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骁句句重如千斤,狠狠砸在陈志钢心上。他的双肘搁在桌上,用手掌捂住脸,泪水自指缝里流出。

陈志钢的声音自手掌底下发出,有些瓮声瓮气。

“是,我不是人,不是个男人。”

“我知道错了,可是人都**,我想道歉也没机会了啊。”

“我真的后悔了,这个事是我没有处理好,是我的错。你骂我吧,你打我吧,这样我心里还好受一点。”

雷骁骂完,却一点也不觉得痛快。

骂了又怎样呢?

张元盛能活转来吗?他的爸妈,张老师、乔老师能活转来吗?

逝者已去,雷骁什么也做不了。

看着窝囊痛哭的陈志钢,雷骁拳头发硬,真想揍他一顿。

可是,揍完之后呢?

揍完了,陈志钢负疚感减少了,心里舒服了,可是雷骁却会更加郁闷烦躁。

姜凌冷冷地看着陈志钢。

他是真心后悔了吗?

没有,他一点也没觉得陈暮做错了,也没有觉得自己努力维护儿子名声的行为有问题。

只是因为现在张元强有心报复,他害怕了。

在监狱见多了痛苦忏悔的囚犯,姜凌从来不相信鳄鱼的眼泪。

姜凌也不像雷骁那么愤怒。

越憎恨,姜凌越冷静。

“现在哭,还早了点。”

姜凌的声音似腊月寒风,吹进人的脖子里,寒意一下子便窜进骨头缝里。

陈志钢哭声戛然而止。

他移开手,愣愣地看着姜凌,脑子里却一直在回响姜凌的话。现在哭早了,为什么?

姜凌的眸光似刀,刀光刺痛了陈志钢的眼。

他移开目光,不敢与姜凌视线相触。

“我来告诉你,陈暮的将来会是怎样。”

“陈暮反复**戒不了,毒资缺口会越来越大。你变卖家产,依旧填不满那个缺口。然后,陈暮会开始**,以毒养毒。”

“有一天,陈暮被警察抓住,**、□□、**三罪合一,**数量没有超过10克,他被处以两年刑期。像他这种瘾君子,和**犯一样,是监狱最低等的存在。他被狱友殴打**,瞎了一只眼睛、右腿也瘸了,走路一瘸一拐,瘦得脱了型,再也没了以前的漂亮模样。”

“出狱后,陈暮受尽世人的白眼。左邻右舍、厂矿职工都知道了他的大名,连猫猫狗狗见到他都躲着走。曾经他学了一手维修电器好手艺,现在也没有用了,根本没有人肯找他做事,陈暮感觉人生没有一丝希望。”

“痛苦、颓废的他再一次**。”

“复吸的代价是惨痛的。毒瘾发作越来越频繁,需要的**数量也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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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寻常的**根本满足不了他

“有一回他当街发作持刀冲进医院想****缓解却被药店职员摁住报了警。当警察赶到他想到监狱的痛苦拼命挣扎竟成功从店员手中挣脱开来。”

姜凌平静地陈述着陈暮上一世的命运。

字字清晰似尖刀一般刺进了陈志钢的胸膛。

他的儿子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他视为生命延续的儿子竟然会是这样的命运?

虽然姜凌说的是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因为她描述得太过真实陈志钢发自内心地相信了姜凌的话。

这一回陈志钢没有哭。

痛彻心扉心脏似乎被尖刀斩成了碎末他能看到胸口有鲜血汩汩往外冒但他偏偏一滴泪都没有。

“陈暮在前面逃警察在后面追。追到一栋宿舍楼陈暮慌不择路冲进这栋宿舍楼一口气跑到了天台。”

“站在天台边沿他转过身对追上来的警察吼:不许过来如果过来我就跳下去!”

明明没有优美的文字、没有细致的描写但陈志钢却仿佛看到了真实发生的画面。

——他的儿子因为持刀**被警察追到了天台。

——天台风很大吹得陈暮站不稳。

寒意自脚底升上来陈志钢尖叫起来:“不不!”

