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霓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夜里了,她还在那颗大树下,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身上全是湿漉漉的泥土,头发凌乱,发梢三三两两地黏在一起,狼狈不堪。
她缓缓坐起来,剧烈的心跳仿佛要穿破她的身体,针扎般的疼痛感倒是已经消失,但还是不免心里失落。
她再也尝不出面包和烤鹌鹑的味道了。
但这也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安霓随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重新戴上兜帽和披风,晃悠悠地往山的深处走去。
这几天追兵没找到她不代表没在找她,老国王中了虐杀咒,活不了多久了,阿德做为二皇子勾结刺客企图篡位,肯定会接受皇室的调查,大概率跟皇位无缘了。
他本可以在这场嫁祸战役中刷一波好脸,对他以后的皇位谋取也是一种益处。曾经在山上,阿德用未来的‘完美’换未来妻子的完美,可能这就是要付出的代价,管命运借的完美终究要还。
完美的妻子终将抵上了完美的皇位。
想到这里,安霓笑出了声。
她目前只需要躲好追兵,如果能出城就最好了,如果出不了城,就只能找一些隐蔽的山头时刻提防着,尽量少使用禁术,尽量让自己活的更久一些,至于其他的,就听天由命吧。
今天的夜空只有一轮洁白的下弦月,幽幽地照在已经秃了的群山,树枝像一条条向上延伸的细蛇,在月光下更显的嶙峋诡异,远处的山影如巨兽的脊背,沉默地伫立在夜色里。
山路不好走,安霓没有灯,只能走走停停,时刻注意脚下。突然四周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安霓警惕地蹲下身,这时,身后的裙摆被扯了一下。
她快速地从靴筒里掏出匕首,转过身去。
一只神似猫的黑色妖兽正歪头看她,嘴里还叼着她的裙角,体型不大,也没有展露任何的攻击性。
这是她白天从星迁会手里救下的魔女,她记得,她也是头一次看见能变成妖兽的魔法。
她们对视了一会儿,就拽着她的裙子往另一个方向拖,安霓倒也没挣扎,就跟着她走了。
可能是知道安霓在黑暗中的视力较差,所以她也放慢了脚步,选了其他好走的路,甚至途中会停下来竖着耳朵听听周围的动静,像一只真的妖兽一样。
安霓看着她感觉十分有趣,笑道:“如果你愿意变回人身,指不定我们还能聊聊天。”
她停了下来,回头看了她一眼,没理会继续带路。
“真是神奇,居然还有能把人变成妖兽的魔法。”
“……”
“你的妖兽形态挺漂亮的。”
“……”
安霓见她不太想理自己,也就没再说话了。
她们从深夜走到了第二天中午,才带她走到了一处被杂草覆盖的深坑处,示意让她跳下去。
深坑漆黑不见底,安霓丢了个石子下去,好在很快就传出了回声。
“这里是通向哪里的?”
她蹲在地上,用舌头舔着自己的手。
“是可以出城吗?”
她停下了动作,歪着头望她。
安霓心领神会,伸手揉了一下她柔软的毛发:“谢谢你,未来三年好好躲着,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你们。”说完,安霓就跳了下去。
下面还是有点高的,里面一片漆黑,安霓往侧边走几步就摸到了潮湿的墙,手扶着墙一点点往里走,没走几步就是松软的泥土。
好在只有笔直的一条路,没走多久就看到前方从顶上射下来的光。
老国王被刺客袭击,除了城门被关,星迁会的人也在都城一圈布置了结界,就等着抓她,这条地下通道的确能通往城外,安霓从下面爬上来,回头望就能看见不远处守卫在结界旁的骑士。
她赶紧俯下身子,以最快的速度逃远了。
到下一个城镇不知道要多远,不过还是躲在山上保险一些,她大概率是被全国通缉了。
她找了条还未干涸的河随便冲了下身子,又找了半山腰的一处山洞,生了篝火,烤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自从味觉消失,她的食欲也大幅度下降,对付两口面包就算一顿饭了。
三天后的晚上,天上终于出现了异象。
安霓心跳加快,顾不得山路崎岖,踩着碎石和枯草,兴奋地往山顶上奔。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天空,发丝在风中狂舞。
那轮白色的下弦月旁,隐隐约约悬着一个形状相同的影子,这影子比夜晚的天空还要深邃,像是被硬生生撕开的一道裂痕,不反射一丝光亮。
白月黑月,一明一暗,诡异地并列在天穹之上,安霓的呼吸几乎停滞,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那轮黑月,像是某种活物半垂着眼睛,无声地注视着世间。
夜风忽然停滞,连虫鸣声都消失了。
安霓气喘吁吁地爬到了山顶,抬起手,对着天空输出魔力。
绿色的光一点一点从安霓的手掌里探出,往空中去,最终散在空中消失,安霓顿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针扎感渐渐消失,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天上与自己的魔力交汇,轻盈感瞬间遍布全身。
安霓再使了把劲,大量地输出魔力,却没有一点不适感,甚至还能闻到夜风抚过鼻尖的气味。
她兴奋极了,感觉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是不是自己已经有救了?
