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变成丧尸了也要参加毕业晚会
侯源林从树干上滑下来，瘫软地倚在树上。
陈灵抹了把泪，踉跄上前把他拉起来。
不能停，得回宿舍。
可莫名的恐慌在陈灵心中发酵，回宿舍真的对吗？宿舍狭窄封闭，食物有限，如果真的没有救援，怎么活下去……
走了两步，她拽着众人停了下来。
陈灵说：“我们去山上。”
透亮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她感觉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整个人被阳光照亮。
连大院这种地方都彻底爆发了尸潮，留在宿舍能等谁来救他们呢？
宿舍楼人口密集，尸潮爆发的可能性很高，偌大的校园里只有两个超市，大概早就被哄抢一空。
主校区全是水泥地，她们连个土里刨食的地都没有。
她说，去山上，山上有水库，有树，喝凉水啃草叶我们都能活下去。
张梦娴抱着笔记本，她的后脑勺很痛，头皮与骨血剥离，灵魂好像不属于脚下站立的这块土地。
她应该在宿舍里改论文，准备延毕的事情。
她都想好了，爆发这样的大灾难肯定会集体隔离一段时间，大概所有人都会延迟毕业了，在宿舍的这段时间她得抓紧时间改论文，和老师求求情，说不定事情还能有转机。
而且，说不定只有白海市爆发了丧尸，等结束后教授说不定已经死光了，学校毁灭，教育局直接把她们转到更好的大学里去。
可陈灵说，等不来救援了，应该躲到山里去。
她努力了这二十多年，才从那片荒芜的黄草地里走出来，走到有自来水，灯火彻夜通明的城市里，难道最后还要回去？
张梦娴还不死心地抱着笔记本，泪水殷湿嘴角，可她说：“好，我们去山上。”
做正确的决定，而不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从萌生想法到做决定，其实也就半分钟的事情。
世界也只平静了这片刻。
尖叫声从教学楼里飞出，一个挣扎的人影被丧尸扑倒在玻璃上，发丝混着鲜血在玻璃上摩擦。
巨大音乐声吸引来的不只是大院里的丧尸。
周边的丧尸闻声而动，即使音乐已经停息，丧尸仍在徘徊在原地。
扶着围墙抽搐的身体像触了电一样，小树林里身影窜动，教学楼不断传来打斗的动静。因为没人敢往室外跑，阳光底下的丧尸看上去反而更少。
几个被咬的血肉模糊的身体扭曲着四肢站了起来，阳光底下，像新世界长出的树苗。
侯源林半口气提在胸间没吐出去，拽着陈灵开始狂奔。
奔向山林的方向。
他们穿过教学楼，奔向西边的操场。
学校这么大，他们对周边地形也不了解，只看哪边的山更高，哪边的丧尸更少，就朝着哪个方向狂奔。
理智与本能互博，争夺着大脑对方向的掌控。
丧尸在路上追着人狂奔，在各个方向。绿化带、教学楼，甚至高楼的窗户都可能随时跳下来丧尸。
他们往高处跑，从操场边缘跑过，穿过灌木丛跑向宿舍楼的方向。
奔跑的人在这里汇聚，从三两成群到数十人挤在一起，侯源林把陈灵往人群里面推。
这些人是要回宿舍的，研究生宿舍楼在校园的边缘，在地势最高的地方。
人多自然会生出安全感，可丧尸的目标也更大，左右摆摆的丧尸手脚并用从四面八方冲过来。
热风卷起腥气。
当一个被鲜血覆盖的光头从车窗伸出来时，罗博超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北区东门。
被鲜红覆盖的板砖猛地将那刚伸出来的头砸了回去，这次他只是脚步略缓，就喘着粗气又追了上去。
二楼的窗户里跳出来一只丧尸，跳到绿化带里的丧尸摇摆着站起来。还没转身踉跄冲向人群，跑在最前面的侯源林抄着板凳腿狠狠击打在丧尸的脖子上。
跑在最后面的张梦娴真的有点累了，她双手抓着电脑包，狠狠往后甩！
被打中脸的丧尸后退了两步，随即以更迅猛的姿势冲了上来！人群中的陈灵稍微落后两步就来到了张梦娴跟前，她拽起张梦娴的胳膊，拼命追赶。
恐惧在踉跄的脚步中发酵。
零散击杀的丧尸并没能帮助他们摆脱困境，危机仍继续。
“啊啊啊啊！”尖叫声从头顶传来，却不是因为受到惊吓。