姜凌却偏偏不如他的意冷冷地盯着陈志钢。

明明是一张美丽、温暖的红唇说出来的话却残忍无比。

“那一刹那陈暮脑中掠过无数画面。”

“八岁时他在塘中滑倒是张元盛救了他可是他却将张元盛一脚踹进水里从此他再没活转过来。”

“他父母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但陈暮知道就是他的错。他自私、胆小他只顾自己他没有及时呼救所以张元盛才会死。”

“陈暮想跪在张老师面前道歉他想对乔老师说张元盛是英雄偏偏他爸妈不允许说不能告诉别人真相不然张家人会骂他、打他。”

“可是他们不知道陈暮宁可被张元盛的父母、哥哥打骂也好过每天晚上睡不着觉闭上眼就听到张元盛笑嘻嘻对他说:陈暮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陈志钢抱着脑袋开始尖叫:“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雷骁与李振良的脚似乎被什么钉住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却都身体僵硬一动不能动。

姜凌明明说的都是平常的话却让他们感觉到毛骨悚然。

——她仿佛有一双先知的眼预知到了陈暮的结局。

姜凌的话还在继续。

夹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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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志钢的尖叫声,却字字清晰,仿佛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二十四岁时,他维修手艺出众,买了辆摩托车,意气风发地在熟悉的大街小巷里风驰电掣,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掌控之中。

“魅影迪厅里,灯光摇曳、梦幻得不似真实世界。那一刻,他又想起了张元盛。如果张元盛还活着,两个人会一起长大,一起唱歌跳舞,一起骑摩托追女孩子吧?

“巨大的痛苦涌上来,陈暮再也撑不住,蹲在人群中央开始号啕大哭。

“有个人搭上陈暮的肩膀,陈暮缓缓抬起头,看到了张元强。

“张元强兄弟俩长得很像。虽然时间过去了十几年,虽然张元强已经长高、模样也有了些变化,但陈暮一眼就认出他来。张元强将陈暮带到卡座,递上一根香烟。这根烟给了陈暮快乐,让他忘却了积压在内心的痛苦。也从此,开启了陈暮**的道路。

陈志钢停止了尖叫,被动地倾听着姜凌所说的话。

他看到了儿子的过往,为儿子的痛苦而痛苦。

原来,张元盛的死对陈暮的伤害那么大!

大到他感觉不到真正的快乐,大到他觉得自己幸福是罪过,大到他不抗拒**,因为这样才能暂时遗忘那份痛苦。

陈志钢身体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从脚底一直抖到头顶。

从手指一直抖到舌尖。

姜凌察觉到了陈志钢的颤抖,但她的讲述还在继续。

痛吗?就是要让你痛!

颤抖吗?就是要让你颤抖!

只有让你尝到真正的痛苦,感受到真正的恐惧,你才会发自内心地忏悔!

打你?骂你?

太便宜了。

我要的,是诛心。

“陈暮不傻,他知道张元强恨他,也知道张元强在利用他,但陈暮不在乎。

“他愿意听张元强的吩咐,愿意成为张元强的小弟,因为他在赎罪。

“天台的风真大啊,吹得广告牌飒飒作响。

“看着眼前努力劝自己走过去的警察,陈暮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往后一仰,跳下楼去。

陈志钢惊恐万分,猛地站了起来,双手前伸,惨叫出声:“不要——

姜凌也跟着站了起来,目光灼灼,似有刀光淬过。

“当身体在空中坠落,失重感袭来,陈暮觉得无比安心。陈暮心想,他这条命,是张元盛救的。现在还给他,也是应该的。

“或许,只有**,才能真正解脱。

“对着灿烂的阳光,陈暮心中一片安宁,嘴角含笑,轻声说:元盛,我来了。

陈志钢的手定在半空。

一滴泪自眼角滑落。

他的眼里,除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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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血。

姜凌嘴角一勾:“这个时候你可以哭了。”

巨大的痛苦似潮水一般涌来淹没了他的身体、堵住了他的口鼻陈志钢突然咳出一口血来。

轰——

陈志钢身体后仰重重倒下。

雷骁眼疾手快一把托住陈志钢后脑。

雷骁用右肘窝垫在陈志钢脑后左手按压他人中抬起头对李振良喊:“去!叫医生来。”

李振良立刻站了起来冲到门口:“有人晕倒了找医生来!”

等到医生过来蹲在陈志钢身边实施急救李振良这才腾出空来看向姜凌他的眼里闪着崇拜与臣服。

姜凌根本没有骂陈志钢一个脏字也没有。

可是她成功气得陈志钢吐了血。

真是绝了!

