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空气罕见地安静一瞬,沈华年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耳旁,屏蔽掉外界的一切声音。
夏日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不多时,外面便不见了雷雨声,只留下透亮的天光。
“那我就只有一句话,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平时该防着的人一定要防着。”赵书仪见劝不动,耐心叮嘱。
沈华年点点头,将话记进心里。
雨虽停了,但天依旧燥热,闷得让人透不过气。她本想再对沈华年说些什么,却急匆匆被叫走,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与他。
“想建联络站,就要找个稍微偏点的地方。”
原本这事应当他们三人一同商量,奈何赵书仪被叫走,现在能决定这事的便只剩他二人。
“这我知道。而且要越偏越好,我倒想起来有个地方能符合需要,打算下午去看看。”
付书同眉眼一弯,带上洞悉一切的表情对她笑:“我知道你想选的是哪儿,我早准备好了。”
那是家荒了许久的商铺,一直租不出去,付书同比她早回来一个星期,想着她会回来,便做主出钱将那商铺买了下来。
沈华年眼眸里透着欣喜,有些不可置信。
二人随便找了个饭店解决午饭,饭店离他们要去的地方不算太远,于是午饭后他们沿街向东边走。
风迎面来,带来微乎其微的凉意,沈华年的发丝也被这风带得胡乱地往脸上拍。
今早的头他没梳好。
付书同看着她胡乱飞舞的碎发,忍不住笑起来:“看来我梳头的手艺生疏了。”
沈华年就站在他身旁,听见这话,眼里带这些好笑的意味:“那罚你之后都为我梳头,梳一辈子。”
付书同点头:“好啊,不说一辈子,就算是三生三世我也愿意。”
这分明是小孩子玩笑,但两人都默契地没提后来的事。
哪里有什么三生三世,不过是被死神遗忘的他们约定好永不分离的誓言罢了。
只不过后来,沈华年死后的无数个午夜梦回里,这句话似杯浓烈的酒倒在他的心头,余味悠久,怎么也忘不掉。
店铺在街道最里面,虽然位置不怎么好,但胜在僻静,不会引人注意。
付书同是从一个老伯手中将这商铺买下来的,是家东西差不多搬干净的旗袍店。
老伯姓秦,今年七十岁,家中从祖辈起便是做生意的,铺子传了三代,直到老伯这儿才没办法延续下去。
老伴生了病,身边也离不开人,长久下来这商铺没办法再开下去,就决定卖掉回老家陪着老伴慢慢养病。
“老婆子,等买这铺子的后生拿到钥匙了,咱就收拾东西回老家去,好好陪你养病。”
不大的商铺里,秦老伯对着屋内的物件自言自语,一边说,一边拿着鸡毛掸子掸掉柜子上的灰,与这间屋子做着最后的道别。
蒙亮的天光透进来,照出许久不曾清扫过的灰,风一吹,便跟着风飞舞。
沈华年跟着付书同到铺子时,秦老伯刚巧将鸡毛掸子放回原处。
两人此行本就是为了来拿钥匙,除此之外便没什么安排,老人家见他们来,就将放在柜子里的钥匙拿出来,交给付书同后耐心叮嘱,语气里带着历经世事的沧桑。
“后生,这地方我就交给你了…”
说完,老人家温和地拍了拍付书同的肩,随后蹒跚着步子往门外走。
门内只剩下了沈华年与他。
钥匙自然而然到了她手中,铜片冰冷,到她手里却已经带上温度。
“铺子到手,剩下的就看你了。”付书同搂过她的腰,环视店里一圈后温声道。
沈华年思索片刻,眼珠一转:“我打算开家茶馆。”
要说茶馆,北平的肯定最为地道,上海有名的便是洋场里的咖啡,喝茶的都是老人,她这想法让付书同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原以为你会赶时髦,没想到选了茶馆。”
他预料她会选咖啡馆,服饰店之类的,但从未想过她会开茶馆。
“你想想,茶馆里人来人往,来喝茶的什么身份都有,到时莫谈国事的字条往墙上一贴,比洋场那些饭店还妥帖”
谁都不会知晓里面有几个他们的人。
付书同赞同地点点头:“想得周到。装潢的事就交给我,至于伙计,就用我们的人,到时候消息散播出去也安全。”
他们两人向来如此,计划永远都是共同完成,仿佛是个共同体,除了死亡,谁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茶馆这事定下来,两人便锁了门打算回去休息休息,昨夜里没睡好,她有些困意上头。
“对了,今晚有个酒局,我打算带你去见几个新朋友。”
路上,付书同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聊着,不知怎地提到了这件事。
沈华年点头:“好。就是不知道嫚玉姐会不会去。”
下过雨的风带着花木味,灌进胸腔肺腑后让人心旷神怡,沈华年脑袋空空的,回完话好便不知道在想什么,思绪飘到了无人之地。
“你认识的会去,还有些你不认识的今天也会在场。”
二人并排走出街道,一高一低的背影惹得来往行人频频回头。
刚过立秋的节气,天虽未凉快下来,平日暑期喧闹的街头却带上些秋的意味,蝉鸣虽不止,但失了仲夏那般的神气。
……
临近傍晚,原本便不见太阳的天再度被雨云遮住,坐在自己家的沈华年抬头看了眼重得随时会滴水的天,临出门时拿了把雨伞。
这次她没犯糊涂,犯糊涂的是付书同。
他走得急,出门时全然没注意天气,到头来却被着猝不及防的雨弄得不知所措,只得站在弄堂两旁的屋檐下避雨。
沈华年看他一副狼狈样,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她将伞撑开,走到他身旁时便将伞向他那方倾斜,他从滴水的屋檐下走进她的伞里,旋即自然地接过伞,偏向她那头。
“这样打伞你肩膀会湿的,扶正了要好许多。”
付书同却不在意,偏头对她笑:“我的宗旨是不把你淋湿,我随便。”
走出弄堂,宋允成的车规规矩矩停在路边,他将车门拉开,待到她上车后才拉开另一边的车门。
付家的人走时想着他不会那么快回来,便将司机全部调了走,眼下他们还未回来,付书同只能托宋允成接一趟,至于回去,有沈华年安排。
到饭店时刚巧六点,天还未黑,却有雨云积在空中,给人带来天色已晚的错觉。
付书同将她的伞放在门口,带着沈华年进了包房。
人已差不多来齐,他一一众人介绍沈华年后便坐在她旁边。
其实到后来,见了哪些人沈华年只记了个名字,至于是谁,长什么样,都已经没了印象。
唯一令她忘不掉的,是他装作醉酒逃离酒局。
正事一谈完,众人便开始喝酒,一瓶陈年的酒下去,付书同脑袋有些发胀,虽然没醉,但他不想再喝。
今晚若真醉在沈华年跟前,那相当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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