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佩雪垂下眼睫,拎起水壶烫碗,面对周陵越的叫喊始终无动于衷。

舒慈脸色不太好,不知是嫌弃他还是别的,“你是喇叭变得么?喊那么大声。”

周陵越一屁股坐下来,“我那不是激动吗?上一次见她还是上一次,你自己算算咱们有多久没见了。”

舒慈冷脸:“算不来,别问我。”

一桌四条长凳,舒慈陶陶一边,江佩雪周陵越一边,剩下两条李淮野和宋照临各占一个,将将好。

周陵越像只嗡嗡飞的蚊子,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江佩雪无语停住手,抬眼看他:“都说了不是故意的,怎么还念啊。”

“那你回回都约不出来。”周陵越不信。

陶陶在旁边听着都觉得尴尬。

周队长年轻时的社牛属性应该点歪了吧?这哪里是社牛,这分明是社交恐怖分子,专往别人心窝上插刀。

江佩雪有些好笑道:“凛川又不是市一中,出了名的管得严。而且我们是寄宿制学校,十天半月都出不来。我平时手机都不能带,你让我怎么约?”

舒慈嘴角轻撇,小声嘀咕了句:“让你去凛川。”

江佩雪:“……”

她斜来一眼,清咳了声,提醒舒慈不要站错阵营。

周陵越耳尖,又油腔滑调惯了,立马顺杆上爬:“是啊!谁让你去凛川了,你看你头发都被剪了。”

江佩雪默了默,还是算了,没再解释这是她自己要剪的。

她端起盛满热水的碗,递给周陵越:“说完了就去倒水吧?”

周陵越也不含糊,“得嘞,咱们佩姐讲究人。”

来了三个大男生,两份虾蟹粥肯定是不够的。周陵越直接点了份海鲜全家福,外加两盘烤生蚝小龙虾。

他是个闲不住的话痨,点完就问:“你们晚上怎么在这儿?”

江佩雪没应声,舒慈在玩手机懒得搭理,全场就剩一个陶陶闲得发慌。

“……”

顶着压力,她不得不开口道:“我们刚排练完节目,过来吃饭。”

周陵越好奇:“到底什么节目啊,不是拉小提琴吗?怎么还要找个男的?要帮忙的话我也行啊。”

陶陶正要说,话就被舒慈截过去。

“问什么问,油腻男没有票选权。”她慢条斯理点着屏幕,眼都没抬,“人选已经敲定了,你们不用费心。”

周陵越“哇哦”一声,做作极了。

“选谁了?你们班的?”他问,“不会吧,A班这种地方不都是学习狂,哪有时间参加艺术节。我说的对吧,临神?”

宋照临的目光从手机上稍微抽离,在今晚桌前第一次发言:“你看看舒慈哪个班的。”

A班当然不全是学习狂。

毕竟这桌上就坐了三个A班人,大晚上不回家刷题坐这儿喝粥。

陶陶没憋住,扑哧笑出声。

周陵越挠挠脸,识相闭嘴,决定吃饭前不再轻易开口说话。

结果刚端上粥,宋照临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没说两句,起身打了个手势要走。

周陵越抬脚想踹他,骂了句“重色轻友”。

夜风温凉,舒慈舀粥的手有些重,汤勺磕碗发出几下响亮的碰撞声。李淮野伸手从她指缝接过汤勺,另一只手端起碗,舀了半碗粥。

“碗敲碎了吃什么。”他语气平静,随即把碗放在舒慈面前,“吃完再添。”

不知为何舒慈脸色极差。

往常这时候她早给李淮野怼回去了,今晚却出乎意料一反常态。她飞快瞟眼桌对面,嘴角紧抿,到底没说什么。

这又是什么情况?

陶陶一头雾水,先是看了眼周陵越,发现未来的周队长早就上手剥虾,满心满眼只有干饭,他旁边的江佩雪专注喝粥。

活脱脱俩饭搭子凑对了。

周陵越吃饭也堵不上嘴,问江佩雪:“上次放假你怎么没来?”

江佩雪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久?”

“你问她。”周陵越举起油乎乎的爪子,指了下舒慈,“一月份我说去海城玩,人都齐了就差你一个,舒慈说你来不了,还让我别来烦你。你说她是不是管得宽。”

舒慈扯下小龙虾头一把丢他脸上。

周陵越“哎呦”叫唤,雷声大雨点小,嚷嚷两声:“舒慈你够了啊,别以为三哥在你就能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李淮野单手屈起,撑在桌上,端着一碗粥慢慢在喝。他另只手拿着手机,眼睫低垂恍若未闻,那是半点眼风都没偏。

纯纯一个置身事外。

陶陶看得津津有味,只觉得稀奇。

周队长可是警局里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严肃古板,万事讲究一个普法依法守法,脑门上就差刻一个“法”字当座右铭了。

至于她亲妈舒医生,更是断情绝爱以身证道,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扯头花行为。

嘈杂声里,江佩雪恍然:“喔,你说这个啊。我当时确实没在申城,我去云京了。之前我不是参加了B大的外语考试,后来过了,学校那边通知我过去签字。”

“啊?”周陵越怪叫一声,左脸终于被舒慈丢的虾头打着。他扯把纸擦脸,“你签保送了?”

江佩雪瞥他:“有什么问题?”

周陵越赶忙摇头,生怕身边这姐跟舒慈联合起来收拾他。

“动作这么快,不愧是我佩姐。”他举虾宣布,“来,敬一个!”

当然没有任何人理他。

一顿饭吃得鸡飞狗跳。

饭后,江佩雪打声招呼先行离开。她家就在艺校附近,离江宁路不远。

舒慈给家里司机打了电话,站在路边等车。没过几分钟,她就撑在李淮野手臂上,毫不留情把琴盒塞给他。

李淮野淡淡瞥她一眼,拎上手,“自找麻烦上瘾了?”

舒慈当他是个人形拐杖,偏头靠他身上,免得自己站太累。

“谁找麻烦了?”她不假思索回道。

谁也没明说这个麻烦是什么,舒慈权当他是指报名艺术节这事。

李淮野任她靠着,低沉的嗓音在夜风里慢慢悠悠,“舒慈,闲事少管。”

被叫到名字,舒慈挑高了眉,抵着他臂膀抬起头。

两人对视几秒,随即她没什么情绪地说:“你管我?”

李淮野抬起手,提高的琴盒在面前晃荡,倒很配合:“好,我不管。”

“……”舒慈这次没忍了,一个肘击抵上去。

奈何她遇上的是李淮野,打小实践自由搏击,这个明晃晃的“偷袭”半道就被拦住。

陶陶在旁边看得一愣又一愣。

她下意识扯了扯身侧周陵越袖子,小声问:“他俩相处一直都这样?”

周陵越趁这点时间开了把游戏,闻言匆匆忙忙瞟了眼,“是啊,有啥问题?”

他边说边操作游戏,嘴里蹦豆子似的没停下:“舒慈这丫头没长手的时候多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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