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引蛇出洞
寝居内香烟袅袅,缠绕着精致的雕梁画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水香与某种冷冽气息混合的味道,添了几分肃杀与神秘。
徐昭意缓步踏入,目光扫过屋内陈设,最终落在那座描金绘彩的山水屏风上。屏风后隐约有一道身影,看不真切,却能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锐利如箭,带着隐隐约约的不满。
她敛衽行礼,不卑不亢:“不知是哪位阁下在此?小女叨扰了。”
屏风后传来一道略显低沉的男声,像是刻意压低了嗓音,却带着压不住的青涩:“徐二娘子不必多礼,坐吧。”
身后的侍女早已悄然退下,屋内只剩下她与屏风后的人。徐昭意依言在一旁的锦凳上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上的暗纹。
“二娘子可知,如今京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那声音再次响起,直截了当。
徐昭意抬眸,看向屏风:“阁下是指端贵妃与太子之争?”
“算是其一。”那声音嗤笑一声,“但端贵妃那点势力,依附于陛下的恩宠,看似风光,实则根基浅薄。太子虽失势,却有旧部暗藏,加之高家之事起了波澜,戎州蠢蠢欲动……端贵妃想凭二皇子登顶,不过是镜花水月,难成气候。”
徐昭意不动声色道:“阁下此言,未免太过绝对。”
“绝对?”那声音似有轻笑,带着一丝嘲讽,“二娘子聪慧过人,岂会看不透?良禽择木而栖,如今这棵树已是风雨飘摇,二娘子何不早做打算,另择明主?”
这话已是说得极为直白,“另择明主”四字,像一根细针,精准刺向徐昭意与二皇子的婚约。
徐昭意端坐着,面上依旧平静,仿佛未闻其弦外之音。她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阁下的好意,小女心领了。只是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下时局变幻,谁又能说得准日后之事?”
她既未答应,也未直接拒绝,将话踢了回去,态度暧昧不明。
屏风后的人似乎也未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一时无语,场面竟陷入沉寂。
徐昭意也不悚,思绪逐渐飘远,不知怎么的又绕到小七身上去了。
她方才沐浴时,还以为自己要见的是小七。可现下这番试探下来,怕是猜错了。不说别的,单论这声音……就绝非小七。
那人不想她竟这般沉得住气,又沉默了片刻,眼见她毫无反应,这才道:“二娘子果然通透。罢了,言尽于此,何去何从,还望二娘子三思。”
“多谢阁下提点。”徐昭意起身,再次行礼,“小女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屏风后未再回应,仿佛默认了她的离去。
徐昭意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出寝居,回到了先前的偏院。刚踏入院门,她便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主院的方向,眸色深沉。
那人若不是小七,那是谁?为何要提醒她这些?又为何要暗示她换掉未婚夫?他到底是敌是友?
无数疑问在心头盘旋,却理不出头绪。
而另一边,徐昭意刚离开,屏风后的人便缓缓走了出来。
一身灰衣,面容清秀,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冷光——竟是阿青!
他走到窗边,望着徐昭意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屋梁的阴影处跃下,动作轻盈无声。来人戴着赤狐面具,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意,漠然盯着阿青。
“你不该对她说这些。”小七的声音沙哑,语气似是冷漠,又似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怒意。
阿青转过身,皱眉看着他,眼底意味不明,嘴上却道:“高小七......姑且这么叫你?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只要殿下还在,徐二娘子便永远无事。难道你还不相信殿下?”
“高小七......你可是这世上,最不可能背叛殿下的那个人。”
风吹过,烛火摇曳,将头戴赤狐面具的影子拉长,宛若一个真正的影狐,在暗中注视一切。
*
接下来的几天里,徐昭意仿佛被人彻底遗忘在角落,又无所事事了好几天。
再一次睡到日上三竿还无人打扰后,她直怔怔盯着床顶,耳边是扫洒婢女极为小声的私语。
“......那位大人当真喜欢吃鱼肉......”
“可不是嘛......这才几天,小厨房每日都要变着花样给那位做鱼肉吃......”
徐昭意眼珠微动,正懒洋洋躺着,忽而痛定思痛,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干。
她唤来婢女收拾自己,随后一眨不眨盯着那个婢女,满眼的笑盈盈。
“阿蝉,我前两日托你买的花雕酒在何处?”
阿蝉是那两个婢女中的一个,这几天下来,她对徐昭意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一般来说,只要徐昭意提的要求不过分,她一般会竭力满足。
阿蝉闻言立马去一旁的房间拿酒,还没等她打开酒坛子给徐昭意倒酒,徐昭意又冲她招招手,笑容愈发明媚。
“小厨房今日是不是要做鲈鱼?”
阿蝉闻言愣了愣,抬头看向徐昭意,见她神色平静,不像是在说笑,这才抱着酒,讷讷回道:“回二娘子,方才听伙夫说,确实从后河打了些新鲜鲈鱼,说是给二娘子补身子用的。”
徐昭意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是吗?那可真巧。我这几日总觉得口中发苦,倒想吃些清淡的鱼肉。阿蝉可否带我去小厨房?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做道菜解闷也好。”
阿蝉更糊涂了。
这位徐二娘子自打进了这宅院,虽未被苛待,却也形同软禁,平日里除了看书便是静坐,极少主动提及吃食,今日怎会突然对鲈鱼上心?
但她不敢多问,只连忙摆手:“二娘子万万不可!您是贵客,怎能亲自动手做这些粗活?”
“贵客?”徐昭意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自嘲,“我如今的处境,算哪门子的贵客?不过是借贵地暂歇罢了。阿蝉可否与伙夫商量一下,就当满足我一个心愿罢。”
她说着恳求的话,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阿蝉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拗不过她,只得应声,抱酒随她一同前往小厨房。
小厨房设在宅院西侧,带着一股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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