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陷阱
郁汶沮丧地蹲在路灯旁,仰头眨眨眼睛,努力让泪花盈在眼框内而不沿面颊流下。
青城的雨水来得早走得慢,或许是下雨下得累了选择歇息一会,居民区巷子路面湿漉漉的,雨水短时间内却没再滴落。
裴青南说好给他送轮椅,也不知道送到哪个鬼地方去了。
郁汶没有他的电话号码,想找他也找不到,总不可能爬回八楼自己扛下来,闷闷地翻着银行卡账户。
“叮铃铃……”
郁汶吸了吸鼻子,将接听键向上滑,烦躁地道:“喂?”
郁汶刚来青城时,会所的黄经理主动给郁汶介绍过陪酒的工作,话里话外都是指望着郁汶成年后去傍他客人里面的大款,好让黄经理自己沾光,所以后来郁汶攀上富二代后就彻底把他踹了。
他才不想和黄经理这个铁公鸡分成。
“小郁,最近过得怎么样呀?”
郁汶才被房东恶心过,听到黄经理油腻的语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朝他啐了一口。
“听说黎二少和你都进医院了?”
他冷笑,明白黄经理早就打听好了前情,对着听筒那头劈头盖脸好一顿骂,嘴硬道:“进了又怎么样?我现在有吃有穿好得很,轮不着你来关心。”
“小郁脾气还是和过去一样大,呵呵。”
黄经理早已习惯对方的张牙舞爪,笑道:“要真是这么说,你就不会接我的电话了。”
郁汶被他戳中心思,抿了抿唇,对黄经理冷嘲热讽。
“那你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都知道我腿受伤了,我还能做什么?”
黄经理却否定了郁汶的说辞:“我们可是老朋友,至于这么说话吗?小郁也不要妄自菲薄,总有少爷喜欢你这款的嘛。”
他好歹也算被富二代捧着过,知道自己长相有优势,猜想黄经理说的应该是富二代为这张脸而愿意给郁汶花钱。
郁汶哼了一声,勉强给对方一个台阶:“差不多吧。”
但郁汶不喜欢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只是将自己当作货物挑拣,郁汶总觉得他貌似话里有深意,自己听不太懂。
“你找的什么客人呀?”
“你来了就知道了。”
对方讳莫如深,郁汶撇撇嘴,心知黄经理八成是在故弄玄虚,可他如今确实没办法,需要钱来维持生活。
郁汶挂了电话,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却忽然在草坪边发现自己的轮椅。
他心下咯噔,下意识抬头看了看九楼。
但九楼的窗户仍旧紧闭着,彻底沉寂在夜色中。
*
“咕噜噜……”
会所隔音效果极好,加之走廊的人不多,轮子滚动的闷响被靴子声盖住,就连向来习惯接待客人的服务生也不禁放缓脚步。
接待生早已习惯会所的工作,却还是第一次听黄经理特别交代,说要对送去给少爷们的人好生打扮。
他心中腹诽,目光却无法从乌色绒毛被脂玉般的后颈离开。
靡乱的气息缠在对方发丝,暧昧地向前追逐,青年的蝴蝶骨仿佛会呼吸般,撑起薄透得诱人的宽松衬衣,让人情不自禁有种青年下一刻便会振翅飞翔的错觉。
香氛钻进服务员的鼻腔,他不禁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沉浸于此。
服务员握住对讲机,将他送入包厢后,忍不住再看了眼郁汶残疾的腿,最终视野却只出现衣角被门掩盖住的踪迹:“……经理,他进去了。”
郁汶没感觉到身后怜悯的视线,他刚被推入包厢,本以为会有人来推走自己的轮椅,却意外发现没有。
他小心翼翼地掀起眼皮。
从那通电话打过来后,他抵达会所的时间飞速,还被抓住往脸颊涂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妆,还没来得及看自己被打扮成什么样子,就又匆匆被服务员推来包厢。
就连沙发上坐的三个富少他也不太熟悉。
郁汶不是没与非富即贵的少爷相处过,他们一个个眼高手低,被自己几句话就哄得找不到天南地北。
郁汶眼珠转了转,怯怯道:“我叫郁汶……”
“操。”
坐在沙发边缘的陈泽安挑了挑眉,笑道,“你们从哪里找的?”
