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微。”吴得抬高了声音,精心用发蜡打过的头顶呈稀疏的地中海状,右手按在桌上,其中两根手指已被烟熏黄。
所有人都以为吴得要发火了,但下一瞬间,他却突然缓和了脸色,笑道:“如果我影响到大家,那不抽就是了。烟瘾犯了,这也是我第一次没忍住。”
说着,他在面前下属端来的烟灰缸里按灭了烟。
慢慢坐下去的沈云微,既不信吴得是第一次在会议室抽烟,又不信他能突然对自己转换态度,狐疑地望着他,眼神充满警惕。
“年轻人有勇气表达想法是好事。”吴得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但一码归一码,这么张狂顶撞上司,自己也该反思。”
“是扶光把你们惯坏了,到了外面,谁还惯着你们?”吴得冲着众人冷笑,目光扫向沈云微,话里意有所指,“大人不计小人过,但外头可没有我这么好的领导了。”
果然。
反思是没有的,还摆出一副宽容了新人的“大度”姿态。
沈云微心中反感更甚。
会议继续,吴得在瓷器及古董珍玩部拥有绝对的话语权,继续着他的滔滔不绝。
一个例会开了两个小时,临结束时,吴得随口就安排起下午的工作。
秋拍结束,客户陆续结算完毕,一些客户要求送货上门,扶光的工作人员就要负责将拍品打包,妥善安排长途运输事宜。
这是瓷器及古董珍玩部很看重的一项工作,毕竟古董瓷器不可再生,拍卖行需要对古董提前做好保护,将长途运输过程中的风险降到最低。
按照以往惯例,负责打包的人员只是部门中的一部分人,名单也早在庆功宴那时就出了,乔南希也给她们看过。
沈云微与李善言都是侧重文字工作,并未涉及打包方面。
但此刻,吴得随口就在最后加上了沈云微的名字。
李善言听了觉得疑惑,从会议室走出时,问起沈云微,觉得吴得给沈云微的工作安排不合理。
沈云微本人却很平静,也早想到了会有这一出:“很正常,吴总在故意针对我。谁让我刚一来就让他丢面子呢。”
“云微……”李善言已开始为朋友担忧,“要不跟Nancy姐说一声吧,他们差不多层级应该还有几分人情在,让她介入,这样会不会好些?”
“还是不了。”沈云微摇摇头。
“一来,Nancy姐在休假,这
时候因为我个人的事打扰她不好。”
“二来吴总的职位比Nancy姐还高部门总经理给我安排工作任务我让Nancy姐帮我推掉也不合适。”
“三来……吴总一早就知道Nancy姐是我老师如果真顾及这层人情世故也不会有刚才那一出。Nancy姐这时候帮我反而会让吴总变本加厉。”
初入瓷器及古董珍玩部沈云微实际上已经洞若观火。
李善言也听明白了心里更加难受:“云微听你这么一说已经算是得罪了吴总以后你可怎么办呢?”
“放心吧。”沈云微朝女孩展颜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能自己扛着。”
她根本没怕吴得或者说在当时预展上出事后她也曾忐忑过未来与吴得撞见是何场景。但经过近期与吴得的两次谈话她的心反而放回了肚里。
吴得再强势再想报复她也无法越过底线和职权。
会议桌上他不得不熄灭了烟虽在话语间找补但依然可见其外强中干。
她们正聊着沈云微被人拍了下后背。
二人一起转过头瞧见身后跟着的是Helen。
“我奉劝你俩在这个部门还是别太跟吴总对着干。”
不知Helen跟在她们身后走了多久又将她们的谈话听去多少。
但沈云微仍很坦荡轻声道:“谢谢Helen姐的提醒但我是对事不对人上下级之间也只有上司针对下属的份。”
话音一落她听见Helen在叹气随之望过去时发现Helen的小腹微微隆起不由多了几分惊讶。
“Helen姐你是怀孕了吗?”
方才在会议室里Helen身上那件宽松的毛衣遮住了体型并不明显。现在这样近距离站着沈云微稍稍一留意就能看出她有了身孕。
“对刚四个月。”Helen低头温柔一笑“我已经三十五了好不容易怀上
“但日常还是多注意。”沈云微关心道“我刚才看工位都挺近的平时有需要的地方你喊我一声就行。”
沈云微的友善在Helen意料之外。
联想到方才的争端因何而起Helen生出愧意:“抱歉其实你最早也是看我咳嗽才开口的但我不想得罪吴总
,没站出来声援你。”
“没事,我知道,该道歉的不是你。”沈云微并不介意,“我也知道,大家都要养家,有很多不得已。”
支撑沈云微无所畏惧的,除了“道理”二字之外,还有她的优越家世。
她从来都不是依靠这份微薄工资生活,也就比普通人多了更多的底气。
她深知这一点,所以其他人不站出来时,她也不会反过来指责众人懦弱。
Helen听到沈云微这些话,心中更加五味杂陈。
临与她们二人分别时,Helen终于又压低声音多说了一句:“你们平时尽量离吴得远点。咱们部门的年轻女实习生都待不久。”
吴得是近三年才被高薪挖到扶光拍卖行,而管培生项目多年没启动,今年之前,新进瓷器及古董珍玩部的只有一些年轻的实习生。
再想到瓷器及古董珍玩部的男女比例,沈云微总觉得古怪,不禁追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Helen却并不多说,“你们心里记住这点就行。”
或许是男员工多的缘故,瓷器及古董珍玩部比古籍善本部要喧闹得多。
没过多久,有几人三三两两走过来,Helen便不再说什么了,沉默着从她俩身边走开。
下午时,李善言留在工位工作,沈云微照着吴得的安排,要跟其他五个男同事一起去库房打包古董瓷器。
工作量平均分配,沈云微负责打包其中的二十件古董瓷器。
都是贵重珍稀的瓷器,但器物外形各不相同。沈云微优先处理好瓷器口沿、底足等最脆弱的部位,又给瓷器做了内部填充,最后放进专用的坚固盒子。
这一套流程打包下来,很费时间。但好在沈云微耐心聪明,打包四五件后,就**得要领,可以逐渐加快速度。
身边的男同事们就没有她那么动作迅速,有两个还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八卦,聊到Helen身上。
“Helen她本来不是也被安排来打包吗?名单上怎么又没她了?”
“那还不是名单被梅总看到了,梅总说她怀孕了,不适合干重活。”
“女人就是轻松,怀个孕就能有特殊待遇。”
其中一个男人嗤笑一声,开始阴阳怪气。
沈云微实在受不了这股歪风邪气,抬头望向那人,冷声反呛:“是挺轻松的,不如你也怀一个?”
“你……什么意思你!”对
方立时暴跳如雷。
其他几个男人已哄笑一团,都看向他。
“没什么啊,你不是挺嫉妒女人能怀孕吗?沈云微极轻视地瞥他一眼,啧啧道,“可惜科学不够发达,不然可以申请安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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