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起,元嘉用罢早膳,先命人去各宫传话,免了一众嫔妃的请安,而后召来了内侍省的内常侍翁时瑞、尚宫局的尚宫杨俞珍问话。

“……内常侍素日繁忙,见陛下的次数也远比见予这个皇后的次数要多,连后宫的许多事情都安排给底下人去做了,予实不该在这当头请内常侍过来的。”

元嘉的语气一贯的随和,可听在翁时瑞的耳朵里,却有如催命符一般将他惊出了满身的冷汗,当即请罪道:“可是哪个不长眼的怠慢了清宁宫上下,奴才回去后定狠狠发落了他们!”

“内常侍言重了,他们哪里敢怠慢予哪,”元嘉柔柔一笑,又为难般一蹙眉,“可须知,这宫里的主子娘娘们远不止予一个呢。”

翁时瑞立刻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道:“不知是哪个瞎了眼的混账东西误了娘娘们的差事,竟惊动到皇后殿下这里。还请殿下告知奴才名姓,奴才回去就剥了这个人的皮!”

元嘉余光瞥过正有些站立不安的杨尚宫,话锋陡然转冷,“含凉殿的卫娘娘丢了爱宠,急得数日不得好眠,怎的你们竟无一人陪着去找,就任由卫娘娘自己满宫里奔走,真是好一个内侍省,好一个尚宫局哪!”

跪在地上的人又多了一个。

杨尚宫伏在元嘉脚边,垂着脑袋与翁时瑞对视两眼,试图分辩,“……奴婢们、奴婢们找过的,只是那猫儿怕人,一下子就窜了出去,这才弄丢了踪影。”

“找过?你们派了几个人去找?”

元嘉不为所动。

“这、这……总之,是命人找过的,内侍省那边也派了不少人呢,翁内官,你当时也在场,该是清楚的吧!”

杨尚宫答得有些支吾,随即又将话头引回了翁时瑞身上。

前者不免恼恨,却只得接话道:“杨尚宫说的是,该是有几人的,只是那段日子宫里的事情太多,实在抽调不出更多的人手,这才……”

已是在为自己开脱了。

元嘉嘴角缓缓上扬起一抹弧度,眼底却毫无笑意,“这词倒新鲜,予只知道连陛下都在抱怨养在宫里的人太多,却还是第一次从旁人嘴里听到人不够用的说法……”

说着,也不管底下人骤变的脸色,只唉唉一声叹息,继续道:“看来内常侍与尚宫大人还是不明白予的意思,那予便说得再直白一些……你们都是经年留侍宫里的老人了,自是清楚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该听什么话、做什么事。”

“卫娘娘是主子,是从东宫时便跟在陛下身边的老人了,含凉殿有什么缺的、少的,你们都该一等一的上心,更遑论是丢了陪在卫娘娘身边多年的爱宠!予从密云围场回来都多少日了,你们却还是一点踪迹都没找到,当真无用!一人找不到便十人,十人不够便百人!你们管不住金宝林的腿,任由她挺着肚子在御苑和兴庆宫两头的跑也就罢了,如今连只狸奴也管不住了吗,还能由着一只老猫在宫里跑得没了踪影!”

杨尚宫身躯一震,强撑着扯出一张笑脸,抬头朝元嘉道:“殿下说的是,太后她老人家也是发了话的,本是要把这只猫儿抓回来论罪,幸而金宝林只是虚惊一场,不曾真的伤到皇嗣,如此这猫儿也无大过,待下头人把它找回来,再送还去含凉殿也就是了。”

“杨尚宫怎的总爱曲解予的意思,”元嘉失望地睨了人一眼,“予要这只猫儿活着回来,完好无损地回来。它从含凉殿里跑出去时是什么模样,回来后也得是什么模样,便是掉了一根尾须,予都是要论你们罪的。”

说着,又垂目看向杨尚宫因这话惊疑不定的脸,“从前还不觉得,近来听杨尚宫说话的次数多了,倒是叫予生出一股错觉,好似太后娘娘才是这宫里的主人,什么事都要以太后的意愿为先,杨尚宫也更在乎太后的话……既如此,杨尚宫不若卸了这尚宫的职衔,去到兴庆宫里,与兰佩一般长侍太后左右,方才是全了这份情谊。翁内官,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杨尚宫彻底白了脸,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只一下又一下地磕头请罪。翁时瑞也彻底收了心思,亦不敢再与人推诿,只将头死死埋进臂弯里头,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等着元嘉开口。

元嘉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终是施恩般抬了抬下巴,“得了,再磕下去,尚宫的额头怕就要带伤了。到时顶着脑门上的青紫走出清宁宫,也不知要被多少双眼睛瞧见,又要被多少人暗地里议论,说予是个刻薄不容人的,予纵有十张嘴也难说清哪。”

杨尚宫一下子停住了,饶是个极别扭的姿势,也不敢再动弹分毫。

元嘉的目光在两人的头上打了个转儿,又无趣般收了回来,只道:“都下去吧,先替予和卫娘娘把猫儿找回来,至于其他的事情,咱们从长再议。”

两人又是一叩头,方才敢佝偻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

像是要挽回元嘉对她的信任一般,杨尚宫又跟着承诺道:“殿下吩咐,奴婢定会将猫儿完好无损地送还到卫美人手里的。”

“错了,”元嘉淡淡瞥去一眼,“召你们过来以前,予便已经向陛下请旨了。含凉殿卫氏,即日起晋为正三品婕妤,想来这道旨意午后便能晓谕六宫了。卫婕妤身体不好,所以册封礼一应从简,但你们回去后也得给底下人交代清楚了,往后可别再错了称呼。”

“……是。”

杨尚宫与翁时瑞暗暗对视一眼,心道这后宫的天怕就要变了。

元嘉嗯了一声,又朝外一摆手,“予的耐心有限,二位动作可快些,别叫予等的久了,心烦了……去吧。”

两人这才退下。

与此同时──

观云殿侧殿,金宝林住处。

“……实则是月份尚浅,太后亦千叮万嘱妾身要顾好腹中皇嗣,是以晋位后未能向皇后殿下行礼谢恩,还请季姑姑代我向皇后殿下告罪,只说我胎像安稳后,再去清宁宫向她请安。”

金宝林敷衍般一屈膝,实则连膝盖都没弯一下,便忙不迭的伸出手,以便左右宫女上前将她扶住,自己则慢慢坐到铺了厚厚一层褥子的软榻上。才过了三个月的肚子还瞧不出多少圆滚的弧度,却在金宝林刻意扶腰的动作下显出几分将要临盆的怪异感。

“宝林的话,奴婢都记下了,回去后会一一说给皇后殿下听的。”

逢春两手交叠放在身前,面色平静。

金宝林抚着肚子,视线从屋子里多出的许多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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