他的眼神游离在郁汶打着绷带的右腿上,又挪到郁汶垂至腿间的手掌。
他出声后,却没太多人理他,郁汶注意到陈泽安言语间的不屑,撇了撇嘴,懒得搭理他。
这种人一般没什么钱,还计较得很,要捞钱还不好捞,风险极大,不要。
他将目标挪到沙发中央坐着的黑白挑染男子和耳钉男,前者很快注意到郁汶的视线,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而后者似乎无意与好友相争,仅仅朝郁汶多看一眼后,就继续任由身后的女孩服务自己。
青年睫毛轻轻颤动,屋内炫彩灯光照射到他的睫毛上并不显得花里胡哨,反倒衬得他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陈泽安本抱着看玩笑的心态,却渐渐看迷了眼。
似乎是经理知道郁汶适合走清纯路线,给他换上的衣服是一身宽松的白衬衣,需要勉强主人将宽大的袖子捋起来才能露出洁白腕骨。
陈泽安身边的男孩似乎颇有危机感,见郁汶一进来便吸走了金主的目光,赶紧假装吃醋地锤了下陈泽安的胸口。
“陈少~”
陈泽安怀抱内钻进一个娇小可人,倒也笑嘻嘻地随意揽住,宠溺地刮了刮男孩的鼻梁。
但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郁汶的脸颊。
和郁汶交往的第一个富二代曾经也是这样的眼神——郁汶对此熟悉得很。
他不太情愿地垂头。
被挑选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郁汶皱了皱眉,怀疑黄经理没领会到自己的意思。
自己不会被坑了吧?
但现在倒退出去的时机似乎太晚,包厢的门已经紧闭,倘若有心拦住他,郁汶是绝出不去这门的。
况且郁汶的生活费还没着落,至少得逮住一个冤大头薅完再跑路。
郁汶游离的眼神才一抬头,陈泽安旁的黑白挑染男子已然兴味地端着酒杯,轻轻敲击杯壁,将郁汶的目光吸引过去。
他笑了笑:“几岁了?不会还没成年吧?”
他的话让郁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青的是对方竟然看不起自己,故意贬低自己的年龄。
白则是他说话的方式莫名地让人不适,似乎隐隐夹杂着未出口的恶意。
郁汶下撇唇角,不得不出声:“二十。”
蒋觅讶异地挑挑眉,头一回被money boy甩脸子的新鲜感多少给他今晚的乏味增添几分趣味。
他笑着撞了撞身旁的好友,只是见曲喆不为所动后,蒋觅只能暂时放弃将他拉入热闹中。
“呀,我想起来了,郁汶是那个……”
陈泽安怀里的男孩打量起郁汶的恶意眼神终于化作实质,“你不是和黎二少订婚了吗?”
郁汶脑袋嗡的一声——
他那日只与许多多说了订婚的事情,就算加上把他戒指抢走的那个人,总共也不过两个人听到。
郁汶瞟了瞟男孩的脸,确信自己不认识他。
但他不出声,不意味着蒋觅几人不出声。
蒋觅闻言来了兴趣,好整以暇地问男孩:“你怎么知道?”
郁汶阻止的长篇大论堵在喉咙口,颇有些气急败坏:“你、你不要造谣!”
男孩见郁汶急了,而自己竟然凭借两句话,就轻易得到一晚上都冷落自己的蒋二少的关注,心内一喜。
他才不管郁汶气得快把自己撕碎的表情,得意洋洋道:“当然是他自己说的呀。”
“据说,他还有黎二少给的钻戒呢。”
……许多多!
郁汶指尖扣紧轮椅扶手,内心突地一跳,慌乱地别开蒋觅若有所思的视线。
青年的犹疑视线暴露在包厢显眼的炫色灯光下,被少数正仔细观察他神情的人捕捉到,浅浅一笑。
“不可能,”蒋觅含笑道,“卓君才去世没多久,他们家也没说还有什么未婚妻。不会是私底下说的浑话,又让你们谁听去了吧?”
显然,黎卓君车祸去世的消息在圈子里不是秘密。
尽管蒋觅这话是笑着男孩,可他的眼神却如鹰隼捕猎般紧盯着残腿青年,心思无疑锁定在谁身上。
郁汶不敢说不是也不敢说是。
许多多既然知道将自己的话放出去,恐怕也做好让自己改口不了的准备,否定的话反而显得太假。
但钻戒最后还被不知从哪来自称“大少”的陌生人抢走,寻不到踪迹,倘若蒋觅来了兴趣,让郁汶拿出来给他们看怎么办?
男孩同蒋觅一唱一和,朝郁汶挤眉弄眼:“蒋二少,有没有钻戒,叫他拿出来瞧瞧不就知道了?”
“不清楚黎三少今晚会不会来,否则还可以问问黎三少本人的意见呢~”
他抬起艳红的指甲,挑衅地将发丝撩到耳后。
郁汶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男孩的嘴给封住。
“我和黎二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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