陈志钢很快就醒了过来他一睁开眼目光便急切地四处搜寻。

当视线对上姜凌那双清亮杏眼陈志钢冲她伸出手气息微弱地哀求:“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姜凌当然知道陈志钢说的“他”指的是谁。

要不要救陈暮?

救不救得了陈暮?

姜凌沉默不语。

见姜凌没有答应陈志钢挣扎着坐了起来翻身跪倒在地拼命开始磕头。雷骁想要阻止但陈志钢此刻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他根本拦不住。

“你说什么我都照做。我相信警方绝对相信警方。我去找张元强我去赎罪

姜凌说的这一切太真实了!仿佛姜凌亲眼目睹。

此刻姜凌就是陈志钢的救命稻草他拼了命也要抓牢。

--

讯问室里发生的一切很快就在一大队传开。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溜圆。

“不是雷队都没骂老实的人竟然被姜凌吓到了?”

“姜凌的口才这么厉害?”

“真的只是讲了个故事陈志钢就滑跪了?”

当姜凌再一次走进一大队办公室的时候一下子围上来好多人冲在最前面的是先前坐在角落里当背景板的郑瑜和苏心婉。

“小姜都说你厉害看不出来啊。”郑瑜哈哈一笑伸出手想要拍姜凌的肩膀。

姜凌这回学聪明了郑瑜右手刚刚抬起她便侧滑半步让开了郑瑜的手。

苏心婉看着姜凌轻声道:“真羡慕你。”

她的眼底带着些愁苦这让姜凌有些不忍安慰道:“你也可以的。”

苏心婉抿着唇笑了笑笑容却显得有些无力似乎并不相信自己。

姜凌觉得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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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婉有些眼熟。

但她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

姜凌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头问雷骁:“陈志钢身体怎样,撑不撑得住?

雷骁挥了挥手:“放心,急火攻心嘛,看起来吓人,其实吐出那口血就没事了。

姜凌“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姜凌前世只是个**档案管理员,没机会与嫌疑人面对面交锋。重来一世,走到刑侦一线,言辞似刀,解剖恶人灵魂,真痛快!

雷骁问姜凌:“你打算怎么帮陈暮?

姜凌道:“陈志钢的思想工作做到位了,当然接下来就是做陈暮的思想工作。

你管那叫做思想工作?

雷骁嘿嘿一笑:“好,好好做思想工作。

姜凌看了他一眼:“莫忘记了,我们的目的是揪出张元强背后的**团伙,不是拯救陈暮和陈志钢。

就这样被一个小姑娘水灵灵地教育了,雷骁脸一拉,看着凶神恶煞:“知道!啰嗦。

李振良对上雷骁那张凶狠的面孔,有点心慌。

姜凌却毫不在乎:“雷队,我打算策反陈志钢父子,你们要做好准备工作。

雷骁有点没跟上姜凌的思路:“策反?

姜凌点头:“对,上次不是说让他们狗咬狗吗?既然张元强不能打草惊蛇,那就让陈志钢、陈暮主动找上门去,引蛇出洞。

雷骁明白了,心中一喜,浓眉一挑:“你想怎么做?

姜凌凑近了他一些,轻声说了几句话。

雷骁喜上眉梢:“行,就这么干!

一大队紧锣密鼓地做着准备工作。

二大队的蒋沉舟有点急了。

蒋沉舟过来找雷骁:“喂,老雷,你们有啥子行动可不能瞒着,我们是一个专案组,荣辱与共啊。

雷骁一看到他,立马来了精神:“你来得正好!我们还缺几个人盯梢,赶紧派人过来帮忙。

蒋沉舟仔细打量着雷骁的表情:“老雷,你这有点喜气洋洋啊,是不是案子有眉目了?

雷骁神秘一笑:“小姜同志给力,把陈志钢这人给骂吐血了,这会她正在讯问室里和陈暮沟通,等她出来,我们就要行动了。

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怎么连在一起蒋沉舟就有点糊涂呢。

“骂吐血了?

“行动,什么行动?

雷骁看了他一眼,皱眉道:“老蒋,平时看你挺聪明的,怎么今天跟个二傻子似的?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明白。

难得今天可以在智商上碾压一下蒋沉舟,雷骁心里美滋滋的:“陈志钢说出来了张元盛当年溺亡的真相,姜凌批评了他几句,他就气到吐血。现在姜凌正在给陈暮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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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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