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不速之客
翰林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在所有纂修官埋头苦干的时候,太常寺寺卿何桦泓骤然踏入实录馆大门。
纂修官们纷纷抬头,看清来人,皆是诧异不解。
太常寺掌管宗庙礼仪、祭祀卜筮,素来与专司修史撰文的翰林院交集甚少,这位位高权重的寺卿贸然出现在实录馆,着实有些反常。
何桦泓身侧跟着一名太监内侍。内侍一进馆门便扬起尖细的嗓子,目光在人群中逡逡巡:“江修撰何在?哪位是翰林院修撰江清晏江大人呐?”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江清晏身上。
江清晏搁下手中的紫毫笔,缓缓起身,对着何桦泓躬身一礼:“下官江清晏,见过何大人。不知大人与这位公公寻下官何事?”
内侍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快步上前几步:“哎哟,江修撰快请起!咱家是奉三殿下之命,特来探望探望江修撰。殿下听说江修撰在实录馆夙兴夜寐,勤勉异常,怕您太过操劳,伤了身子,特让咱家来瞧瞧,看看可有什么需添置的用度?若有不便之处,尽管开口,殿下定当关照!”
江清晏面色不改,只微微颔首:“有劳殿下厚爱,清晏感激不尽。实录馆诸事虽繁,然职责所在,不敢言苦。馆中一应用度皆足,并无短缺,请公公代为回禀殿下,清晏定当尽心竭力。”
“诶!”
就在二人虚与委蛇之时,何桦泓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馆内每一个角落,最终落在存放《景太祖实录》的书格上。
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的视线很快移除。
“何大人今日亲临翰林院,不知有何贵干?”江清晏转向何桦泓,主动问道。
“哦,老夫此来,是为查阅一些旧典。《景太祖实录》中记载有太祖朝祭祀天地坛的仪制细节,颇为详实。太常寺近日正筹备陛下南郊大祭之仪注,欲借实录一观,以作参详。不知江修撰可否方便取来?”
江清晏了然,心中暗自哂笑。
上钩了。
“原来如此。太祖朝祭祀仪制,确为后世典范。何大人稍待,下官这就去取。”
他转身去取,何桦泓则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清晏身后不远处,内侍也紧紧跟上。
书架前,江清晏目光扫过,脸上适时地掠过一丝困惑:“何大人,实在抱歉。《景太祖实录》……似乎不在此处?下官记得昨日尚在……”
江清晏转过身,面向馆内其他几位纂修官,朗声问道:“诸位同僚,可有人见过《景太祖实录》?或是何人借阅过?何大人急用。”
众人皆摇头,表示未曾留意或未曾借阅。
这时,坐在角落的周祺远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放下笔,皱着眉努力回忆道:“《景太祖实录》?江修撰这么一说,我今日卯时初刻来当值时,就未曾见到它摆在原位,或许是哪位同僚提前取去研读了,后来一忙便忘了还吧。”
周祺远的话如同最后一锤,证实了书的丢失。
何桦泓眯了眯眼。
听了周祺远的话,江清晏对何桦泓深深一揖,诚恳而歉疚:“何大人,实在是下官疏忽,未能及时察觉实录遗失,耽误了太常寺公务,下官难辞其咎。待下官查明实录去向,定当第一时间修复归还,并亲自送至太常寺府上,向大人赔罪。”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日后大人若再需查阅翰林院典籍,只需差人知会一声,下官或馆中同僚定当亲自奉上,不敢劳烦大人亲临寒署。”
何桦泓盯着江清晏看了半晌,脸上看不出喜怒。
最终,何桦泓缓缓收回目光:“江修撰言重了。既是被借阅了,便罢了。太常寺自有其他典籍可供参详。翰林院事务繁杂,江修撰还是专心修史为要,老夫就不多叨扰了。”
说罢,他不再看江清晏,袍袖微拂,转身便走,内侍也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实录馆门外,留下一室满腹疑云的纂修官。
许凌就是这时候回到实录馆的,恰好和何桦泓擦肩而过。
他同样疑惑:太常寺寺卿跑这里来干啥?
接着,他一进门就看见江清晏站在那里“傻愣着”,瞬间不淡定了。
许凌小跑到江清晏面前:“我的乖乖,你不会招惹人家何寺卿了吧!”
江清晏回过神来:“想什么呢!何大人位高权重,我一个小小编修,能招惹什么?”
许凌松了口气,拍了下他的肩膀:“那就好!你是不知道,我刚从老师那儿回来。他老人家可还念叨着你呢,特意让我带话给你,翰林院清贵但这水也深,务必谨言慎行,锋芒太露易折,莫要惹事生非,平白树敌。”
他苦口婆心,像个操心的兄长说了好一会儿:“子芜啊,听人劝吃饱饭。老师的话你得往心里去。这何桦泓背后站着三殿下,又跟淑妃娘娘沾亲带故,宫里宫外盘根错节,能不沾就别沾。咱们安安稳稳修史,熬够资历才是正途……”
许凌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实录馆里的香篆都要烧完了,江清晏的注意力却已再次被门外的动静吸引。
李兰曦正隐在廊柱的阴影里,焦急地朝他比划着手势,示意他快过来。
“失陪一下,”江清晏打断许凌,“人有三急,憋着不爽。”说罢,也不管许凌错愕的表情,径直转身,步履匆匆地朝殿外走去。
“诶?子芜!你等等!我还有……”许凌的声音被抛在身后。
江清晏几步便来到廊下僻静处,压低声音:“如何?”
李兰曦的魂体显形,焦急又凝重地道出看的东西:“何桦泓没回太常寺!他轿子直接拐进翊坤宫了!”
“还有!”李兰曦语速飞快,“我刚跟过去,看见靖王府的车驾也到了宫门口,朱晟楷也进翊坤宫了!我跟着飘进去,正好看到他在给他母妃何淑妃请安,何淑妃怀里还抱着那个五皇子朱晟榕。”
“然后呢?”江清晏追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朱晟楷装模作样地问候了几句他‘五弟’,何淑妃就把孩子交给宫人抱走了。殿里就剩下他们三个,还有那个跟着何桦泓的太监,那太监原来是何淑妃的心腹!”
李兰曦顿了顿,回忆当时的场景,“孩子一走,何淑妃的脸立刻就变了,急得不行,劈头就问账本的事,问何桦泓拿到没有。”
“何桦泓说,根本没机会靠近暗格,书架上《景太祖实录》不见了,暗格里的东西是否安全他无法确定。而且,”
李兰曦模仿着何桦泓当时的语气,“他说,还不能确定是谁发现了端倪。”
“何淑妃一听就更急了!”
李兰曦继续道,“她压着嗓子,声音都在发抖,说‘那账本上记的岂止是账!那是计划!是……’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那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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