三楼的窗口探出一个头，她一边尖叫一边挥手，手里还拿着个手机。
前奏终于过去，欢喜的乐曲在高处响起！
紧追在人群之后的丧尸立刻被高涨的音乐声吸引，狂奔的身影出现迟疑，甚至出现狂躁，寻找声音的来处。
声声“好运来”夹杂着女生的中气十足的呼喊：“活下去，一定得活下去！”
被声音引诱狂躁的丧尸只是少数，更多只是略一迟疑，还是被活人气息吸引狂奔。
可更多的“好运来”从高楼各处响起。
丧尸爆发时已经快考试了，很多人在教室里紧急复习，还有人躲在卫生间打小抄，及时锁上了门的教室相对安全，不少人在窗口观望着下面的情况。
随着第一声“好运来”的响起，毛茸茸的脑袋像雨后蘑菇般从窗里冒出来。
“丧尸看这里！”
“都~是勇敢的，你……”
甚至厚厚的专业课课本都伴着骂声从窗口砸下来。
丧尸本能的追逐高速移动的物体，坠落的书本被丧尸撕碎，尸潮中书页纷飞，甚至有些血肉模糊的脸出现瞬息的停顿。
但也只是瞬息。
人与丧尸不断追逐，已经到宿舍楼了，可宿舍楼门口徘徊着丧尸，甚至大厅里黏糊一片，日光与血色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好不容易跑回来了，却不敢进去，人群中开始传来哭声。
侯源林他们也没跑出学校，山林好像已经近在眼前了，可学校的围墙太高，一个人怎么都翻不过去，他们也跟着绕宿舍楼跑的人群想办法。
有人忍无可忍了，三两下穿过楼底的绿化带，拽着铁窗与管道攀爬。
侯源林看着那人的身影，心中微动。
可紧接着罗博超拽了他一把，他顺着罗博超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片车棚，车棚里停着很多山地车、小电车。
他边跑边大叫：“电动车都锁着呢，咱也没钥匙啊！”
“有个三轮车！三轮车没锁，能推动！”
张梦娴明白了：“我们可以踩着三轮车爬到外面去！”
几乎是瞬间，四个人从人流中冲了出来，直面丧尸片刻后，齐齐缩进了绿化带里。
丧尸直线跑很快，但转弯不灵活。几人咬牙绕着绿化带，绕着灌木，绕着一排排电动车溜起丧尸来。
罗博超已经不耐烦了，他扛起一个山地车砸向丧尸，趁着他吸引丧尸火力，另外三人终于找到机会去推三轮车。
这个车上竟然还有车钥匙！
侯源林坐上去一拧车把，咬着牙猛地撞向罗博超身前的丧尸。
“上车！都上车！”
罗博超抓着山地车驱赶丧尸，大喊：“我掩护！”
陈灵和张梦娴跟在车后面，拿着随手抄来的板凳抵挡丧尸的攻击。
终于到了墙边，侯源林踩着小三轮的座椅，贴着墙猛跳，手终于够到了墙的顶端！
说不清是汗还是泪模糊了视线。
“小心！”
是陈灵的声音，侯源林回头，隐约看见两个身影朝他扑过来。
陈灵没能阻挡住那个丧尸。
扑过来的脑袋一下子将侯源林从墙面上拽下来，丧尸咬上了他的胳膊。
陈灵趴在三轮车上，无法控制的尖叫！
尖叫声模糊了身后的“小心！”，带着腥气的吐息在耳后一闪而过，是张梦娴从后面拽住了丧尸的衣领，生生将它从三轮车上拽了下来。
她从后面死死制住丧尸，活人和死人肉贴肉缠斗在一起。
而另一边，罗博超直接去掰丧尸的嘴，硬生生把下巴掰脱臼，把侯源林的胳膊从丧尸嘴里抢了回来。
侯源林终于不再藏左手腕那条细长的口子，他泪眼朦胧地笑起来，忍着痛，咬着嘴唇。
剧痛中他又听到几声尖锐的嚎叫。
他勉强睁开模糊的泪眼，似乎什么东西飞速滑了下去。
是陈灵。
又有丧尸扑来，挣扎中拧到了小三轮的车把，三轮车歪歪扭扭的冲了出去。
陈灵与丧尸在三轮车上挣扎，三轮车不断移动，不知怎么，跑到宿舍楼前的那个大坡上。
把丧尸踹下去后，她感觉有些失重，但筋疲力尽，没能细想。
她倒在车上，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失重感突然将她包裹，天旋地转！
换乱的校园里，从操场直达校园边缘的那个大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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