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渺埋头在娘亲怀里认真听完吴巡检的话,算是发现了,说来说去自家爹爹还是要被带走一遭,心中直觉告诉她,这不行。
因想着现下这官差好歹能听人话,她瞬间不哭了,放开自家娘亲,赶紧解释:“吴叔叔,历本是我去买的。
爹爹从小就教我们,说官方出品必属精品,要我们牢记官造印记,有官造物便一定认准官造的买。我在书坊的时候,仔仔细细看过了,是绝没买错的。”
秋女使讶异道:“我们小娘子一向懂事,这样看是误会一场,吴巡检,即说清楚了,任郎君岂不是不必累这一趟?”
“这...名册都是各家铺子提供的...”吴巡检皱起眉,很是为难:“秋女使,烦你回去说一声,不是小的不给府尹面子。
我等先行前,黄经制身边的肖内监特意嘱咐,说边防军事将动,但京东西两路私买盗卖者猖獗,亏得都是军兵们的钱粮。
要治此景,必要下重药,让我们绝不能讲私情,坏了大事。”
任母立即笑道:“吴巡检,那历本就是昨儿才买回来的,小女确实见着是官造的才买,现下蜡封都还未除,我这就差人寻来给巡检过目。”
“在这,夫人,历本已拿来了!”美芝拿着历本,提着裙摆从廊门内急急奔出来。
秋女使接过一看,面上便露出笑意,递给吴巡检看:“确是官印本,乃是年初尾批的印号。”
吴巡检只是草草瞄上眼,就说:“那些私贩夺财从来不择手段,其中就有盗印官本,伪造官号向来不是什么稀奇事。女使跟在宜人身边,不理外事,想是单纯,不知这些。”
这般说完,他又笑道:“但女使放心,这历本虽是杂店所买,但有此物与任郎君同去,只要鉴定为真,做个笔录任郎君就能折返。”
秋女使有些意动:“既如此,劳烦吴巡检多看顾任郎君两分,莫叫他受什么委屈。”
“这是应该的,女使放心便是。”吴巡检干脆应下,伸手就要来拿走历本。
太执着了!
任渺淡淡的眉毛皱起,一个小小的历本,现有未拆封的本件在,又有知州在这为她们背书的情况,再怎么严打私贩,那也不能还一个劲死揪着她们不放。
她直觉不对,心中一计较,踮起脚先一步接过历本抱在怀里,双眼立刻泪意涟涟:“吴叔叔说得对,历本是渺渺买的,既要做笔录,爹爹什么都不知道,该渺渺和您去。”
吴巡检看着风一吹就要飘上天的任渺,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这,小娘子可别说笑了。”
“吴叔叔,昨儿真是我去买的,你可以问问那店主。”她擦擦眼泪,咳嗽两声,与秋女使认真一礼:“秋姐姐请回去与伯母说,渺渺今日有事在身,有缘待改日再聚。”
说完,就脚步不稳,一步三咳的朝吴巡检走去。
任夫人蹲下来抱住女儿,也哭起来:“渺渺啊,娘的心肝儿,你这身子骨,怎能受那奔波惊劳?把历本给娘,让娘替你去。”
“没事的,娘,有吴叔叔...咳咳咳~照顾我...咳咳咳!我就当跟着去玩,咳咳!”任渺说两句就捂着唇咳几声,本就过白的唇和脸,在这用力咳嗽中,更添病态。
吴巡检哪里敢接她,忙挤出和蔼的笑:“这样的事自该由大人去,小娘子尽管在家中玩耍,不多半时候,任郎君也就回来了。”
眼见任渺倔强的摇头,他又换个人劝:“夫人,小娘子乃家中闺秀,夫人也一身清白,如何能入那等地方?郎君不过与我去坐坐,如是没甚事,要不久必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任母抱着女儿,泪无尽而哽咽不能语,帮着给任渺顺气的美芝也忍不住泪眼连连,三人组出生离死别的氛围,闹得被赶到边上的周管事等人也开始以袖拭泪,端的是一片凄风苦雨。
不管吴巡检有没有感觉吧,反正秋女使面上是一片怜惜之色:“我曾听我们郎君和夫人说过,成全书坊是云梦公主外家祖父为其置下的产业。
为与公主累积功德,成全书坊所有书本质皆上乘,售价却永远低于市价两成。未免仿制劣品败坏名声,书坊封书之蜡,是云梦公主外祖求官家特遣大内蜡裹作巧匠研调而成,最是难仿。”
秋女使半蹲下,温柔的和任渺要来历本,起身道:“吴巡检,您派个人与我一道,将这历本送去府衙比对封存。
这样,小娘子不必白白忙劳一场,省去闹出病来,回头惹我们夫人与郎君日夜担忧。您那边若有问起,又可随时让人去府衙取证。您看这样可好?”
