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河的名额排到了半个月后,瞿无涯和阿休便逛了几日沧澜城,顺便收集信息。

南啼寺的神像威严,右手竖起放在胸前。瞿无涯仔细看着,总觉得有点眼熟。旁边的人提醒他,别一直盯着神像,是大不敬、

瞿无涯这才把头低下去,随着身旁的人跪下来,拜了三下。

阿休就抱着手臂在一旁看,周围乌泱泱跪着的人群中,属他鹤立鸡群,已经迎来异样的目光。

眼见众人的神情越来越怪异,隐隐有些怒相,吓得瞿无涯赶紧拉着阿休走了。

“你怎么不跪,就算不信,也得装一下样子吧。要是得罪信徒,我们得一起挨揍。”

阿休沉吟片刻,不确定地道:“嗯,没必要跪。”

这比自己还大不敬,但瞿无涯并不觉得阿休自傲,对嘛,阿休只是比较有态度、有个性,不似众人一般随波逐流。

“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阿休换了话题,“他们在议论,魇箬两日后会去海市的拍卖会,据说有好东西。要去看看吗?”

“好啊。”

拍卖会?感觉很有意思。海市是怎么样的?瞿无涯捏着下巴思考,关于海市的消息还挺少的,大概是人妖混杂的缘故,有很多灰色交易不方便外露。

海市虽然叫海市,但并不在海上,而是在地下城。地下城的灯火微弱,给足.交易的安全感,有小摊有店铺,卖什么的都有。妖兽的牙齿、市面上不流通的药材、罕见的毒药、做工精巧的机关法器,甚至还有奴隶。奴隶大多数是人族,也有少数妖族。

妖族压制人族多年,但不代表所有妖的地位都要比人族高。真正倒霉的还是普通人族,像四大州的四大家族、圣都的轩辕王族等等,妖族的压迫对他们来说更倾向于威胁,而非受难。

瞿无涯没分心思在这上面,他们目标明确,是大殿中的拍卖会。越往大殿走就越明亮,殿外铺着一行夜明珠,照亮了殿前的路。

门口的护卫们身着黑色劲装,带着银色面具将脸完全遮住,手按在剑鞘上。

旁边的客人递上请帖,护卫确认后,给客人一个黑色的面具,客人戴上,才允许通过。

客人的面具和护卫的不同,是只遮住眼睛,露出下半张脸。

瞿无涯拉着阿休往后退,“怎么办?要请帖。”

阿休回头看,后面来的客人陆陆续续地走在道路上,他一挑眉。

巷口里,瞿无涯担忧地往巷外看,角落里两个晕倒的人叠在一起,阿休踩在上面。

阿休弯下腰往两人袖口里搜出两张请帖,举起来晃了晃,“喏,这不就解决了。”

有了请帖,两人成功通过审核进了拍卖会。进到会场,瞿无涯才发现就算是客人的面具,也是有些不同的。

他和阿休的面具上只有一道金纹,号码是一百一十四和一百一十五,但上二楼看台的人有两道纹路。他们找到自己的座位落座,他竖起耳朵听旁边客人的议论。

“魇箬真来了吗?怎么没见她?”

“想什么呢,那妖女就算来了也不会是在看台。”

“也是,她肯定是在包厢里用两相仪看拍卖。”

“话说,这海市的主人是谁啊,两相仪这等稀罕的法器,就用来看个拍卖物品,也太大手笔了。”

两相仪,是千里眼的进阶版法器,两个眼珠为子母,子珠是用来记录,母珠是用来观看,可以做到相距千里也能看见另一边的场景。

包厢?看来包厢里是最高级的客人。拍卖师已经在介绍物品,瞿无涯四处张望,大殿是有三层,也不知道包厢是在二楼还是三楼。

台上的拍卖师已经开始叫价,一听价格,随随便便都是几千两,听得瞿无涯有点仇富。

阿休的表情有点古怪,他凑到阿休耳边,小声问:“怎么了?”

“我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阿休不太确定,“好像是有妖在,发情?”

