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先迈左脚，世界末日……
“如果按下这个按钮，世界末日就会到来……”
你会怎么选择。
高雯听到这句话时，直接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就哭了。
可当听到许尧阴着脸问：“你先迈的哪边”时，李穗是真的纯笑哭了。笑得几个人上前捂她的嘴巴，她笑得直抽筋，险些把那些人全都挣脱开来。
先迈左脚世界末日就会到到来吗？
如果是她，根本等不到听迈另一只脚会怎么样，直接翻了个白眼，跨过去。
这一天，东区的时空像是被反复打碎，又反复组装在一起。
这么多事情同时发生，回忆的时候已经完全记不清楚是先诈的于虹，还是先演的许尧，张梦娴什么时候把大家召集起来的？侯源林怎么就突然从许尧宿舍冒了出来？
大家把记忆的混乱归结于许尧的失踪。
他大早上带着人巡逻完就晕倒了，学校里的事没了人管，乱得跟没了头一样。
树上的蝉叫个不停。
这些日子里，许尧感觉他像一只知了猴，藏身在泥土里，只能在狭窄的孔洞活动，用微小的孔洞呼吸。
现在，他被人从土里撅了出来。
强迫他翻个，伸展，在日头底下晒来晒去。
“兄弟，那个按钮真是凭空出现的啊？”
许尧不厌其烦的解释：“看到按钮的是于虹，那个女生。我是在图书馆大厅，看到了外面滚动显示屏上突然出现了奇怪的内容。”
鲜红的字眼在黑色屏幕上格外明显。
【图书馆怪谈：先迈出左脚，世界末日就会到来；先迈出……】
许尧是近视，他隐约看到了什么怪谈，被专业课知识填充的大脑急于汲取新鲜的东西，于是快步上前。
当他终于看清上面的字时，一低头，已经走出图书馆好几步了。
那时的他自然也不会把这种事情当回事。
回头看着图书馆大门还笑了两声，就算他不近视，出门前就看清了这行字，说不定还会故意先迈左脚出来。
直到回过头来，显示屏上漆黑一片，同行的舍友说这个显示屏已经坏了很久后，许尧才隐隐感到不安。
床边围了好多人，聚精会神地听许尧描述曾经发生的灵异事件，时不时抱住胳膊，打个寒颤。
这些在都是看到许尧转身想跳下去时，直接从礼堂冲出来的人。
如果许尧没经历这些，躲在宿舍不见天日的于虹迟早跟搜集物资的同学们碰面，爆发冲突，宿舍楼沦为火海。
如果于虹没遇到那个按钮，内疚悔恨将时刻燃烧许尧的生命，蝴蝶已经落在了他身上，他怀着死志，差一点，就跟着鸟群走向了更远。
留在礼堂不知所措的大概还有一百六七十人。
在于虹崩溃坦白所有后，姜杞就通知了张梦娴，让她把同学们都喊来。
她跟许尧保持着视频通话，问了所有人一个问题，当初于虹面对的问题。
但她没有要答案。
姜杞对着大家，也是对着许尧说：“当灾难真的在自己一句戏言，一个玩笑后爆发，当事人自然会认为灾难是自己带来的。”
“可旁观者清，大家设身处地想一下，一个真的会有这样这样的能量吗？毁灭世界的灾难，真的会因为一个人的玩笑性选择而诞生吗？”
她站在人前，看起来严肃认真，语调里又带着点说不出的淡漠：“我不是在偏帮谁。”
“如果今天只发现了一个人，末世因为这个人的选择而降临，不管这个人是选择了囤货独自逃避，还是出于内疚疯狂挽救。”
“都应该被送到十字架上烧死。”
“可现在，我们同时发现两个人，两种独立的情况，两个不同的时间，类似的选择。”
门后面，于虹终于走出了宿舍，没人特地介绍她的情况，但这个在黑暗中藏匿了数天的女孩看起来确实和大家有很大的不同。
她已经不太像个正常人了。
此刻，各种目光都聚集在姜杞身上，于虹观望着，感觉台上的女孩要被这些目光压死了。
注视的作用非常主观，只有在意，才会形成力量。
姜杞站在那里，从她平静的语调中，听不出有没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
“末世降临的前一晚，一个女生在背书背到困倦睁不开眼濒临崩溃的时候，按下按钮选择了末世。”
“过了一个晚上，许尧在类似的情境下，又经历了类似的选择。”
张梦娴上前：“如果只按一下按钮，世界末日就会到来，为什么还要让别人再选择一遍。”
手机里，侯源林看着她，按住许尧的胳膊突然松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尧平静的低着头。
“一个想被人按下的按钮，会千方百计寻找能按下它的人。”
“如果十字架上真的有空位，被绑上去的，也不应该是我们的同类。”
许尧缓缓抬起头来。
他只看到一片乌压压的人头，和冲着人群摆了摆手离开的身影。
姜杞是一个报复心很重的人，而且不报隔夜仇。
但当仇恨的事物已经完全超出自己理解的范畴时，她就偃旗息鼓，丧失斗志了。
不是天灾，不是人祸。
活了快二十年，才发现这是个玄幻世界。
李穗跟了上来：“接下来怎么办？”
姜杞走出礼堂，她们其实没什么礼堂，都是把模拟法庭充当礼堂使。模拟法庭紧挨着图书馆，图书馆门口倒是有片绿化地。
她蹲下，吐了口气：“种地呗。”
这片绿化地里种的是三叶草，她以前看小说的时候看到过，三叶草属于绿肥，可以固碳？还可以和其他植株混种，具体怎么操作得趁着没断网赶紧查查。
李穗蹲在她旁边，歪着头：“光我们学校就发现了两个，有这样经历的绝对不止于虹和许尧这俩。”
蹲在地上查资料的姜杞抬起来脸来：“？”
“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素来如此好不好。”
“而且，我觉得，有玄幻元素就应该会出现BOOS，能绑定系统……”
“能激活异能是吧？”姜杞抢着说道，对着李穗白了一眼：“还天天想着异能的事呢。”
“就算真有什么系统，有金手指，说不定早就绑定在别人身上了。”
“而且，遇上这种事就一定是好的吗？”
草根附近零零散散地爬着几十只蚂蚁，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姜杞揪了根草叶，像是一个平常的，蹲在绿化边上等待教室开门的日子。
“你看许尧、于虹，哪个像传统主角的样子。”
“好好种地，好好活着吧。”
姜杞站起身来，一遍遍感受脚下的真实。
这会是一块好地，她已经查过资料了，秋季三叶草和卷心菜混栽，可以驱虫；冬季能栽种洋葱幼苗，不过半年后才能收获，还是种萝卜白菜比较实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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