着最好温娘子先行回来,可是直到现在温娘子还没回来,温娘子的相公却回来了。
乔淑君看到那熟悉的两辆马车归来,她心里其实已经慌了,这要是姜大人看到自家娘子不在,还不得扒了温娘子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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