“唉....也罢。小娘子是宜人的干女儿,我便为她但下这干系也无妨。”吴巡检琢磨一回,叹了口气,只得转身走到门口,对外招手:“来,请任郎君下车。
小陆你跟秋女使走一趟。”
“是。”
院中,任母忙擦了泪,起身执起秋女使的手,好一会才轻声说:“我是搜肠刮肚,也无言语能拼出半句谢。女使且与夫人说,来日我等当携家带口,上门访谢救命之恩。”
“何须改日?”秋女使只以常语笑道:“任夫人,我们宅中何物没有?外边也有小轿在等,小娘子只管与我家去,舒舒服服的玩一场,待晚间宴了,我自完璧送回。”
因心中存下怀疑,任渺想到秋女使说今天要宴请的是那什么黄经制,就想要跟着去,看看能不能闹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两下抹干净泪水,主动牵着秋女使,和娘挥挥手:“娘,早说好了的,我要去和姐姐玩。娘在家,记得好好哄哄爹爹,要不然晚上他该做噩梦了。”
美芝站到她身边,微福一礼:“夫人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娘子的。”
这边任渺辞了父母,上轿去往何宅,官兵也尽皆离去,门口热闹散开,不多时就恢复了清净。
早前,隔壁薛家西角院屋内,阿晓接了任浩辰递送来的东西,钻进栅栏内,等吃过东西又将污水残渣等倒去花园里,才反身仔细锁上开在栅栏角落的小门。
弄好这一切,自屋内取出一包东西在廊上桌旁坐下,他解开包裹,里边有瓶瓶罐罐,还有各种大小型号的刻刀等物。
再伸手打开一个原木色木盒,从里边拿出块玉佩,在手上对着光瞧着,眼中全是笑意。
这是一块青玉佩,在栅栏缝隙里投进的晨光照耀下,能很清楚看出,图样是立于桃树低枝上垂首下看的展翅仙鹤,树底梅花鹿呈翘首祈盼之姿。
不得不说,这不过掌心样大的圆玉佩,雕工相当精致,所呈之物徐徐如生。
仙鹤的优雅舒展,盛开在鹤颈旁的桃花,梅花鹿的单纯向往,不知是于仙鹤,还是仙鹤足底垂坠一只饱满多汁的桃子。
白与青结合得恰到好处,其上光泽更有如凝脂般温润细腻。阿晓勾着唇,指腹在那仙鹤上眷恋的摸着。
就着光略看了一会,他把玉放在铺开的软垫上,着手打开一个不大的瓷罐子,里边是散着温润光泽的细白砂浆。
回手拿起包裹里的牛皮,蘸了砂浆,他就仔细在玉佩上擦磨起来。
没想到,不多久就听得门口响动,他放下东西往外看了看,又扒在栅栏上瞧瞧天色,觉得奇怪:“就是今日要让我在院子里玩,以前也从没这么早来开过门啊?”
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不安,为防他们是突来检查,于是快速将铺在桌上的,穿在身上的,一切不该在这有的东西都收藏起来。
等他套上那紧巴巴的旧衣服时,房门外加装的那道木门才被打开,不再是只开个锁转身就走,而是房门大开,并且从外边进来一行人,抬着洗漱物品,拿着裁量软尺等物。
看着这些,阿晓完全摸不着头脑,呐呐的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哎呦,是好事,小郎君莫问那么多,乖乖的,啊。”领头的旺儿笑完,同后边人招呼:“快,给小郎君先量体,赶紧去买身新衣来。”
阿晓抓着旧衣领子不肯配合,直往后躲去:“你们做什么?我这衣服很好,不需要新的!”
好半响后,时隔三年,阿晓第一次从正门离开这所牢笼,却算不上自愿,也没甚么欢喜。他往后看了眼,心中牵挂的是屋子里的东西。
可他前后左右都跟着人,不走就要被架着,再要回去是不能够了,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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