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兰悬着的心只稳定到裴槐青高中而已。
是暑假的某一天,裴槐青忽然毫无缘由的,在某天清晨,提着背包站到餐桌前。
“我要出国。”
在惊讶的呛咳声中,他站得笔直,再次开口:“我要出国。”
裴若兰早就放弃猜测儿子的想法,她试着将话题问得更清楚:“你要出去玩吗?”
裴槐青似乎对这个描述并不满意,但他攥紧书包袋子,最终勉强答应:“我要出去玩。”
审签是一件需要时间的事,在等待的时间里,裴若兰无数次想要知道裴槐青这么做的理由,他沉默不语,只是翻来覆去摸着书包肩带上垂着的白色挂件。
裴槐青在逃避这个问题。
这在裴槐青的成长历程中,是很少见的事情。
在许多裴槐青不能理解的人类交流中,谎言和回避是他最没办法学习的部分。
但现在,他学会了回避。
“好吧,我们会去美国。”裴若兰在些许新发现的惊喜中,摸上儿子的额头。
航线飞越太平洋,落地地球背面的时候,裴若兰明显能感觉到,裴槐青身上出现了一些类似开心的情绪。
他不停地摸着书包上的小挂件,步履匆匆。
“儿子,慢点。”
裴若兰才刚把行李叠好放在推车中,裴槐青推着行李车走出去几米远。
她不得不小跑两步才跟上儿子。
裴槐青身上这点开心来得并不明显,她却久违地回到妊娠期时,让她回忆起她曾经是多么希望和自己的孩子成为血脉庇荫下的家人。
她熊熊燃起的希望在抵达宾馆后彻底破灭。
确切地说,是在抵达宾馆的三个小时后。
行李甫一放进房间,裴槐青就马不停蹄出门,买回来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高中生才拔苗的身影来来回回,手下东西慢慢有了雏形。
裴若兰一头雾水,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炸弹。”
“你说什么?”裴若兰惊呼,“为什么要做那种东西?”
裴槐青弓着腰,依旧集中在手中的人工制品上,他分出几分心神向母亲解释:“我要用它杀人。”
“裴槐青!”
母亲一把拽住他的手,和裴若兰迅速蓄起泪花的瞳孔对上的,是一双黝黑的瞳孔,眼底不见一丝波澜。
“跟我回去——跟我回去!”
裴槐青很难得挣扎两秒,又在裴若兰垂下泪的脸颊中安寂下去。
回去的路上,裴若兰一直在流眼泪。
“你从哪里学的要做那种事?”
裴槐青还攥着那个小挂件,他将视线从窗外的云朵转回来,张口:“电视。”
“但他的妈妈没有流眼泪。”
裴若兰忽然惶惶发出一声笑。
她的孩子,从来就没有正常过。
她失去想要刨根问底为什么想要做炸弹杀人的想法,将裴槐青带回家。
厚厚的法律书籍“砰”的一声落在地面上,“去学,裴槐青,学会之前,你不可以再踏出家门一步。”
一个母亲,要怎么接受,自己的孩子是这样的孩子。
房门合上的最后几秒,她的儿子仍旧攥着那只纯白挂件,站着取下最顶端的书籍。
她当时以为,这样的裴槐青注定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直到很多年以后,裴槐青带了一位Alpha进门。
是个很出挑的Alpha,有着裴若兰赞叹的外貌,彬彬有礼站到他们面前。
到底是孩子辈的人,裴若兰一眼看穿对方眼底的羞涩和期待。
他投向裴槐青的目光安静而充满爱意,不时抿起的嘴角透着艺术作品中少女般清纯的依恋。
这样温软的爱意,连她都忍不住为之心间柔软。
在Alpha一臂距离之外,裴槐青坐得笔直。
Alpha的爱,给了这世上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会被当作花苞,精心浇灌细心呵护长成一株昳丽婷婷的花。
“小暄,你真的确定吗?”
要和她的儿子踏入婚姻殿堂。
“我确定的,裴阿姨,我会好好爱他的。”
——阿姨不是怕你不爱他,是怕他不会爱你。
费心孩子的这些年,她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柔软和感知。
如果说出这话的Alpha不是个隐约浮动着脆弱和不安的Alpha就好了,裴若兰不知还能怎么开口。
站在两人婚礼上的时候,她和家里的先生愧疚得几乎抬不起头。
即便她已经失望,但她仍旧没办法承认自己的孩子有巨大的先天不足,也就没能狠得下心将全情告知小Alpha。
Alpha接过戒指时的表情是那样幸福,刺得裴若兰心痛。
她抓住婚礼后的某个时机,想起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Alpha是因为喜欢才想结婚——
“你为什么要和小暄结婚。”
宴会厅中的音乐缓缓流动,裴槐青摘下才刚戴上的戒指,塞进口袋中,他理着方才褶皱的袖口,语气淡淡:“我的年纪,该结婚了。”
只是这么普通的理由,裴槐青蹉跎了那孩子满腔爱意和数不尽的时间。
强烈的愧疚将裴家夫妇淹没,他们有了新的习惯,总喜欢往家中买许多小Alpha或许会喜欢的东西。
有时是块表,有时是他们随手买的特产和艺术品。
三年过去,为小Alpha准备的礼物堆满储物间,他们却连和Alpha再见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她是母亲,也希望着她的孩子还有改变的可能。
或许呢,或许Alpha就是那个人呢。
她只是在江暄和裴槐青中选了自己的儿子而已。
三年过去,她未曾细看的Alpha站在她面前,已经完全找不到当初爱意流动的模样。
Alpha端坐着,藏不住眉间清浅的忧绪,还在用着最后的善良掩饰着裴槐青的不正常。
只是,三年前惊鸿一瞥地那朵花苞,早已不知何时倒塌下去,和栽培它的土壤共同腐烂。
裴若兰将心比心,胸口闷着喘不过气来,这样的小Alpha,又该让他的母亲多么心疼。
“妈妈和爸爸给你准备的东西,你要都拿着,是妈妈和爸爸的心意。”
“别怕,就算离婚,有事也可以来找妈妈和爸爸。”
“是妈妈和爸爸对不起你。”
在Alpha难以忽视的痛苦中,裴若兰替她的孩子、替她自己一遍又一遍道歉。
“好的,妈妈,我会常去看您的。”Alpha还在笑,心无芥蒂。
“妈妈是个很好的人,我和裴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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