可机会总是转瞬即逝的,还没十分钟,黑月就慢慢隐入黑夜,消失了。
“别啊,别啊!”安霓赶紧往前追去,“别消失啊!”
可山头就这么大,她再怎么追也追不上悬在天空上的月亮,她提着裙子往前跑,却被一条枯萎的藤蔓拌住跌在了地上。
等她再抬起头,天上就一轮皎洁的白月垂望着她。
安霓爬了起来,赶忙掏出那本禁书,念着上面的咒语,双手间断断续续撑出了一个绿色的空间。
她终于要回去了。
一抹绿光消失在了山顶上。
等她再次睁开眼,又回到了最开始出发的地方——巴达尔城的某个小巷子里。只是走的时候是夜里,现在已经是白天了。
安霓迫不及待地回到了旅馆,一进门就看见加斯贝德躺在床上,脸色白得跟纸一样,脸上挂着汗珠,像是又经历了一场被娃娃折磨的痛苦,走之前蒙特斯亚罩在他身上的白光也不见了。
而蒙特斯亚怀里抱着半瓶酒,醉醺醺地醉倒在沙发上发出阵阵鼾声,满屋子全是浓烈酒气。
安霓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踹了一脚,他整个人直接跌在了地上。
“你就自己在这里喝酒?”安霓抢过他怀里的酒瓶就砸到了窗户上,波利和赛丽亚刚刚走进来就被吓得站在了原地。
蒙特斯亚揉着醉眼,看到安霓后一激灵,迅速站了起来,他瞥向床上的加斯贝德,马上抬起手给他加白色防护罩。
“不、不好意思,睡着了,”他尴尬地解释道,转头看向安霓,“诶?你怎么才去了三天就回来了?”
“三天?我明明离开了好几个月了!”安霓走到加斯贝德的床边,用手抹掉了他额头上的汗,“这几天巴那·奇德有派人来找他吗?”
“有,”波利接话道,“巴那·奇德前天和昨天都派人来请他去星迁会商量事宜。”
“有说是什么事宜吗?”
“并没有,他们不打算告诉我们。”
赛丽亚看向安霓的眼神温和不少,她眼下的乌青明显,看来这几天没有休息好:“我哥有救了吗?”
“有,”安霓转向蒙特斯亚,“我吸到了黑月的月光,之后该做什么?”
“你吸到了?!”蒙特斯亚突然兴奋地瞪大眼睛,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她,“好好好,太好了!”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脏兮兮的小瓶子,眼睛不怀好意地眯了起来。
“来,把你的血放进来。”
安霓蹙眉,半信半疑地从靴筒里掏出了那把匕首,刚拔出来,蒙特斯亚激动地抢了过来,他的动作又快又急,安霓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抓着猛得划了下去。
“嘶……”安霓疼得咧开了嘴。
鲜血顺着她苍白的皮肤蜿蜒而下,他赶忙用嘴拔掉瓶子上的木塞,去接她胳膊上快速滴下的血液,生怕浪费一滴。
蒙特斯亚的眼睛死死盯着瓶子里的血,喉咙里发出古怪的笑声:“好……好极了……”
站在一旁的赛丽亚都感觉到了异常,她抓起安霓的胳膊想往后撤:“你最好解释清楚,这血到底是用来做什么?”
蒙特斯亚这才如梦初醒般的抬起头看向安霓,眼神闪烁:“这当然是救你男人用的,只是……我需要收取些费用。”
血液很快把小瓶子灌满了,蒙特斯亚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把小瓶子重新揣回怀里,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安霓手腕上的伤口还没愈合,血簇簇往外冒,他抓着安霓的胳膊,又捏开加斯贝德的嘴,滴了几滴下去,又用手抹了一把她胳膊上的血迹,点在了加斯贝德眉心。
然后把手指塞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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