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瑞脑兽炉内还在冉冉升起香烟，很清冽雅致的味道。
苏苏忽而恍惚，她偷偷瞥了一眼沈让。
她想起了沈让身上的味道，耳尖悄无声息地红了红。
林濯他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挺拔的背脊微僵硬着，喉咙一紧，说不出话来。
春闱舞弊一事在他入朝之后才知晓原是众朝臣都默认之事。
对于朝臣而言，无非就是今年提拔你的儿子明年提拔我的门生。
而林濯能够自底层一步步杀上来，靠着殿试内的表现被先皇钦定为那年今科进士的状元。
那可正所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可他入朝之后便遭遇先帝病重，五子逼宫夺嫡的场面。
至此之后幼帝登基，长公主肃清朝政，妄图撬起世家这一块挡在天下寒门前的拦路石。
而却被沈少师联合世家做局后将其权力蚕食。
林濯过够了被人挤兑的日子，他分明满腹才华难道只因为出生低微所以终将一生都该在那发潮发霉的档案室吗？
就该一生都只能接手旁人不要的案子吗？
那他心中的海晏河清，那他心中的太平盛世又该如何才能触及呢？
若非是长公主的青睐，林濯恐怕究其一生不会与陛下，不会与位列三司之首的沈少师说半句话。
可他不得不承认，离开了长公主，他什么都不是。
林濯的眼神慢慢空洞且麻木起来。
“林濯？”苏苏轻唤了一声。
他的思绪回笼，勉强地牵起唇角。
“你没事吧？”元苏苏见他脸色不好，她当然明白对于林濯而言自己就是那个能够让林家一朝挤入新贵的跳板。
她不在乎的。
毕竟眼下这个局面愈发混乱，苏苏发现很多剧情开始脱离了掌控。
她害怕这些人笑里藏刀的变数，她害怕他们冷不丁在背后捅她一刀。
所以，尽早离开京都就是苏苏最好的选择。
林濯轻摇头。
“林大人可想好了？”沈让冷言。
他有的是法子让苏苏留下，但他却偏要苏苏看清楚…
但他今日非要让元苏苏好好看清楚，这人性究竟禁不禁得住诱惑。
“回陛下，”林濯长长抒出一口气，“长公主殿下皎若明珠，而微臣自知卑微如尘，从不敢觊觎。”
他顿了顿：“微臣出生低微却亦有一颗赤子之心，若非依仗殿下恐难在朝中出头。”
“微臣来自贫民自然见过他们的苦难，朝中多为世族，他们难以感同身受。”
林濯眼角湿润，他看向苏苏的眼神里卑微、炙热又不舍：“殿下，微臣此生能得殿下青睐，能沾染殿下荣光片刻已是心满意足。可如今四处征战，民不聊生，世家当道寒门永无出头之日。微臣做不到就此离开朝堂，微臣不忍心看到他们继续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沈让有些出乎意料地看向林濯，他目光之中多了一丝赏识：“林大人光有一人之力又有何用？”
“若是万一就缺我这一份力呢？”林濯目光坚定地看向沈让，背脊挺拔，声音铿锵有力。
元苏苏看着林濯的脸，心里反而没有难过只有开心，她只觉着林濯不仅五官正三观还正。
因着沈让都察院内事务繁忙，众人告退后。
苏苏先一步出宫。
林濯看着狭长甬道处沈让的背影，他唤道：“沈少师。”
沈让步伐一顿，他侧目看向林濯。
“今日下官说的那一番话，少师身为世家中人为何不动怒？”
沈让微微眯着眼，他哂笑一声：“你说的那一句是错的？”
“少师…”林濯忽而一顿，他眼眸中不断翻滚着一个念头。
“如你所想，”沈让沉了沉眉眼，“本官从前以为你只是个借着长公主往上爬的碌碌之辈，今日听了你的一番话…”
沈让难得的扬了扬唇角，他拍了拍林濯的肩膀：“来都察院吧，与我一同做一名明青史、清吏治、洗冤屈的御史何如？”
林濯眉眼松动，他刹那间抬眸看向沈让，他撩袍便跪：“下官…下官愿追随大人。”
…
元苏苏前脚踏进府里，后脚一人纵马而来。
“殿下。”
苏苏轻拧眉，灵动的眼眸中看着他于阳光之下锋利的棱角与自眼中流露的炙热爱意。
元苏苏视线慢慢挪至他劲瘦的腰间，大黄丫头咽了咽唾沫。
沈让下马，他手中拿着一把弓和箭筒就朝着苏苏而来。
元苏苏一愣，她骤然想起了系统说原主是被一箭贯之！
我靠！这是…
大限将至了！？
她瞳孔一颤，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往府里跑去。
元苏苏提着裙子就跑。
沈让面色不大好看，他攥紧手中的弓，轻轻拨弄着弦看着在自己前方跑的一点都不快的苏苏。
苏苏心态都快被他玩崩了，每一次弓弦声她都快吓死了。
“跑什么？”沈让问道。
元苏苏踏入寝殿内时，她看到驻守在附近的金吾卫立刻道：“拦住他！拦住沈让！”
她吓得煞白的小脸，就这般如释重负。
沈让被气笑了：“你究竟躲什么？”
苏苏壮着胆子指着沈让手中的弓箭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入府杀我！”
“元寄茵，”沈让捏了捏眉心，“我还没有蠢到要用一命换一命，这是我为你挑选的。”
元苏苏舔舐唇瓣，有点尴尬了，但仍旧保持怀疑：“只是为了这个？你不是都察院有公务在身吗？为何单独来一趟？”
“对，”沈让垂眸看向那弓箭，“这只是借口，我是想与殿下商议一事。”
“何事？就在这里说吧。”苏苏挑眉。
沈让声音暗哑：“单独说。”
见苏苏仍旧怀疑，他嗤了一声将弓与箭筒递给翠翠。
想要杀我的时候，也没见你怂成这样。
纸老虎。
元苏苏这才命金吾卫退下，一入殿内，林濯骤然将殿门关闭。
随即，挑眉捂着苏苏的嘴，撩开垂下轻晃的珠帘。
沈让将元苏苏眼底的恐惧尽数收入眼底，任由苏苏啃咬他的手掌。
他将苏苏抵在墙角，强大的笼罩与压迫慢慢袭来。
她眼角溢出泪水，她颤抖着唇瓣：“你要干嘛…”
沈让弯唇，两人的呼吸就这般交织缠绵着：“来找殿下要个名分的。”
元苏苏一怔：啊…我随口说说的！
“我…”苏苏咬着唇瓣，“我还不想成婚。”
“与林濯可以，与我就不行？”沈让蹙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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