听说魇箬作风荒淫无度,没想到这么夸张,边看拍卖还不忘干事。瞿无涯咂舌,“你鼻子真好。”

“嗯,狐狸的味道比较重。”阿休捏住鼻子。

原来魇箬是狐妖。能化形的妖一般都不会轻易向旁人透露自己的妖身,容易暴露弱点。

像他和遥幽认识这么久,也不知道遥幽是什么妖。

阿休眉关紧缩,一副厌恶的模样。瞿无涯认识阿休这么久,还没见过他情绪起伏这么大的时刻,不禁好奇地看着,趁人不注意,亲他一口,“这样好一点吗?”

经过这么久的熏陶,瞿无涯的羞耻心越来越少。阿休也因此少了很多趣味,便学瞿无涯以前捂着脸的样子,“你怎么这么下流?”

瞿无涯双目怒瞪,“是我下流吗?还不是你教的!”

“是吗?但你也很有天分。”阿休凑到瞿无涯耳边说,声音极小,热气喷得他耳朵微动,“是一个天生的......”

瞿无涯整个人都涨红了,头偏向一边,不再搭理阿休。

阿休戳他的脸,“真生气了?”

瞿无涯打开他的手,专心听拍卖师说话。

“相信诸位大部分都是为了这压轴的宝物过来的,诸位也都等了很久,那鄙人也不再卖关子。”

“别生气了,我给你道歉?”

这什么语气?瞿无涯义正辞严地道:“你骂了我,本来就应该道歉。”

阿休忍俊不禁,“你觉得我在骂你?”

“不然呢?”瞿无涯冷笑一声,“难道你说的那个词是什么好意思吗?”

“好吧,那是我的错,我以后改掉。”阿休捏他的耳朵,“别生气了。”

感觉这妖根本没有真心认错!瞿无涯打定主意这次不会轻易原谅阿休,总是戏弄他,他必须争口气!

“一号客人出价一万两。”

随着拍卖师往锣上敲一声,大厅有客人举起牌子。

“我出一万零一百两。”

加价最低加一百,这人是故意给一号客人下脸,众人窃窃私语,这下有好戏看了。

“一号这么大手笔,又是包厢客人,应该就是那妖女吧,这还有人赶挑衅她?”

“拍卖会的身份都是严格保密,自是不怕报复。”

“对,若是为妖女破了这个例子,那这拍卖会的也没脸办下去了。”

“不过妖要这个圣果有什么用?这是给人开经脉的,又不是给妖。”

“可能是拿去讨钟离家那位欢心,听说那位宁死不从,很不给妖女面子呢。”

包厢里,迷香缭绕,珠光明亮,桌上有几盘水果,魇箬半穿好衣服,塌上的男人手撑着脑袋,“大人,怎么不继续了?”

“等会。”魇箬捻起一颗葡萄,塞入口中,“来了有意思的客人。”

她转头同一边服侍的侍女道:“去,把那个人给我叫上来,我亲自和他谈价格。”

“这倒是个好办法。”瞿无涯沉思状,“要不然我们也叫价,引起魇箬的注意力?”

阿休耸肩,“然后呢?被魇箬抓去当面首?千瞳府是进了,但你怎么应付侍寝?”

那也是。但不出卖色相,怎么接近魇箬呢?

楼上发出剧烈声响,木屑下落。

打起来了?不至于吧,拿不到就抢吗?众人躁动,人声嘈杂。瞿无涯抓着阿休的手臂,警惕着。

“妖女,我今日就为民除害!”

空中立着两人,魇箬的披肩掉落,双肩裸露在外。早听说妖族女子穿着大胆,没想到这么大胆,瞿无涯的视线移向那位黑衣刺客。

魇箬双手结印,嗤笑:“口气不小,你便试试看!”

两人术法相碰,发出耀眼的光和大量冲击。伴随着尖叫声和轰鸣,人们仓惶逃窜,阿休挡在瞿无涯身前。

“无涯,小心。”

魇箬和刺客的身影交缠在一起,快速过了几招。刺客因要避开魇箬的眼睛,占了下风。

“噢?”魇箬察觉刺客的意图,“你知道我的能力?”

“少废话,受死吧!”

一些狐妖的眼睛能摄人心魄,而魇箬最擅长的就是幻术。若论武斗实力,刺客有自信能爆发将魇箬击杀。毕竟魇箬也还没一百岁,能化形全靠她的父亲魇瞳用灵药堆出来的,根基不稳又是专精幻术,因而修为算不上上乘。

但要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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