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干什么?”柳璜的声音因激愤而微微发抖他毫不客气字字如刀“何局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这是怕苦怕累!嫌水库那地方偏远艰苦!”

“可你看看人家江昭阳!”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人家也守过水库吧?”

“可人家是怎么做的?咬着牙一声不吭人家那才叫识时务叫能屈能伸!”

“何狄呢?他凭什么就觉得这苦他吃不得?!”

他越说越急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每一个字都带着灼人的火星:“何局!现在多少人盯着他?”

“别人巴不得他犯错巴不得他旷工好一脚把他彻底踩下去!”

“他这样公然旷工不就是把现成的刀子递到人家手里吗?这是授人以柄!是自寻死路!”

“再这样下去根本不用别人落井下石就凭这连续旷工开除!板上钉钉的开除!”

“到时候什么情面、什么关系都成了狗屁!”

柳璜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绝望而变得嘶哑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预言力量。

电话那头何东来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柳璜的话尤其是“开除”那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尖上。

片刻的死寂后何东来暴怒的吼声猛地炸响带着一种恨不能立刻掐死那个逆子的狂暴震得柳璜不得不将听筒稍稍拿远:

“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吗?!”

“他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是他在当公子哥儿的时候吗?!”

“被摁到水库去那是他活该!是他自己作的孽!现在不夹紧尾巴老实做人好好表现!”

“他居然还敢这样?!还敢旷工?!他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他这是要活活气死我!拖死我们全家啊!”

何东来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每一个字都裹挟着雷霆之怒穿透听筒在死寂的客厅里回荡。

朱洁玉听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胳膊。

“柳局!你听着!”何东来喘着粗气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让他接电话!不你告诉他!”

“让他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水库去!一分钟都不准耽搁!”

“他要敢再磨蹭一秒钟就别认我这个老子!我何东来就当没生过这个孽障!让他死在外面好了!”

“不不

,我马上亲自打电话给他!不麻烦你了!”

何东来吼完最后一句,听筒里传来“啪”的一声巨响,电话被狠狠挂断,只剩下一片刺耳的忙音,嘟嘟嘟地响着,像急促的丧钟。

柳璜缓缓放下听筒,那冰冷的塑料壳上似乎还残留着何东来暴怒的余温。

他转过身,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死死钉在那扇紧闭的卧室门上。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忙音还在单调地重复,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柳璜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那样冷冷地盯着。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一秒,两秒,三秒……

“吱呀——”

一声轻响,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那扇紧闭的房门,终于被从里面拉开了一道缝。

何狄的身影一点点挪了出来。

他垂着头,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苍白失血的下巴。

他身上还是那件皱巴巴的T恤,整个人像被抽掉了脊梁骨,松松垮垮地站着,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近乎腐朽的颓丧和恐惧气息。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柳璜一眼,更不敢看厨房门口朱洁玉那绝望而哀伤的眼神。

“岳……岳父……”何狄的声音干涩嘶哑,像砂纸摩擦,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我家里……有点急事……爸妈那边……我得……得赶紧回去一趟。”

谎言。

拙劣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谎言。

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嘲讽。

柳璜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连借口都编得如此敷衍的窝囊样子。

心头那股刚刚被电话压下去一点的邪火,又“腾”地一下窜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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