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塞西莉死死的盯着恩贝尔带来的植物，一株碱蓬，这是盐碱地常见的植物啊。

盐碱地，确实很难种活植物，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比如眼前的碱蓬就是典型的耐盐碱植物，不过她得先弄明白种子的问题。

“你刚刚说，种子全部都由光明教会控制？”塞西莉问。

恩贝尔点点头：“你以为光明教会是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他们掌握了最好的种子，这些种子能种出产量最高的粮食，如果不从他们手里获取种子，大多数人恐怕要饿死了。”

光明教会在最初的时候其实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教会，小到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艾瑟特利亚是信奉太阳神的国家，在这个国家，听起来似乎就是要和太阳神争夺信仰的光明教会起初并没能大规模的传播开来。

但是那一年，整个国家发生了大规模的饥荒，贵族征收高额赋税，地里的粮食却几乎就要绝产，平民百姓都活不下去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当时光明教会的教宗却站了出来，他带头向大贵族借了粮食，打了一个几乎不可能还上的欠条，为百姓们取得了一个喘口气的机会。

然后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他又带领着共同打了欠条的百姓们辛勤耕种，还提出了不少让粮食高产的办法，最终那一年粮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高产，不仅还上了当初的欠条，甚至还有盈余。

这也奠定了光明教会信仰的基础，虽说有点抢了丰收女神的活吧，但是他们也真的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那时候他们似乎是一个再正义不过的教会了。

但是现在嘛……

“呸。”恩贝尔狠狠的骂道，“我都怀疑那是他们往自己脸上贴金！那么高的税收，他们不把人逼死是不会罢休的。”

现在的光明教会，粮食依旧高产，但饿死的人却和从前一样多，光明神慈悲博爱的故事似乎只是一个美好的传说。

塞西莉叹了口气，似乎是一个再常见不过的屠龙勇士变成恶龙的故事，但是新的勇者尚未长成，还不具备屠戮恶龙的能力。

“那我们现在……都是靠什么生活的呢？”塞西莉忍不住问道。

恩贝尔：“丰收女神的信徒能施展法力在勉强有限的土地上种出果腹的食物，像是日常所吃的糊糊就是，豆子和少量的黑麦，马面包，炖煮而成。”

但这也仅仅是能果腹罢了，那味道不好吃，也不够所有人都吃饱的，还需要所有人在恰当的季节尽可能的采摘所有可食用的野菜。

但如果是在现在这样的冬天，那么就只能祈祷春天快点来到，好让他们挺过这个寒冬，智者他们分出来的每一口糊糊，都是活下去的希望。

这样的事实让所有人都脸色肃穆。

马修凑过来：“我可以吃的再少一点。”

没关系的，即便是在圣光普照的圣吉拉根，父亲日夜工作也不保证全家都能吃的饱，塞西莉大人要养活这么多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塞西莉摸摸他的头，半大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不饿呢。

塞西莉叹了一口气：“那盐呢？”

智者提供了一些粗盐，虽然质量不怎么样，但是确实可食用，要知道食盐自古以来都是重要的战略物资。

恩贝尔：“神明在上，智者偶尔会发现一些盐，有人认为这是大地之母的礼物，也有人相信这源于月神的慷慨。但不管怎么说，多亏了这些发现，我们才能活下来。”

那也就是说，这里盐碱地的含盐量已经到了能够自然析出的程度了。

“我们的盐可以想办法交易出去吗？”塞西莉问，要是能交易，那么也许她能做到的就更多了。

“当然不能，我们没有那么多盐。”恩贝尔爱怜的摸摸塞西莉，“如果那些盐数量有多、品质又好，或者说哪怕只占其中一点的话，那么我们恐怕就保不住黑蚀城了。”

教会可是很贪婪的，只有毫无价值的城才会被抛弃，但凡这个城市还有一丁点价值，光明教会都得榨干才行。

那就有点麻烦了，塞西莉想：“那如果我们有足够的盐，偷偷交易一点换取必要的物资呢？”

恩贝尔眨眨眼低声说：“据说某个主教的家里有用盐晶打造的一整张桌子，但是，哪怕是像我们现在使用的这种劣质的粗盐，底层人也得费点心思才能弄到呢。”

缺与不缺都是相对的，只要隐瞒黑暗信徒的身份，乔装打扮一下，还是很容易交易出去的。

“还是需要一个万全的计划，我们得先保证大家的安全……”塞西莉说道一半停住了，因为恩贝尔突然抱住了她。

恩贝尔叹了口气：“真好奇古娜拉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突入其来的感叹让塞西莉有些紧张，她刚刚一连问了好多问题，甚至包括一些似乎不需要问的常识性问题，放松警惕后，她似乎太放松了。

但恩贝尔对此自有一套解释：“突然发现对周围一无所知，一定很惶恐吧。”

塞西莉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了了，突然穿越，可不是对周围一无所知嘛，但是恩贝尔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接下来恩贝尔却语出惊人：“什么常识都不告诉你就将你送来，真是不负责任的神明。”

啊？

塞西莉抬头看着恩贝尔，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不是，你们黑暗信徒，宁愿责骂神明都不怀疑我的来历吗？就真的一点没有怀疑我有可能是光明教会派来的奸细吗？

对此恩贝尔的回答是：“那怎么可能！”

“光明教会怎么可能让黑发黑瞳的女孩活到这么大！他们歧视一切黑暗，从看到你的那一刻我们都知道你是神明派来的。”

是神明回应了她们的期望，只不过没想到派来的是一个小姑娘罢了。

但是这个小姑娘具有一切神明具有的品质温柔、包容、善良，充满智慧，那就足够了，她们会好好保护这一颗明珠的。

“别担心，别害怕，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会保护好你的，我们会好好爱你的。”恩贝尔轻拍着塞西莉的背安抚道。

马修凑过来：“我也爱您，非常非常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