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厌辞来岑州时,和乐绮眠提过闻仲达的死。在杀闻仲达前,他考虑过太子的反应,乐绮眠也觉得时机并不成熟,但他还是选了这条路。
“不知是谁将肃王来岑州的消息泄露了出去,太子的人逼上肃王府,构陷他通敌叛国,因而谋害国相,”报信的士兵说,“只怕肃王迫于压力,找上了萧蟠。”
乐绮眠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是去看丝萝。丝萝也面露诧异:“流言而已,殿下从未写信提过联姻一事。”
丝萝和崔烈待在军中这么多年,崔烈知道的消息,她从没有错过的,更不必说这么重要的事。
乐斯年没有下定论,但这则流言已足够让他反感,他问乐绮眠:“肃王怎么回事,没跟你透过底?”
就算流言不实,能传出这种消息,说明在萧蟠眼中,乐绮眠在傅厌辞这里的份量不够。否则有眼色的人,谁会涉足肃王的禁区?只能是傅厌辞待她的方式,给了萧蟠暗示。说白了,他瞧傅厌辞不顺眼,不单单因为他的身份。
乐绮眠心道,他如果想对付太子,会大张旗鼓四处传扬?这不摆明了给太子准备的时机?
比起这种张扬大胆的做法,傅厌辞更擅长蛰伏在应以中,在对手松懈时,给出致命一击。因为他在天狩帝漫长的压制里学会了藏锋,只有这样,才能在明枪暗箭中活下来。
“你不觉得,这则消息来得蹊跷?”乐绮眠诚实地挑明,“他要与萧家联手,绕不开天狩帝,就算天狩帝不干涉,太子也不会允许。”
乐斯年说:“散播这件事,对旁人有什么好处?除非他是萧蟠,能借此和肃王捆绑。”
他说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目露讶异。
乐斯年道:“什么眼神?我不过随口一说,你们还当真了?”
“不是当真,”丝萝笃定地说,“是极有可能。”
御卫也道:“统领说得对。”
两人异口同声,让乐斯年无话可说,只能看乐绮眠:“他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你来说。”
乐绮眠对御卫道:“去将解玄找来。”
御卫点点头:“是,属下这就去。不过您找他做什么?”
乐绮眠笑了笑:“你猜我们殿下来岑州的消息是谁走漏?”
御卫愣了下,怒道:“是他。”
傅厌辞越境的消息只有他们几人知道,其他人没有这么做的理由,除了对傅厌辞虎视眈眈的解玄。
御卫很快将人找来,解玄已经换掉了囚衣,穿素洁的月色长袍,清瘦寥落地站在帐前,将众人看了一圈,目光落回乐绮眠身上。
乐绮眠看出他的目的,对乐斯年说:“你和丝萝先去看看瑞昌,我一会儿就来。”
乐斯年乜了眼解玄,冷冰冰道:“有的恶鬼披着人皮,叫人防不胜防,我一走,不知要闹出什么祸端。我就在帐外,哪也不去。”
说完,收了碗筷,从解玄身边走过:“很恨老教首是吗?再敢在背后做手脚,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去见他。”
解玄没有回应,等乐斯年与丝萝走后,才说:“我让公主看清肃王不值得托付,这于公主而言,理当是件好事。”
他衣袍沾染了潮气,长发也湿垂在背后,仿若终于实现期待已久的心愿,完整的左眼紧随乐绮眠,显出种冰冷的疯狂。
“你想证明自己能战胜肃王?”乐绮眠搅着那碗鲜艳的金玉羹,百无聊赖,“可惜,即便此事为真,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解玄说:“我已经兑现对公主的承诺,你却责怪我没能救下皇后,既然这般恨我,为何借我之手对抗道圣?最无情的,难道不是公主?”
乐绮眠道:“你交代自己的身世,不正为用叔侄身份捆住我?反过来责问为何借你之手对抗道圣,这没道理。你我是叔侄,也只会是叔侄。”
不知为何,解玄始终没挡上受伤的右眼,此刻它暗红一片,甚为骇人,他却没有知觉般,痴痴望着乐绮眠。
“那又如何,”解玄眼中流露出惊人的杀机,嗓音却越加轻柔,“是我给了你第二条命,是我让你成为‘眉心簪花’,肃王将公主从我身边抢走,我为何不能杀他?”
他走漏傅厌辞来岑州的消息,只为将他的把柄送到太子手中。乐绮眠阻拦他一百、一千次也好,只要傅厌辞尚存于世,解玄就不会放过他。
这人疯了。
乐绮眠放下汤勺,没了用饭的心情:“丝萝,赶人。”
丝萝就在帐外,闻声带着两名御卫入内,要将解玄带走。
“肃王的杀心比之我更甚,如果给他杀我的机会,他也不会犹豫,”解玄贪婪地凝望着她,没错过她每个表情,“除了你与迦楼罗,他对任何人都没感情,未将我置之死地,不过觉得我于你尚有价值。可教中流民,大梁几万万百姓,公主猜,他得萧蟠臂助击败太子,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天狩帝?”
连月来的阴郁一扫而空,出帐前一刻,他绽出个笑:“不管是否愿意,为了对抗太子,他都必须迎娶萧家女。做不到的事,我从不妄言。”
“我说过,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帐帘掀动,解玄素白的衣袍消失在雨中。那些话留在饭桌上,让丝萝也没了胃口:“你就这么放他离开?”
按理说,听到那则消息,即使内容不真,常人也会萌生被背叛的愤怒,可乐绮眠没有。不仅如此,想到前方阻力重重,两人可能没有任何结果,她也不觉沮丧。仿佛一切本该如此,那些相依为命的时刻才是罕见、异常的。
她应该表现得正常点。可自弄清江别鹤的死因,一个念头便如魔咒般徘徊在她脑中。
——杀了道圣后,不去寻羲和之血,回到江家祖地,度过最后几月。
“怎么盯着桌面发呆,”丝萝的声音忽然插入,“你走神了?”
乐绮眠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奉京那边快有消息了,先去看瑞昌。”
丝萝一愣,跟着走了两步:“这倒也是。”
两人退出营帐,乐绮眠在丝萝埋头走路时,回首帐内。因为解玄横插一脚,那桌饭菜几乎没动过,酷暑将至,要不了一晚,食物就会腐烂霉变。
她果然看到一只飞蝇落在金玉羹上,在色如暖玉的表面,化开漆黑的一点。
***
相府的庭院槐木深深,暖风熏人。几只画眉栖停在枝头,偶尔啼鸣几声,音色清脆悦耳,婉转动听。
但一墙之隔的屋舍内,鹄立的众人鸦雀无声,唯独榻前坐着的年轻男子,在与躺卧的闻师偃低声交谈。
“太子殿下、冯御史,”这时,有名禁卫步入屋中,朝众人行了一礼,“泽州来信了!”
御史中丞站在众人前方:“何事?”
禁卫说:“肃王与宿卫军指挥使的确往来甚密,有消息说,对方欲与肃王结亲,虽未上禀朝廷,但他多次出入王府,肃王辟府以来,还未有将领能得如此青睐。”
若非贵人就在面前,御史中丞听到这则消息,已扔开手中茶盏。他按下情绪,克制道:“二将军被捕不到两月,萧蟠就敢打肃王的主意,殿下,我等必须尽快出手,不能坐视肃王成势。”
榻前那人说:“你觉得,他尚未成势?”
这人五官肖似天狩帝,但眉间冷冷,多了份郁气,好似心中藏了许多事,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御史中丞道:“太子殿下,您有二将军相助,又有闻氏数万兵马,与您相比,他如何能算成势?”
傅昭说:“可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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